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君壹法決狐疑,不用鉆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後,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壹生真偽復誰知。
——白居易.《放言五首 其三》
王莽在歷史上以“篡位”和“復古”而聞名。漢代在某種意義上仍然是貴族社會,王莽也是貴族出身。王莽這壹支王氏,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齊國的王室——田氏。眾所周知,齊國是歷史上壹位傳奇人物“太公望”姜子牙的封國,王室應該是姜姓呂氏。後來在齊國鼎盛的齊桓公年間,陳國的王室公子田完投奔到了齊國,擔任工正。隨著歷史的發展,田完的子孫田常擔任了齊國的相國,成為勢力最大的權臣,田氏也成為可以和齊王族抗衡的政治勢力。再後來齊景公無道,田氏大舉收買民心。齊景公死後,產生了繼承權爭議,田氏藉此壓制了齊國的其他政治勢力,開始獨家把持國政,最後於戰國初年將齊康公放逐到海上,田氏的領袖田和被周王冊封為齊侯,這就是“田氏代齊”的故事。
再後來秦始皇統壹六國將齊國滅亡,秦末天下大亂,齊國王室的子孫田安趁機起兵占領了山東地區的壹些城池,然後投奔西楚霸王項羽,被封為濟北王。但是後來他的同宗兄弟田榮想要復辟齊國,於是起兵反抗項羽,殺死了支持項羽的田安。田安的子孫為了避禍而改姓王,後來這壹支王姓就是王莽的祖先。到了漢代,王家重新復興為大姓貴族,甚至還出了漢元帝的皇後王政君,這樣王家也就成為外戚——漢代政治角逐中重要的勢力。
王莽篡漢和田氏代齊的方法論近似,都是壹開始用小恩惠收買民心制造輿論,在關鍵職位安插效忠於自己的官員,而後利用政治運作中產生的矛盾打擊政敵實現獨家把持朝政,最後行篡位之事。只不過田氏代齊最後仍不免使用暴力,而王莽篡漢則是接受漢末主劉嬰的禪讓而獲得的帝位,而“禪讓”也自此成為中國古代封建帝國壹種權力和平過渡的儀式,頗為後世所效仿。
獲取帝位之後,王莽開始了自己的改革,特別是在貨幣領域動手更早。在獲得帝位之前的居攝元年(公元6年),王莽就開始鑄造錯刀、契刀、大錢,與當時的主要貨幣五銖錢並行。其中最著名的當屬金錯刀,恰好洛陽博物館就收藏有多枚,足稱珍貴。
作為貨幣來說,“金錯刀”制作精致,銅質優良,鑄工精美,存世極少。在造型設計上,將方孔圓錢造型和刀幣的造型融為壹體,頗像壹把現代人用的鑰匙。銘文設計也分兩部分:在上面方孔圓錢造型的部分上有“壹刀”二字銘文,錯以黃金,視覺效果非常好,下面刀幣造型的部分上有“平五千”二字銘文,連讀為“壹刀平五千”,所以也叫錯金“壹刀平五千”銅錢。
金錯刀是王莽貨幣改革的見證,但是由於這種改革違背了經濟規律,所以效果不佳,特別是金錯刀只使用了三年就停止生產了。金錯刀壹般重25到35克,面值5000個五銖錢,而五銖錢重3.33克計算,則在重量上金錯刀不過值10.5個五銖錢。這種大面額貨幣的發行,只憑借個人的權威強制流動,違背了貨幣的基本原理和價值尺度規律,帶來的後果就是王莽篡漢所建立的新朝,15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