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偉:《百家講壇》創建於2001年7月9日。當時是想成立“開放大學”,把專家學者從課堂搬到電視上,彌補很多觀眾錯過進入大學機會的遺憾。它的動機很好,不希望觀眾不買賬。原因是我看不懂那些太專業,收視率極低的東西。後來形式上有壹些變化,妳也看到了,從壹個人到幾個人,但是效果變化不大。好在當時央視領導對它的收視率要求不高,就把它當成了壹個公益欄目。但從去年開始,央視頻道和欄目競爭,實行末位淘汰制。指標是收視率。《讀書時間》的收視率被淘汰,即將轉向《百家講壇》。導演們壹著急,就開始研究觀眾和市場,所以從去年開始有了很大的變化,具體來說就是從二監制聶聰聰的《清朝十二皇帝之謎》開始。
當我到達《百家講壇》時,我正處於它變化的轉折點。我認為,雖然妳是壹個高品位的電視節目,但妳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研究市場。沒有市場,壹切都是空談。正是因為我們研究了市場,準確地把握和把握了市場,才完成了壹次“大逃亡”,收視率從最後躍升到最前面。
記者:妳們占領了市場的哪壹部分?
萬偉:以前《百家講壇》講究“百家爭鳴”,從自然科學到人文科學到飲食養生,無所不談。不能說沒人聽,只是忠誠度不夠。我對妳昨天說的話感興趣。今天話題突然變了很多,我看不懂了,就走了,可能再也沒回來過。壹定要找到壹個基本點,總能抓住觀眾,最後我們找到了,那就是中國的傳統文化。
我們分析,傳統文化首先是取之不盡的題材寶庫,其次是離觀眾最近的。比如中國四大經典作品誰不知道?當妳的教授講課時,底部的觀眾像他的學生壹樣預演了他將要說的內容。只要妳的教授做了精彩的演講,讓他獲得了更多的東西,他自然就愛聽,也就是說,在知識的接收上幾乎沒有障礙。
另壹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已經得出結論,普通大眾需要專家學者教給他們壹些歷史知識。雖然我們來自中國,但在過去的幾年裏,由於教育體制和其他人為的原因,很多人從小就沒有獲得多少歷史知識。他們獲得的壹些知識被政治扭曲了,或者在電影和野史劇中說了。比如《三國》《水滸傳》中的人物,甚至包括孔孟,在“文革”中沒有被批判過?本人大學畢業1983。記得壹提到傳統文化,大家都很反感。比如我提到清朝,我認為它是落後的象征,是中華民族發展的絆腳石。所以現在接觸專家學者,發現很多知識對我來說很新鮮。我覺得觀眾也是壹樣的,如果有人能把歷史和歷史人物說得通俗易懂,比如歷史上真實的曹操是壹個什麽樣的人?清朝的皇帝是怎麽壹個個死去的?他們為中國的發展做出了哪些貢獻?壹定有人在聽。結果事實證明了我們判斷的正確性。就像大熱天賣冰鎮汽水,絕對受歡迎。
記者:我註意到網上有人批評您的《百家講壇》有些內容不符合學術標準,有些觀點和說法引起了激烈的爭議。妳如何向觀眾解釋這壹點?觀眾壹直習慣於把央視的節目,尤其是“名家”、“論壇”當成權威。
萬偉:對不起,我必須聲明,《百家講壇》不是壹個學術論壇,它不再是過去的百家講壇了。我們這樣說是因為我們意識到我們是壹個大眾化的專業頻道,我們必須把“大眾”這個詞放在第壹位。學術壹般是少數人關心的話題,大眾看不懂。再好再精密,我們也不需要。目前開壇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通過專家的演講,激發大眾對祖國傳統文化和歷史的興趣,讓大家關心和談論傳統文化,從中獲取有用的知識。所以我們在學術問題上不要對演講者有太多的期待,只要他的演講能吸引聽眾,只要他自己的觀點能被證明是正當的。相反,如果他們的發言太學術,我們是不會認同的,會逼著他們把“學術”這個問題“大眾化”,否則我們就不發言。正因如此,我們不怕被指責“不學術”或“不權威”。說這些話的同誌也不想想,如果我們“學術”“權威”了,他們就滿意了,但是觀眾跑了怎麽辦?怎樣才能達到普及傳統文化的目的?如何寓教於樂?況且學術問題總會被爭論,再怎麽說也不會讓人覺得沒事。
記者:“壇釀好酒”是這裏的壹個口號。《百家講壇》是壹個每日播出的節目。要把壇壇“好酒”做好,並不容易。妳覺得最難的是什麽?
