中國古代,民族眾多,幅員遼闊。中國文字主要是漢字,其次還有東巴文字、契丹文字、西夏文字、藏文、滿文、蒙古文等等,還有目前尚未解讀的長江上遊的巴蜀文字等等。這裏討論的中國文字,主要是指漢字而言。
過去,人們討論漢字,壹般只能追溯到東漢許慎的《說文解字》。現在,由於戰國秦漢簡帛文字和貨幣文字、璽印文字、商周青銅銘文和甲骨文的發現,使人們對漢字的認識,大大提前。
商代甲骨文,主要是指商代後期盤庚遷殷以後的殷墟甲骨蔔辭。在此之前,目前考古發掘已經提供了商代前期,乃至夏代早期的單個漢字。再往前,則是中國史前文化中大量存在於陶器、玉器上面的刻劃符號。這些刻劃符號,壹部分可能永遠是符號,如良渚文化陶器、玉器上的壹種雲片形或火焰形符號;而另壹部分則應該視為原始文字。換言之,中國漢字的起源,必須追溯到原始刻劃符號上去。
據古籍記載,五帝時代已經發明文字。《世本》說:“倉頡作書”,“作書”就是創造文字。《荀子·解蔽》:“故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壹也。”《韓非子·五蠹》:“古者蒼頡之作書也,自環者謂之‘私’,背‘私’謂之‘公’。”《淮南子·本經訓》:“昔者蒼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在《呂氏春秋》、《論衡》裏也有大致相同的記載。
傳說,倉頡是黃帝的史官。《說文解字·序》:“黃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蹄遠之跡,知分理之可相別異也,初造書契,故謂之‘文’。”據《荀子》可知,倉頡作書時,“好書者眾矣”,倉頡不過是其中的代表而已。
歷史學上的五帝時代,在考古學上屬於新石器時代晚期,距今約5000年至4000年左右。不同地區的新石器時代晚期,有不同的考古學文化。其中黃河中遊為仰韶文化後段至龍山文化,黃河下遊則為大汶口文化至龍山文化,長江下遊有良渚文化。
就在這樣的時空範圍內,考古學上已發現了許多與文字起源有關的陶器、玉器刻劃符號。這些陶玉器刻符可以與文獻記載中黃帝時代以倉頡為代表的祖先開始“作書”的傳說相印證。因此,我們應重視陶器、玉器上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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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字是傳承和弘揚中華文化的重要載體,是中華民族的基本標識,也是中華文明的顯著標誌,並對朝鮮、韓國、日本等國文字文化有巨大而深遠的影響。連續4000多年的漢字文化史,可以說就是壹部中原漢字史,漢字的產生及其每壹個重要發展階段幾乎都發生在中原大地上。
——徐光春
中國迄今發現的最早的契刻符號在河南;傳說中黃帝時代的倉頡造字在河南;第壹套完善的漢文字系統甲骨文出土在河南;幫助秦始皇“書同文”、制定規範書寫“小篆”的李斯,是河南上蔡人;編寫世界第壹部字典、歸納漢字生成規律、統壹字義解析的文字學家許慎是河南漯河人,他在家鄉完成了《說文解字》這部漢文字學巨著;至今我們還在使用的規範性字體“宋體”字產生在河南開封,著名的活字印刷術也發生在這裏。
如果說斧、錘的發明十倍地增強了人類的力量,弓箭的發明百倍地延長了人類的手臂,那麽文字的發明則無限地擴展了人類的智慧,人類社會因此得以突飛猛進的發展。文字的出現,是史前史和文明史的界標。同樣,漢字的出現也標誌著中國古代文明的開始,可以說,壹部文字史,就是壹部中華文明史。
漢字是漢民族自古以來用以記錄漢語、交流思想的工具,是漢族祖先在勞動和生活實踐中創造出來的。漢字本身有壹定的嚴謹的規律,自有其完整的系統性。盡管漢語方言歧異紛呈,可使用漢字寫下的書面語言,南北各地的人都能看得懂;雖然古今語音有很大的變化,但是無論是商周的古文字還是秦漢傳下來的古書,現在依然能讀得懂。
