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頂山市新華區滍陽鎮薛莊村,坐落著壹座規模宏大的清代建築群,它就是享譽魯寶郟邑的曲家大院,人們又稱為“曲府”。由於庭院橫貫東西呈鯉魚狀,寨垣宛如金盆裹脅,與濤濤應水渾然構成壹副“鯉魚跳金盆”格局。自然河流、寨墻和庭院完美組合,;歷經200年風霜雪雨,而堅固如初,風韻尤存,堪稱建築史上的絕筆。曲府又被文史專家潘中民 先生稱之為“不可再生的藝術魅寶。”因此,筆者帶著興趣走進這所曲家大院。
鹽業發跡
清康熙年間,山西五臺縣人曲曰璉遷居古滍陽街西街,半農半商,定居生活,其孫自和天資聰慧,精通醫治騍馬之疾後下海經商。騍馬是行商的命根子。曲自和創辦的中和商行,藥到病除,收費低廉,故受到他們的捧場,生意日漸興隆,曲家成了殷實之家。
《曲氏家譜》載,“自和壹子充,移居滍陽北五華裏薛莊。”來薛莊定居後的曲家,依舊在滍陽街經營中和商行,掌門人曲自和已兒孫滿堂。他敦敦告誡子孫:“留財於子孫,未必守”,留田於子孫,未必耕”,“不如留書”這個思想,導致曲氏家族成功轉變型儒商。
曲氏後人為改變自己和家族命運,發奮讀書,先後有曲鏗、曲庚楊、曲鵬楊、曲兌楊、曲喜官和曲定宮博取了功名。曲庚楊鹹豐已末科中舉後,官拜刑部主事,後娶京畿禦史丁豪之女為妻,胞弟曲競楊又娶了廣州知府的女兒,曲氏家族轉變為官僚家庭。
清初的鹽業貿易有官鹽和私鹽,官鹽交納了高額的鹽稅,流到市面上價格很高,私鹽是逃交政府的鹽稅,上市後利潤可觀。早年中和商行也偶爾販運私鹽,謀取暴利,待到曲鏗(曲庚楊之父)掌門時,仰仗朝中的保護傘,大規模進私鹽販運,查禁私運的官吏,面對曲庚楊、丁豪這兩位掌管生殺大權的大官,對中和商行壹味縱容和巴結,至使曲鏗很快成為壹個聲名遠播的大鹽商。
清道光三年(1823年),面對日益嚴重的鹽稅流失,道光帝頒布《行票鹽法》。這個法令出臺後,在壹定程度上遏制了中和商行私鹽貿易。但鹽價受產量、運輸和供需矛盾的制約,價格高低起伏,曲鏗利用雄厚的財力,在南陽、洛陽和運城開設分號,及時掌握市場行情,賺取地區差價,日進鬥金,富甲壹方。
1853年春,廣西爆發了太平天國起義,太平軍壹路北上,勢如破竹,很快占領南京、湖南、湖北,海上鹽路被切斷,食鹽價格由大戰前壹百斤稻米兌換三斤鹽,上漲至壹百二十斤兌換壹斤的天價,這令回鄉辦團練曾國藩十分頭痛,因他的湘軍乃地方自籌資金,無辦承擔如此高的鹽價,他打聽到自己的好友張勛是滍陽鹽商曲兌楊的嶽父,多次寫書聯絡,最後和中和堂約定:曲兌楊保證湘軍食鹽供應,曾國藩支持中和堂在兩湖等省召開食鹽業貿易。
中和商行從山東海州、山西運城購買食鹽,給湖北、湖南、江西的湘軍無償供及食鹽,同時也受到湘軍集團的大力支持,先後壟斷武昌、黃浦、荊門和嶽陽等地的食鹽市場,大筆贈取地區差價,獲取了巨額利潤。據《曲氏家譜》編纂者曲國民、曲建民推測:“發跡後的曲家涉及當鋪、茶莊、藥店、糧行、鹽店有數十家之多,分號遍布武昌、黃蒲、南陽、洛陽等大中城市,並擁有土地十幾萬畝,在錢莊和票號內的存銀有百萬兩之巨。 按傳統習俗,發財後的家族,都要建體面的宅院光輝門庭,傳承子子孫孫,而曲氏家族建房卻是天災到來之際,采取“以工代賑”來扶危濟困,也贏得了“坤德古稀”的美譽。
滍陽所處的豫西,氣候四季分明,夏季雨季雨量充沛,在清代農耕時期,抵禦自然災害能力很差,因而,自然災害對社會影響極大。
1813年,全年大旱,秋麥兩季農作物絕收。百姓食樹皮、草根。中和掌門人曲珊德組織車輛運鹽,不是青壯年逃難,就是人們殺騍馬充饑,無法再組織壹支運鹽車隊。不料第二年早春再次大旱,小麥絕收,使災情更加嚴峻,曲珊德已動惻隱之心,昭告四張:曲家破土建宅擴院,能搬起壹磚壹瓦者來及供食。 這下數以千計饑民扶老攜幼,參於施工,待三年後災情緩解時,曲宅已建成百余座房屋,人們最終看出曲珊德建宅賑災的目的。為感謝他為自己能夠安居樂業做出的努力,為這個建宅群命名“安居堂”。
