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中立:重慶市璧山縣人,
1948年生於重慶。
1977年-1981年就讀於四川美術學院,畢業後留校任教。
1984年晉升為副教授,同年赴比利時皇家美術學院研修,1986年3月返校。
1993年晉升為教授。現任四川美術學院院長,全國人大代表,享受國家政府津貼的專家,中國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中國油畫協會常務理事,重慶市美術家協會主席。
曾獲第二屆中國青年美展金獎、四川優秀作品獎。作品收藏於中國美術館、比利時國家歷史博物館、臺灣山美術館。出版畫冊有《羅中立油畫集》、《羅中立油畫選》。
獎勵為藝術事業執著追求並富有創造精神的優秀青年藝術學子,為中國藝術的發展催生後備新人。1992年創建羅中立油畫獎學金,用於鼓勵全國藝術院校研究生、本科優秀畢業生。
<父親>創作故事:
含辛茹苦的父親壹路走來,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見證了中華民族滄桑的歷史,他養育了羅中立,養育了那個時代的每壹個人。今天,當我們再次面對曾經打動過無數人的《父親》時,仍能領略壹種逼人的燒灼感。“農民是這個國家最大的主體,他們的命運實際上是這個民族和這個國家的命運。”羅中立說。《父親》原型是大巴山壹老農民羅中立出生於重慶市壹個工人家庭,他承襲了父親在美術方面的愛好。1964年,他以第壹名的成績考取了四川美術學院附中。在附中二年級時,他來到離家200多公裏遠的四川達縣。羅中立說:“我們學校那個時候因為整個教學的方針就是為政治服務,為要生活,深入火熱的工農兵群眾當中去教學,學校在大巴山新村小學。”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三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熱情的村民裏三層、外三層,將羅中立等來自大城市的學生們圍在新村小學的空場裏,村長喊著學生的名字,喊到壹個就被壹戶村民領走。
羅中立那天被壹個叫鄧開選的老人領到了他家的土屋裏,羅中立覺得那天的蛙鳴特別響,星星特別亮。後來和鄧大爺壹家的關系也處得非常好。那時沒有電視等任何消遣方式,壹到天黑,羅中立的課上完了,會也開完了,回去就是上床睡覺,睡前就跟老頭聊天,老頭壹邊聊他的壹些過去,壹邊抽煙。那個老頭習慣抽長的旱煙,羅中立坐在這頭給他點煙,“他在那頭吸煙,那個煙味讓我到現在都聞不了煙味。我壹直不吸煙,但是那個時候都非常喜歡,都聞慣了。”羅中立說。在壹個十分陌生的環境裏,羅中立很快與自己的房東大爺搞好了關系,夜裏就和老人睡在壹個床上,鄧開選老人也就是後來油畫《父親》的創作原型。再到大巴山離《父親》越來越近擅長用毛筆畫連環畫的羅中立確實有著同學羨慕的技術。
1968年於四川美術學院附中畢業後,羅中立又選擇去達縣,在達州鋼鐵廠當了壹名鉗工,後成為廠裏專門畫批判專欄的宣傳幹事,畫過不少連環畫,還為廠子裏的宣傳欄畫過主席像。羅中立說:“那是壹些很大的墻面的主席像,《毛主席去安源》啊,還有壹些大的頭像。”1977年9月,國家恢復高考。羅中立報考了四川美術學院。羅中立說:“我是壹心想著考國畫的心思過來的,但那壹年剛好不考國畫,沒有國畫招生,只有油畫、版畫、雕塑,我想以前畫那個粉畫,跟油畫差不多,我就選了油畫,反正四年下來,我還是幹我的國畫。”他只能躲在宿舍裏畫連環畫,四年下來畫了300多幅。難道羅中立真的就要在連環畫中找到成就感嗎,他離自己第壹幅《父親》有多遠?這時,又壹個機會出現了。
到了二年級的時候,學校開始研究生考試,羅中立就報考了國畫研究生。專業考試排名第壹,但他卻沒有考上,原因是他的古典文學不及格。國畫系教授還說,幸好羅中立的古典文學不及格,不然就不會有後來的《父親》了。沒有考取研究生的羅中立只好回來繼續畫油畫。這時第二屆全國美術展覽的消息傳來,羅中立決定為自己的油畫生涯作最後壹搏,他又壹次到大巴山尋找創作靈感,這時的他離《父親》這件作品又近了。三到大巴山終於畫出《我的父親》在四川美術學院第二年,快到農歷大年三十時,羅中立在路邊公***廁所看到壹個收糞的農民,這個場面觸動了羅中立。“看到他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且外面的天氣陰雨綿綿,非常濕、非常冷,當時我看他還是很麻木的,完全不知道已經是大年三十這樣壹個感覺,所以當時壹下子很震動,然後回去馬上畫了很多關於收糞農民這樣壹個場面。”他認為是又臟又臭的農民支撐著國家,農民才是支撐國家和民族的真正脊梁。