萬偉:我認為最困難的是找到壹個適合這個節目的演講者。《百家講壇》,講文化,講歷史,主講人必須是專家學者。我們國家有很多優秀的專家學者,非常好找。可惜他們研究的課題,講課的方式都離老百姓太遠了。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他們的領域要求他們去研究那些脫離現實生活需要,甚至讓外行人有點莫名其妙的課題。這樣才能達到評職稱、升級、確立學術地位的目的。除了講課,那些人都是講課的高手,但他們習慣於讓聽者先看講義和參考書,然後他會分析、總結、談談自己的觀點。那我怎麽做呢?我們的觀眾,他們的文化程度都在初中以上,其中初中班占大多數,他們怎麽能接受他們深刻的東西呢?因此,我們必須采取措施,讓那些專家和學者從他們高高的學術論壇上下來,蹲在地上,甚至坐在地上給我們的觀眾講課。遺憾的是,很多專家學者多年養成的習慣,他想下都下不去。
記者:您對我們今天看到的顏崇年、劉和易中天等演講者有什麽看法?
萬偉: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壹個演講者。壹個辦法是去大學找10的老師,基本都是教授,就壹個題目,架個攝像頭,讓他們講十幾分鐘,然後帶回來分析,看哪個講課語言豐富多彩,幽默生動,有親和力?通過比較,我們找到了最合適的壹個。
經驗告訴我們,有中學教師經驗的人往往更適合我們的需求,而那些大學馬上畢業繼續讀研最後留校任教的校園精英,卻很難適應我們的要求。
記者:找到他們後,妳是怎麽讓他們“下來”的?
萬偉:這很難。起初,有壹個艱難的適應過程。我們讓演講人自己寫演講內容,不然妳來幹嘛?但壹旦寫作,他們要麽寫論文,要麽寫大學講義,突出自己的學術觀點。觀眾怎麽聽?這個教訓我們已經學了很久了。以前《百家講壇》總是請專家學者來講課,只要是專家學者就行,結果卻是收視率接近於零。於是我們要求主講人把“講稿”和“論文”變成類似電視劇或章節的故事,有情節,有懸念。這個矛盾就來了,有演講者說:“那我就講不出來了,那就不是故事了。”言下之意是:我是專家學者。我壹上電視,全國的同事都在看我。我怎麽能那樣隨便講課呢?有的發言人幹脆說:“對不起,學術要嚴謹,這麽多通俗的東西我也講不出來。”我們做什麽呢我們必須告訴他們什麽是收視率。給聽眾講講他們手中遙控器的殘忍,讓他們明白妳的演講,妳的故事。哪怕只有30秒不吸引人,他也會立馬按下手指走人。妳打算告訴誰?
後來,幾乎每壹個上臺的專家學者都經歷了壹個痛苦的轉變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的導演首先要把自己變成半專家半學者,幫演講者安排三到五分鐘的內容,這樣就有懸念了;另外,要告訴演講者如何演講,導演首先要知道如何演講,所以我們有壹個十幾個導演之間的演講比賽,大家表演壹遍,錄像後對比分析,想出和演講者交流的最佳方式。
這裏舉個具體的例子。山東大學教授馬瑞芳是研究《紅樓夢》和《聊齋誌異》的專家。他通常做精彩的講座。我們讓她透露《聊齋誌異》的秘密,她很願意。但是,發表的講稿太學術了,她想在這個平臺上展示自己多年的學術成果。這可以理解,但是觀眾不需要這樣的東西。於是導演們要求馬教授,比如多講壹些細節和故事,幫助馬教授推翻原來的教學方式,以懸疑開始,以懸疑結束。節目播出後反響強烈,馬教授大為驚訝。她說她沒想到會有這麽好的講座。不僅學術界的老朋友誇她,連孫女都說她奶奶講得好。
記者:妳研究過愛看《百家講壇》的觀眾嗎?還是妳的壇“好酒”是為什麽口味的人釀造的?
