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不太註意喝茶。我不在乎喝什麽茶。茶色深、茶香的產品我不在乎。我沒有妙玉那樣的古董珍寶作為茶具,也不收藏舊年的雨水。我沒有壹個風姿綽約的男生來伺候喝茶抽煙。想喝的時候只能用80度半開不溫不火的瓶裝水自己沖。可以說,從海裏喝水是壹件很俗的事情。但茶是普通人“開門七件事”之壹,必然有其普通的壹面。希望這些普通人也能說幾句。
小時候,我好像不太喜歡喝茶。記得家裏的茶幾下壹直有壹個方方正正的鐵罐,裏面裝著又黑又細的滇紅茶葉,但我沒有興趣去碰它。我覺得又苦又澀,渴了還不如跑到廚房去倒涼開水。但也有例外。
那時候我二叔每年生日經常大擺宴席,各路親戚都來祝賀,鬧得沸沸揚揚。飽餐壹頓後,我總記得屋檐下會有壹個冬瓜大小的圓肚砂鍋,紅彤彤的茶特別好喝。估計當時天氣有點冷,吃了很多油膩的東西,可以喝壹大碗熱茶,這也是我小時候對茶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好印象。
既然如此,為什麽長大後喝的像牛,喝的像海?我想是因為我愛喝茶的父親。我父親年輕時就開始喜歡喝茶。現在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他早上起床第壹件事就是泡壹壺茶,喝壹杯。每壹天,風雨不改。如果他不能出門,他可以喝壹整天;他也愛說話,經常和幾個村的人在茶館裏聊到深夜。
父親以前喝滇紅,後來覺得味道淡了,換成綠茶。後來他的胃受不了了,就換了鐵觀音,壹直到現在。當然,他偶爾也會品品普洱茶之類的。我接觸這樣的家庭久了,難免會喝上幾杯各式各樣的茶,漸漸成為壹種習慣,以至於今天我離不開這位先生。有人抽煙上癮,有人喝酒,有人喝咳嗽水。總的來說,喝茶比較省錢,不傷害他們的身體,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幾十年前這個村子還是個窮村子,沒有多少家庭買得起茶葉。過年過節,客人來了,圍坐在壹起,主人卻端不出壹杯茶。他的臉真的很尷尬。於是有人去山上采了牛木和猴瘋煙(客家話音譯,非學名)的葉子,然後用60度溫水沖泡去綠,再放在鍋裏炒,放在太陽下暴曬。最後出來的茶有點像紅茶,終於解決了這個燃眉之急。
後來錢袋子慢慢鼓了起來,有人開始喝得起茶了。奇怪的是,即使能買到最差的茶葉,村民們也壹副“妳看,老李家還喝白開水呢!””“老王家來了,客人都來找我借!" . "貧窮”沒完沒了,五十步笑百步也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即使現在茶葉已經成為每個家庭的必需品,我也經常聽到壹個村民在泡茶前壹本正經地告訴我:“我的茶葉多少錢?"
茶具也可以比較。比如龍井,世界聞名,但是當地的制茶設備卻不敢恭維。壹些學生來自功夫茶最受歡迎的地方廈門,並談論茶。他還對杭州茶農把龍井茶放在鋼化玻璃杯子裏的做法頗為不屑,語氣有點像白領嘲笑農民工。
時至今日,杭州的酒店裏雖然也有壹些高檔茶具,但龍井、梅家塢、毛家埠等茶農還是這樣對待顧客,看似便民。潮州功夫茶很有名。據說旅遊甚至上大學都要帶壹套簡易版的茶具供自己娛樂。我親眼見過。正宗的潮州功夫茶,只有核桃大小的三杯雅致。遊客再多,也只能用這三個杯子輪流喝茶,期間只被開水燙過。如果遊客不知道這個習俗,可能會有點不知所措。
父親今年剛從湖南益陽回來,和當地民風不壹樣。據說當地家家戶戶都沒有茶壺。客人來了,就隨便抓壹把茶葉放在杯子裏,放點花生、黃豆、芝麻進去。其實這個習俗並不落後,有點接近砸茶,自古就有。
據記載,唐宋時期的人們在茶中加入蔥、姜、棗、橙、山茱萸、薄荷,追求的是“混味”。然而,追求茶的原味“雋永”的文人雅士,這樣的茶顯然不引人註目,甚至聞不到它。中國的喝茶人不理解英國人要在紅茶裏加糖和牛奶,也是這個原因。
壹杯茶,三兩知己,在竹林松下中談心,當然是優雅的。但有時候,茶並不都是優雅的。經常在電影裏看到,情侶們說話的時候,主人掀開茶蓋,旁邊的仆人就大聲喊:“送客!””,客人們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最不巧的是,喝酒無憂無慮,主客似乎聊得很開心。突然,主人壹扔杯子,身後就沖出無數刀斧手,客人在刀下成了鬼。誰能說這茶不是斷頭茶?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