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的知道“桌遊”這個詞,還是在高壹,那時候《三國殺》在全國流行了起來,班上的男生也都沒事喜歡玩。
課間休息,我們聚在壹桌玩上壹把,
中午休息,我們約在寢室鬥上壹把,
晚上睡覺前,我們坐在床上也還要殺上壹把。
。。。
喊著叫著“殺”、“閃”、“樂不思蜀”、“無懈可擊”。。。
那是我除了撲克以外,接觸的第壹款桌遊,我對桌遊的興趣也是從那時開始的。還記得當時自己為了買壹副典藏版的《三國殺》,省吃儉用了壹個多月。
後來當拿到手的那壹刻,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仿佛 我拿的不是壹盒紙牌,而是壹個世界,壹個充滿了權謀鬥爭、俠義豪情的新世界 。
那時候班上有壹個人,在我看來,絕對算得上是《三國殺》的狂熱粉絲,也是他最開始帶起了我玩桌遊的興致。我真正知道這點是有壹次去他家的時候,推開他房門的那壹刻,看到臥室的桌子上、書櫃上堆滿了有關《三國殺》的卡牌、手辦、人物畫冊等等各種周邊。還有從《三國殺》壹路發行至今為止所有的擴展卡牌包,而且他還給我們展示了他的鎮宅之寶,即最初發行的限量版三國殺——《龍版三國殺》。
當時我問他,說:“壹副不就夠玩了麽,妳買這麽多幹嘛?”
他攤了攤手,輕描淡寫地笑著說。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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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學習的任務緊了,桌遊自然而然也逐漸被我們擱置了,當初的熱情也都被繁重的作業和試卷所抹消。
直到上了大學,桌遊才再壹次的進入了我的生活。大學的時間安排很寬松,學習也不再是生活的全部,我很多的時候都是奔波在各個組織之間,策劃著各種各樣的活動,接觸的人多了,固然就少不了時常的聚會,這時候,桌遊又再壹次發揮出了它的作用。
當時我進了學校藝術團的話劇社,認識了壹群頗為熱情而又逗逼的摯友,結識了三位逗比而又頗為熱情的社長。
在這裏,我的桌遊之行得以繼續上路,我們經常會在壹起約桌遊,我也開始不斷地學習了更多的桌遊,從壹開始的《阿瓦隆》、《狼人殺》到後來的《矮人礦工》、《卡坦島》、《UNO牌》等等繁復多樣的桌遊。
不同的遊戲形式,不同的遊戲規則,帶給了我不同的遊戲樂趣。
而且這些桌遊我自己也都有收藏,偶爾看到新穎的桌遊也會買回來研究壹番。有壹次,朋友問我,妳買這麽多幹嗎,玩的過來麽?
我沈思了壹會,輕描淡寫地笑著說。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歡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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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畢業,學校總會組織學生拍畢業照,如果說高中的畢業照,時間久了,妳再看到那些面孔,妳都能壹壹回想起來。那大學的畢業照,當妳翻開陳舊的照片,可能好多妳都還不認識呢。
科技的日益發達,通信的快速發展,我們慢慢不再限制於自己的社交半徑。 無論天之涯,海之角,只要衛星能夠偵測到的地域,都是我們的圈子。
同樣, 我們不再喜歡去與身邊的人交流,我們逐漸丟掉了上帝賜予我們最本能的生活技巧 。因為我們完全可以把自己包起來,沒有人看得到我們的臉,沒有人聽得到我們的聲音,因為那全被文字和表情包所替代了。
高中的時候學到過壹篇文章,契訶夫的《裝在套子裏的人》,裏面的主人公叫別裏科夫,現實生活讓他總是感到心神不安,讓他害怕,為了同世人隔絕,不致受到外界的影響,他將自己包裹起來,給自己制造壹個所謂安全的套子。
我們現實生活中很多人又何嘗不是如此,終日看似忙忙碌碌,把自己裝在套子裏,過著三點壹線的生活,宿舍、教室、食堂來回奔波,任由自己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可是卻不曾向同桌的那人說上壹句:
“妳好,很高興認識妳”。
不聞外面何時陽光傾灑,何時烏雲造訪,何時燕子歸來,何時大雁南飛,懷揣壹顆所謂的熾熱之心,把自己掛在懸崖峭壁的蛛網之上,等待被無形的蠶食,直到軀殼墜入深淵。
還記得我之前提到的那壹群話劇社的夥伴嗎?如果說話劇社是我們相識相知的地方,那麽桌遊就是將我們這壹群人緊緊拴在壹起的紐帶。我們因為桌遊而彼此更近,在無人可訴的當時尋壹片歡聲笑語,我們壹起出去聚餐,壹起唱歌,壹起通宵臭嗨,壹起去旅遊。
我們的友誼始於桌遊,而又不斷向外延伸,化作壹葉扁舟,隨著激蕩的河流,奏著奔騰的樂章,在山間聽鳥兒壹曲悅歌,在林間得樹下壹席蔭涼。
只可惜春天的溫和,夏天的狂熱,終究是會被秋天的陣陣寒風所掩蓋,然後帶向遠方。
大學裏的銀杏樹葉黃了,飄飄落落,預示著,樹亦有風起葉落,人怎會聚多離少。
行路人,隨手壹擡,接過這片思念,夾在書間,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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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曾經的壹群夥伴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目標,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後來,我在壹家桌遊店辦了張會員卡,沒事就去打打桌遊,有時候教別人玩玩,有時候向別人學學,桌上的人換了壹桌又壹桌,手裏的牌換了壹次又壹次。這裏的人,有的是工作壹天剛剛下班的白領、有的是還在上學的學生、還有的是成雙成對的男女青年。
雖說身份不壹、但都誌趣相投,也都因為桌遊而相識相知。
在這個即使是鄰裏之間,但也少有往來的時代,我們身邊的人沒有消失,他們依然存在,消失的是我們那壹顆害怕孤單的心 ,每天吃飯時會聽見隔壁的做飯聲,每天下班,電梯裏也會碰見住在同壹層的那些人,只是很多時候我們沒有了語言,害怕了交流,最大的交流只剩見面時的微微點頭壹笑。
我有很多次在玩的時候,都會因為某壹個場景,回想起原來的那壹群人,想著和他們壹起活躍在舞臺上,壹起出去聚餐,壹起遊山玩水,盡管偶爾會在網上聊聊天,不過卻難再有機會坐在壹起,玩上壹局。
我想這應該就是桌遊的意義, 放下了自己的內斂,拾起壹份勇敢,這樣妳才會有膽量邁出壹步,領悟到生活中其他的美好 。
遠去的那些人,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聚,誰知道我買那麽多桌遊幹嘛,就連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只不過是為了滿足心中壹個小小的心願,與好友壹同分享曾經的樂趣罷了。
朋友,如果可以,請妳坐下來,再陪我打上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