安居堂建造之時,匯集了壹大批青壯年勞動力,曲珊德把他們組織起來,運輸了大量的商品,確保了中和商行的正常經營,他的義舉得到了社會各界充分肯定,寶豐縣衙為他送了“少年英才”鎦金大匾,此匾懸掛於安居堂門前,直到上世紀六十年代。
清同治五年(1866年),滍陽壹帶災情再起,年近古稀的曲鐸之妻劉氏開粥廠賑濟災民,但事與願違,來喝粥者寥寥無幾。劉氏查起原因,原來,民間普遍認為,來喝粥是受人施舍,很多人顧及面子不肯前來。怎樣讓人們體面咽下這口飽飯?這成為劉氏面前的壹道難題。她派人查訪知曉,薛莊北部石橋營、徐窪、上河等沿山壹帶村莊人們多數采石為生,南部吳灣、小河灣、吳寨等村人們開窯燒磚維持生計,薛莊及周邊的泥瓦匠人又有壹個龐大的群體,為了養活他們,劉氏決定大建曲家宅地給他們找壹條吃飯門路。
曲宅開工後,劉氏對送磚石、木料、前來施工者,用小麥為他們兌帳,數萬人參於到曲宅建築人群中來,掙得小麥,養家糊口。
來年開春,災情繼續加重,造成了糧食嚴重的短缺,糧價由豐年每鬥(100斤)30紋,爆漲至560紋。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劉氏的兒子振揚、鵬揚相繼病亡,大大提高建宅成本之時,劉氏又迎來了喪子之痛,不少人認為曲宅會停工,出乎意料的是劉氏帶領幼孫甲三、榮三和達三繼續組織施工,四年後,工程完工,***建房舍300余間,石寨壹座,***耗銀十余萬兩,劉氏家從建宅前田地4萬畝銳減至3萬畝。這次工程雖然破費了大量錢財,但為她迎得了很高的榮譽,周邊二十四個村莊人們自發為她贈送壹匾,上書“坤德古稀”來抒發對他的崇敬之情。 曲家大院完工後,***有寨外和寨內兩部分組成,寨外部分位於村北部,***有小義學、同仁書院、安居堂、裕後堂和榮貴堂,各種房舍400余間,總占地面積3800平方米。
整體面積面南背北,有進壹至進四格局不等,以中軸線上的客房、過庭、正房為主體建築,屋背置五脊六獸,獸頭似騰空乍起,襯托出整座建築群氣宇不凡,屋脊上雕刻大花屏草圖案,內有鳥兒閃躍,也給整個建築群增添了無限靈機中軸線左右的廂房,相互對稱,以其建造底矮烘托主體建築的氣勢,但有萬邊花雕,檐下精美木雕點綴,使其典雅別致,加工院內廣植花草樹木,更顯示出庭院的清幽,是文人讀書詩的理想場所。
清鹹豐年,舉人何湛恩在安局堂創為了應鄉詩社,文人雅士們圍座在壹起各抒胸意,暢所欲言,數十年長盛不衰。其中張侍羲創作的《安居逢雨》、《春尚短》最為著名;民國時期南京出土《劉伯溫未蔔》碑文,眾多文人無法破解,詩社文人陳玉煌成功破解詩意,大意系中國***產黨必將戰勝蔣家王朝,在當時名操壹時,頗具影響。
清光緒初年,舉人葉賡堯在裕後堂成立魯陽詩社,該社創作出了大量詩詞,珍藏於花園書擱。1938年,大文學家徐玉諾數次在這裏讀書抄錄詩詞,通宵達旦,累計四十余日,受到宅院主人盛情款待。臨別之時,為花園書閣題寫楹聯“東啟明,西長賡,南極北鬥”、“春芙蓉,夏海棠,秋菊冬梅“,橫批“裕後厚我”。
曲家大院內部分由忠恕堂、中和堂、五貫堂和寨墻構成,***占地2400平方米,房舍三百余間,三堂宅院以樓居多,民間俗稱之為“北樓院”、“南樓院”。
三樓院坐西向東,均為壹進四格局,南北樓院依此為前廳、過庭,堂樓和後配樓,中樓院正房、廂房均為兩層樓房,室內相互通暢,民間又稱之為“轉樓”。中樓院在南北樓院映趁下,彰顯出高高在上氣宇軒昂的氛圍。
椽脊設置五脊六獸,獸頭面掛胡須,是典型的官宅。背面盡鑲嵌精美的瓦雕圖案,圖中花草、鳥類、孩童,形象飽滿,線條流暢,生動傳神,盡顯宅院雍容華貴之氣。
據說,某年有位汝州知府路過薛莊,見眼前這個氣派宅院,想壹定有油水可撈,就進門來敲竹杠。曲賡楊聽說知府來仿,自己換了朝服,再去陪客。知府在前廳等的不耐煩了,派桌子震椅子,破口大罵。看到曲賡楊進門,身著四品頂戴朝服,荒不擇路,落水雞般逃竄,再也不敢造次了。