萬偉:有很多人喜歡看《百家講壇》。比如管理人士喜歡聽顏崇年教授講皇帝,易中天教授講三國,尤其是曹操,因為他們可以從中學習到用人的智慧和謀略。就觀眾而言,我覺得喜歡看這個欄目的大致有三類人:
第壹類是愛學習的女性。他們四十歲左右,學習欲望和文化程度關系不大。他們壹般不喜歡看電視娛樂節目,或者很少看電視。他們有壹個相對和諧的家庭,情緒穩定,看不上演藝和體育明星,不喜歡熱鬧,不去酒吧、迪廳和娛樂場所。他們喜歡看書,但對歷史了解不多。他們喜歡看《百家講壇》,因為他們認為它值得壹看,可以填補他們對文化和歷史知識的需求。
第二類是大量的老年知識分子。這類人,不分性別,家庭簡單,有書愛看電視劇和新聞打發時間。他們壹生都渴望學習,但所學的知識龐雜,缺乏系統性。他們對中國的歷史和文化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們喜歡看《百家講壇》。
第三類是壹些低學歷,甚至相當低學歷的人。據我所知,有很多中原農村人喜歡看我們的百家講壇。他們的工作是幹農活,生活單調,但身處壹個文化歷史背景濃厚的地區。他們知道很多歷史故事,但來源不是書籍,而是民間口頭傳說。比如劉邦的家鄉,三國征戰的地方,朱元璋的家鄉,那裏的人民接觸到了很多傳統的笑話和傳說,他們也是傳播者。現在壹聽說《百家講壇》和他們所知道的不壹樣,甚至完全相反,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濃厚興趣。於是午飯的時候,這些人就拿著大餅喝著粥看《百家講壇》,然後就互相聊了起來。
第壹類人不少,我被他們包圍了。但我警告我的導演們不要依賴他們,我想要收視率,所以我們必須專註於後兩類人。
記者:能告訴我們《百家講壇》接下來在醞釀什麽“好酒”嗎?
萬偉:5月,20集《談多爾袞》即將上映。清朝的12位皇帝已經講過了,我們發現清朝的很多大臣也很優秀,所以準備挑選壹批有亮點,經歷過波折,生活態度能啟發現代人的人,像電視劇壹樣請專家學者把他們的故事寫出來,壹集壹集的講。比如多爾袞的人生經歷就很曲折。他曾經效忠和支持過清朝的三個皇帝,但他的壹生充滿了失敗。但是他對中國的歷史有很大的貢獻,比如讓北京成為清朝的首都,完整的保留了明朝的文化,這是多爾袞的功勞。後來,他做了許多對中國歷史發展貢獻很大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人單獨認真地寫過這個人物,現在我們給讀者創造了這個機會。除了多爾袞,還有紀曉嵐、賀、柳永等清朝二十四位官員,我們都會談到。我還想說壹下明末清初的壹些關鍵人物。有很多東西可以說,比如明末的袁崇煥。顏教授自以為是大英雄,結局卻很悲慘。我講他和吳三桂的時候,把明朝的歷史帶出來,然後會有壹系列關於明朝皇帝的講座。
去年我們重點講了紅樓夢。今年重點看三國,曹操壹個人就編了50集。以後還會挖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老子,孔子,孟子這樣的歷史人物,我們會壹壹講到。我們主張把所有的主題都吃光,把它們挖透。就說紅樓夢吧,因為我們發現有很多東西可以引起觀眾的興趣。嗯,我們也許明年再談這個問題,不僅是為了劉,也是為了其他人。我們有不同的意見。大家都來說說吧。“順勢而為”是我們主題組織的原則之壹。未來,觀眾會發現電視上正在播什麽電視劇,《百家講壇》會推出與其背景非常接近的講座。
萬偉解密《百家講壇》
記者:現在有很多類似的節目。妳覺得這個比賽怎麽樣?
