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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計 (1)
黑夜比白天要黑。
這是我多年來總結出的壹個道理。
淩晨壹點四十八分,窗外黑咕隆咚。
喝了點水,關上電腦,下樓。夜空巨大而荒涼。
我沿著黑黢黢的小街踽踽獨行,貌似孤苦伶仃。
燈火冷清,零星散落著二三賣夜宵的小攤。攤主皆陰沈著臉。行人寂寥,飄忽而過。
轉彎,孤零零擺著壹個餛飩攤,蒸汽氤氳。
架子上吊著壹盞昏黃的燈泡,鬼火般照在攤主衰老松弛的臉上。
大概六十多歲,頭發稀疏灰白,兩眼似睜還閉,占據了半個臉的大眼袋。無所事事地歪坐在舊木椅上哼唱京劇。
熟濫的《空城計》唱段。落魄老頭們的最愛。
“……妳到此就該把城進,為什麽猶疑不定進退兩難……我是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妳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
“來壹碗。”
我遲疑著走過去,謹慎地盯著托盤裏那些愁眉苦臉的餛飩。
又下意識看了看兩邊,空無壹人。
老頭懶洋洋下起餛飩。兩眼依舊惺忪,兀自落寞哼唱。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評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