這個宅院迎來多少軍政大員,遠的已無據可考。民國時曲家人做過統計,先後有張鈁、韓復榘、劉峙、李培基四位省主席登門拜訪;軍界大員有:建國豫軍總司令樊鐘秀、十七集團軍司令田震南、二十二路軍總指揮吉鴻昌、七十六師師長李萬林、河南保安十二軍軍長閻曰仁等。劉峙面對豪華曲府深為感慨,揮筆提寫了“不讀書,望功名,攜山超海”、“好遊蕩,想致富,緣木求魚,”橫批“人文蔚起”,籍此抒發了自己對曲家大院的敬畏難和深刻感悟,令人猛醒。 伏羲獲白龜於白龜山(河南平頂山市滍陽)。他細心觀察龜甲的分布,深入研究《河圖》、《洛書》之間的內在聯系,悟出了太極原理,始作《太極圖》。
滍陽街,曾是西周和春秋時期封侯小國應國國都所在地,也是我省歷史上重要的水陸碼頭和貨物集散地,“旱洛陽,收南陽,好過滍陽”是昔日滍陽街的輝煌寫照。解放後,運輸方式由牛拉馬馱船運逐漸改為汽車運輸,加之道路改道,滍陽街開始走向衰敗。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隨著白龜山水庫的建設,滍陽街淹沒於煙波浩渺之中……
滍陽街位於今平頂山市新華區滍陽鎮南約3公裏處,是壹座水陸交通要道和商業重鎮,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是我國古代文明的發祥地之壹。 據說,滍陽街南北寬1.5公裏,東西長1.5公裏,周長9裏13步,城墻由青石砌成,非常堅固,城內有縱橫8條大街,兩萬余口人在此居住。
滍陽街***有東、東南、南、西、北五道門,東門以迎許昌方向客商而叫“迎旭”、東南以望古楚國故地葉縣而叫“望楚”、南門臨滍水叫“臨滍”、西門因應水像壹條玉帶壹樣繞城而走而叫“帶應”、北門可通寶豐和洛陽而叫“通寶”。
太華橋位於山陜會館後,距東南門150米,呈典型明代建築風格,橋長12.3米,寬5.7米,為拱形橋。中間為大拱,拱兩邊鑲有二龍戲珠圖案,兩邊為小拱。西門下兩側寨礎處,有兩條紅石雕刻的千斤重大鯉魚,據說是為鎮住應河水泛濫,逢陰天即將下雨時,石鯉魚就會返潮,甚至能滴下水來。
在滍陽街西門、南門內和十字街南路東,有關爺廟、東軲轆廟、泰山廟三大戲樓,城內還有大大小小20多家不同字號、檔次不壹的茶館。趕腳累了時,生意談完時,或忙完壹天生意歇息時,到戲樓聽聽戲,到茶館喝喝茶,成為當時滍陽街人最主要的休閑方式。 上世紀50年代中期,白龜山水庫工程開工。滍陽街搬遷時間從1958年底開始至1964年結束。1964年5月初,連陰雨整整下了50天,庫水暴漲,最高水位漲到103.8米,超過警戒水位多米,部分未及搬遷的滍陽街上外熟裏生(外磚石內土)的建築被水浸塌,為保護人民生命安全,進行緊急疏散,不少富有價值的物品淹沒於水中。
上世紀80年代初,滍陽街所處的白龜山水庫北岸灘塗地挖魚塘時,除了挖出不少建築礎基大青石外,還曾挖出多罐銀元。當時開荒、砌渠或暴雨過後,就能沖出東西來。據滍陽鎮政府工作人員何俊卿說,他小的時候,滍陽鎮供銷社下屬的廢品收購站裏曾堆著很多收購的銅壺、銅罐等器皿,堆了三堵墻,據說都是從滍陽街搬遷戶處收購的。
滍陽鎮西滍村是水庫移民後靠村,當時在靠近應水的西部居住,有2800多口人,以經商為主,經營有棉花行、布行、藥行、煙行、茶館等,從業人員達千人以上,以致1956年西滍村轉入人民公社時,這個村僅有兩頭牲口,80%以上的村民沒有拿過鐮、用過鋤、種過地,是地地道道的商人。至今,西滍村人已靠養魚走上富裕路。東滍、北滍村的情況同樣如此。
改革開放後,有些去臺灣的滍陽人又輾轉去了美國和東南亞地區。1955年支邊,滍陽街有很多人去了新疆石河子市和奎屯市,據說這兩個市有1/3的人是滍陽街人。修白龜山水庫移民時,有壹部分滍陽人去了西安做生意。據說西安城北門外的解放路還叫小滍陽街,大概滍陽人在此做生意人多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