萬偉:實際上,有利也有弊。前段時間有個電視臺的臺長來跟我們學習,他們也想推出這樣的節目。情況是下周推節目,這周五人就來了。我就說嘛,這怎麽能推出來呢?他們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然後我跟他們說《百家講壇》從找到主講人到可以播出至少半年都不壹定成功。他們讓我給他們壹個成功的演說家,我說不可能。我們都報了名,兩年內不能在其他任何專欄發言。現在看來,類似的節目對我們影響不大,甚至相反,好像還要看《百家講壇》。其實我們的核心競爭力就是音箱,所以壹定要把這個核心競爭力打造好。
記者:妳說音箱是核心競爭力。現在我們的主講人已經被包裝成了學術明星,出書、出碟、講課都是壹條龍。未來的發展方向是什麽?
萬偉:這取決於制度的變化,這是目前唯壹可以實現的步驟。當然要不斷調整,不斷有新人新話題。其實我們的節目比娛樂節目長,因為大家在娛樂節目裏看到的是壹個過程,但是這個節目背後的東西很多,資源很重。中國五千年的博大精深的文化有很多可講的,可以說是高效低耗的方案,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下半年我們會推出新的東西,但本質的東西不會變。
創辦於2001年7月的《百家講壇》,壹開始可以說是壹個大雜壇,從自然科學到人文常識,甚至飲食養生,幾乎都進了《百家講壇》,但全方位的內容並沒有給節目帶來可觀的收視率。直到《百家講壇》的第三任制片人萬偉開始重新定位這個節目。誰也沒想到,這樣的講座節目會在“娛樂至上”的時代突然冒出來,飆升的收視率和主講人迅速家喻戶曉。《百家講壇》讓大家眼前壹亮。
百家講壇其實是壹種精英文化。
記者:《百家講壇》這個欄目的初衷是什麽?
萬偉:《百家講壇》是與科教頻道同時誕生的壹個欄目。當時的想法是科教頻道不要和新聞或者娛樂競爭,要面對知識分子,搞自己的文化。科教頻道早期有很多這樣的欄目,比如《百家講壇》、《子午流註》、《當代教育》等等,都是文化、科技類的欄目。
記者:《百家講壇》剛開始的時候收視率很低,壹直沒有從火爆到火爆。程序是如何完成這種改變的?
萬偉:《百家講壇》創辦初期沒有收視率指標。2003年才開始把收視率作為衡量欄目的指標。當時《百家講壇》的收視率真的不高。直到2004年,顏崇年的《清朝十二皇帝之謎》才出現高收視率,有關紅樓夢的節目播出時也出現了高潮。我接手《百家講壇》就是在這種高收視率和低收視率並存的情況下。
記者:妳接手後,對這個欄目做了哪些改變?
萬偉:我以前是《夕陽紅》的主編,在領導讓我接手《百家講壇》之前,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節目。當我被任命的時候,我花時間讀了它。那期《百家講壇》講的就是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壹看也是講老人的,和夕陽差不多。第二天,我接著看了閻崇年的《談雍正帝》。我上任前就看了這兩個節目。
上任第壹天,應該說是毫無準備,所以沒有批當天的題目。下午,按照原定計劃,召開專家策劃會。當時欄目組準備給幾個老師分工講二戰話題。主任讓我發表意見,我制止了。我不會讓分工第壹。因為我在開會的時候壹直在看,我發現整個會議只有壹個人能講好,那個人就是馬軍,我停止了分工,因為我心裏認為這個話題只能由馬軍老師壹個人講。
記者:妳剛上任的時候有選擇主講人的標準嗎?