當時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的通知下來了。羅中立準備用《收糞的老人》創作壹幅作品,他對朋友說要畫壹張大的大頭像,原話是“像毛主席像壹樣大的畫”。說完後就大跳,又跳又舞很興奮。正式創作以前,羅中立又回了壹次大巴山,他把鄧開選老人所有的照片能找的都找了出來,能畫的都畫了出來,然後把這些綜合出來構成壹個老年農民的形象。期間差不多半年時間裏,壹稿壹稿地變化著。等他從大巴山回到學校,畫的題目也從《收糞的農民》變成了《我的父親》。1980年夏天的四川美院,同學們都在為即將召開的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作準備,學院也非常支持,改變了以前過點熄燈的做法,宿舍的燈整夜不熄。加支圓珠筆表明是新社會的父親當時有人看了《我的父親》說,妳這個是舊社會新社會,妳這麽搞也看不出來。於是提議加壹支圓珠筆,這個圓珠筆放在耳朵上頭。只有解放以後才有圓珠筆,舊社會解放前是沒有圓珠筆。羅中立說:“加壹個圓珠筆的話,就表示他是壹個新社會有文化的壹個農民,就不像現在苦巴巴看到壹個舊社會的老頭。我很快把這個圓珠筆畫上去。
為了縮小這個圓珠筆視覺上的強度,所以我把透視畫得特別大,基本上是正面透視的壹支用竹桿套的那種帶圓芯的筆,那個時代很常用的壹個圓珠筆的形象。” 羅中立加上的這支圓珠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幾乎不容易發現,可是就是這小小的壹筆改動就決定了父親這壹具有歷史性的作品和羅中立的未來命運。農民形象的草圖幾經變化變成了壹幅巨形圖像,這件作品在最後時間終於通過了當時的四川省美協的審查,同意參加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取掉兩個字引發對《父親》的爭論作品送到了北京,羅中立的心提到了更高。“各方面的壹些壓力,壹些估計,對它都覺得挺懸。”羅中立說。1980年12月,參展作品全部到達北京中國美術館。《我的父親》壹亮相就吸引了所有評委的目光。
這是中國油畫史上前所未有的壹幅巨幅頭像。看著眼前滿是皺紋蒼老的面孔,幾乎所有的評委都被深深的的打動了。據說,這壹天評委們在畫像前站了很久,細細品味著畫像的每壹個細節。就在這時,評委吳冠中認為,作品表現的人物完全是我們上壹代的父親形象的壹個概括,用“我的”太小了,應該把“我的”拿掉,就留“父親”,就代表父親那壹代。盡管吳冠中的建議只是去掉了兩個字,但這恰恰引發了新的爭論,新中國成立以後,勞動者被定義為國家的主人,在幾乎所有文藝作品中,他們都被描繪成積極、樂觀、高大的正面形象,臉上更是洋溢著當家做主人的幸福微笑,像《父親》這樣壹個忍辱負重甚至是苦命的形象,能代表新中國的農民嗎?觀眾來投票《父親》壹舉奪金獎1980年12月20日,第二屆全國青年美展終於在中國美術館拉開了序幕,參展作品543件。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羅中立的《父親》再次成為觀眾矚目的對象。由於評委們壹開始就對參展作品存在不同的意見,所以如何給出每壹件作品的公正評價也就成了難題。最後評委想出了壹個好辦法,把評判權交給觀眾,讓他們來給作品打分投票。如此重要的全國性展覽讓觀眾來打分還是第壹次,觀眾們會選擇哪壹幅畫呢?當青年美展在北京廣受關註的時候,羅中立正在達縣陪伴著即將臨產的妻子。
壹天早晨,廣播裏突然傳來了令他難以置信的消息:羅中立的《父親》獲得當時標誌中國美術界的最高榮譽——金獎。熱情的觀眾給他的作品投了800多票,比第二名作品高出了700多票。壹時間,關於《父親》的美譽之詞不脛而走。但是,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獲獎之後,壹場圍繞《父親》的更大爭論正在悄悄醞釀,而且批評的矛頭竟然又壹次不可思議的指向了父親耳朵上的圓珠筆。很多人認為圓珠筆多余,也有的認為這支圓珠筆加得好。1981年的6月,關於圓珠筆的爭議仍然沒有結論。
這壹年,羅中立作為參加青年美展的優秀藝術家受邀赴北京參加藝術研討會。這是羅中立第壹次以藝術家的身份有機會向專家和老師們解釋自己的創作思路。在研討會上,羅中立終於獲得了專家們的壹致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