在中國幾千年社會發展的進程中,漢字對團結整個中華民族、發展全民族的經濟文化、鞏固國家的統壹、對外傳播中華文化等,都起到了極其重大的作用。法國前總統德斯坦曾指出:“中國的這種統壹”,“是由語言加固的,不是因地區而異的口語,而是書面語,即那些在中國到處都絕對壹致的著名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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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國文字的歷史看中華文明五千年
中國殷墟發現的甲骨文、古埃及象形文字及兩河流域的蘇美爾楔形文字是舉世公認的世界三大古老文字。而甲骨文又是唯壹壹個具有文化意義上傳承至今的成熟文字。甲骨文發現的時間並不長,並且頗具傳奇色彩。
甲骨文存在的時代約是殷商後期,距今大約3200年左右。但是從甲骨文成熟的程度和傳承關系看,它的存在應該更為遙遠,甚至可以上溯至傳說中的夏代甚至更早。上古傳說中的倉頡造字雖然不可考,但也給現代人提供了中國文字起源的文化線索。倉頡是黃帝時期的史官,距今約5000年左右,屬於母系始祖時期。而母系氏族社會的沿襲時代更為寬泛,可以上溯至7000年左右。半坡文化遺址發掘的“人面魚紋盆”是當時文化的典型作品,人面魚紋線條明快,人頭像的頭頂有三角形的發髻,兩嘴角邊各銜壹條小魚。此外還有壹些類似文字的符號。這似乎可以看出,當時人類的審美趣味和形成初級文字交流的文化想像力。
但這些都是歷史推斷。隨著考古發掘的縱深,壹些攸關中華文字起源的材料也逐漸披露出來。
2005年,連雲港夏代啟字祭臺遺址及蛇、龍和女陰圖騰組合的發現,將中國有文字之論提前了700多年。考古發現還驗證了連雲港是古代東夷文化的中心。但由於這是壹次地方性的考古,加之有連雲港提升本地歷史文化的意味,並沒有為考古界所認可。
2007年5月,中國權威的新聞雜誌《了望新聞周刊》曾發表壹篇署名文章,認為在寧夏大麥地巖畫中的2000多個圖畫和符號,具有早期象形文字的特點。據該文報道,大麥地巖畫內容豐富、題材多樣,可以說是人類早期豐富的社會生活畫廊,內容包括狩獵畜牧、戰爭舞蹈、牛羊虎狼、日月星辰、天地神靈、手足蹄印、男根女陰、圖案符號等。據考證,這些巖畫的年代距今約7000年,如果是早起文字,那就又將中國有文字的歷史提升了4000多年。但這些巖畫,畫的成分較多,雖然蘊含了表意的意思,但至多只能算是文字巖畫的壹個階段。
近期,從剛剛召開的第三屆紅山文化高峰論壇上得知,在內蒙古翁牛特旗高日蘇大黑山發現了繪有初始文字符號的巖畫。這些巖畫和寧夏巖畫不同,不僅有畫,更多有符號。在已經發現的40處***數千幅巖畫中,其中12幅附有上下連貫的初始文字符號,373幅附有獨立體初始文字符號。據介紹,這些符號大約存在於紅山文化晚期。紅山文化是重大的考古發現之壹,在考古發掘中,當地出土的C形玉豬龍和壹個食品貯藏窖中發現的豬頭骨和貝殼連綴而成的曲摺體被視作中國龍文化起源的考古實證。這也證明了紅山文化和中原的華夏文明系出壹源。
因此,如果這些符號真的被證明是遠古文字,那就意味著和甲骨文有著同樣的文化譜系。這樣就將中華文字的起源歷史推進到距今5000年。
如果聯想到寧夏巖畫的以畫為主到紅山文化的畫和符號交織的情況,不難發現我們遠古的先輩們在距今7000年到距今5000年間在表意文字上進行的艱苦而又漫長的文化深耕。
不過,還需要更為縝密和細致的考古材料來佐證。譬如能否發現距今四、五千年前介於紅山文化巖畫符號和甲骨文之間的過渡性文字符號,尤其這樣的文字符號能否在中原地區發現。果如此,中國文字的起源史才可以從學術層面得到權威確認。不惟如此,這樣的考古發現也可以解決夏朝是否存在的歷史迷案。
因此,中國的考古學家們還需加油,盡快發現和甲骨文親緣最近的遠古文字符號,否則就是假想與推測,不用說中華文明五千年,就是中華文字的歷史上溯也不具權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