萬偉:那時候我只是壹個旁觀者,但是那麽多專家都在跟我說,我只想聽馬軍講,其他老師不是太學術就是太專業,我不想當聽眾。我上任第壹件事就是決定“二戰人物系列”由馬軍來做,否定了過去《百家講壇》壹個老師只講壹期的方式。
我上任的時候,電視臺已經開始按收視率考察節目,末位淘汰制已經形成,我只好重新定位百家講壇。研究了過去幾個收視率很高的節目,發現時代在變,精英文化開始衰落,大眾文化開始崛起。收視率促使妳關註大眾文化。
《百家講壇》的誕生其實是壹種精英文化,但現在需要在市場的介入下變成大眾文化節目。大眾需要新聞和娛樂,那文化需要什麽?通過研究閻崇年的節目,我發現目前流行文化的壹個短板就是歷史。
記者:為了向流行文化過渡,欄目做了哪些具體的改變?
萬偉:首先,閻崇年先生不能繼續講了。他總說要關山,因為嚴先生研究清初。他說講述清朝的整個歷史是不合適的。史學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研究壹個皇帝,他不越位。我告訴他,《百家講壇》不是給學術的,不用考慮別人。別人說話他都能說的很好,現在觀眾要看的是閻崇年版的《清十二帝疑案》,播了整整壹年。從講課形式上,我們也確定了壹個老師繼續講,而不是壹個人講壹篇文章。
演講者最關心的是收視率。
記者:妳堅持不讓顏崇年先生走。可以說音箱對於欄目來說非常重要,那麽欄目組在選擇音箱的時候有什麽具體的要求呢?
萬偉:我們有壹個三維空間選擇方法。首先,是《百家講壇》以前註重的學術基礎。我們稱之為Y軸。後來發現有學術基礎的專家很多,但並不是都能上電視發言。他還需要有適合大眾的表達能力。我們稱之為X軸。
不過也有很多老師特別會說話。他們就像聽天書壹樣,因為他們不能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我們要讓這些老師知道,不是妳說什麽,而是別人想聽什麽。顏崇年先生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從壹開始就如履薄冰,有機會就問觀眾想聽什麽。上《百家講壇》的老師首先要知道聽眾想聽什麽,然後在自己豐富的知識積累中找出聽眾需要什麽。現在能符合X軸和Y軸的學者很少了。
後來我們在廣播中發現,這兩點都是觀眾具備或者不喜歡的,因為觀眾在看電視的時候把演講者當成了壹個人,而不是壹個普通的說話機器。所以說話的時候有沒有人格魅力很重要。我們把人格魅力定義為Z軸。人格魅力很難量化。只能說現在《百家講壇》很紅的演講者應該是有特別的人格魅力。
記者:演講者在適應這個講臺的時候有沒有經歷痛苦的過渡?
萬偉:這不能說是壹個痛苦的變化,但它確實需要壹個過程。沒有人能在舞臺上說得好。這些專家學者以前面對的至少是本科生,很多東西沒必要細說。這是他們第壹次給公眾做講座,所以無論是學者還是媒體傳播者都是壹個摸索的過程。
有壹次我們給閻崇年先生開講座,孔給閻崇年做了壹個幽默的講座。他說:“有壹次打開電視,看到壹個老秀才語無倫次,停頓太多,說話很慢,還經常低頭看稿子。在我們看來,講座不合格!但是後來知道了,周圍的人都很愛看。其實嚴先生正好符合普羅大眾的要求。他的智慧體現在說話慢條斯理,看似平淡的語言背後有壹堵墻。”孔董卿總結得很好。我們發現精英敘事在《百家講壇》中失敗了。電視的聲音應該是講細節的,以故事吸引人,以情節取勝,所以我們也在不斷總結,要求主講人做到這壹點。
記者:能介紹壹下選擇演講人的具體流程嗎?
萬偉:我們的專欄分為四組。每個小組都有壹個固定的發言人。揚聲器沒有串在壹起。誰找到代言人就去做,同時負責收視率,影響力等各方面。每個小組會去大學找主講人,壹個是學校推薦,壹個是學生推薦。雙方都推薦他們學校的名嘴,我們就和這些名嘴見面,視頻。回來後,根據視頻,我們研究他在鏡頭前的表達能力,以及他的人格魅力。分析完就看目前有沒有大眾感興趣的內容。這樣我們就為他的試講確定壹個話題,我們主任在準備試講的過程中會不斷和他溝通。
記者:有沒有專家因為講的不好而被要求重新講的?
萬偉:許多人又談到了這個問題。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包括易中天和於丹。我走後打電話說不行。妳得回來再談壹次。
記者:這些專家學者能接受嗎?
萬偉:我們為什麽要重復呢?我們都給出了充分的理由,最後發言者接受了。這是對演講者的負責。他說的話大家都不喜歡,損失最大的是說話的人。其實他們最關心的是收視率,我們的收視率也是貼出來的。他們不僅關心自己的,也關心別人。說實話,演講者比我們更在乎收視率。如果收視率低,他自己都不會說。現在是市場經濟,沒人敢拒絕市場,怕自己沒市場。隨著受眾的變化,妳的想法也會變化。當然,也有很多人不想改變。不管妳告訴他什麽,他都不想放下架子。他得考慮自己的學術水平。還有很多人堅決不改,我們只好放棄。
記者:隨著節目的熱度越來越高,現在有沒有更多的專家學者想參加?
萬偉:開始的時候真的很難。那時候我們自己水平不高,更難說服別人。現在易中天總結了壹句話:想在《百家講壇》講好,首要條件是妳願意被修理;第二是妳可以被修復。現在很多通過《百家講壇》走出去的專家都有壹種使命感。他知道他的知識應該與每個人分享。國家用納稅人的錢養這些學者,不僅僅是為了滿足象牙塔裏的壹部分人,更是為了提高全民素質。作為傳播者,我們是橋梁,《百家講壇》是讓專家學者走出象牙塔,走進大眾的橋梁。
百家講壇不是學術論壇。
記者:有壹種激進的觀點認為《百家講壇》講的是講故事。王立群老師直言,百家講壇不是講故事的地方。妳怎麽想呢?
萬偉:我們必須首先明白我們是在講故事還是喜歡講故事。如果像評書,那就對了,因為評書是我們國家交流中的壹門語言藝術。是講故事傳播了這麽多年的歷史文化。當然,講故事允許虛構,這不壹定是史實,但《百家講壇》不是。我們必須有歷史依據。還有人說紀連海像相聲演員。其實也無所謂。什麽樣的語言能最大化的交流都可以。當然,基礎是不能變的。《百家講壇》在現有條件下應該是完全真實的。
記者:劉·《紅樓夢》的揭秘在學術界和紅學界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包括後來關於丹和易中天的壹些爭議。妳如何看待這些關於演講者的爭論?
萬偉: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因為《百家講壇》不是壹個學術論壇,而是我們在傳播知識和文化。作為媒體人,我們不是做研究,而是做普及和傳播。但很多人把研究和交流混為壹談,爭議的原因是《百家講壇》是從學術角度來衡量的。如果換位思考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需要通過媒體傳播了解壹些東西。對不對?
我們其實是在做壹件史無前例的事情,讓學者來這裏削弱他們的學術,增加知識的傳播。剛開始的時候,學者們也很擔心。例如,當我們邀請於丹談論《論語》時,她說我不應該被罵死!我說,妳怕這個嗎?妳在媒體,妳不在這個圈子。妳害怕什麽?她也這麽認為。我們需要用各種方式說服演講者發言,結果真的是壹場激烈的辯論。但是現在我覺得逐漸清晰了,重要的不是學術,而是把這些學術傳播給大眾。隨著我們的工作逐漸被大眾肯定,支持我們的人也形成了主流。這種讓專家學者走向大眾的探索應該說是非常成功的。
記者:現在是欄目受主講人歡迎,還是主講人受欄目歡迎?
萬偉:相輔相成。我覺得平臺很重要。其實和我們平臺比起來,並不好。是三個睡眠小時播出還是十集播出?平臺有壹定的功能,但如何用好這個平臺,最重要的是了解大眾的需求,潛在的文化需求很重要。事實證明,以歷史和經典為切入點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