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它壹直保存在我的錢包裏。每當我打開錢包,都能第壹時間看到。
這是壹張舊的黑白照片,尺寸不是現在的標準英寸,而是3.9*5.4cm,很奇怪的尺寸。照片還是豎著拍的。
這張照片還有壹個非常漂亮的邊緣,和現在大多數照片都不壹樣。
照片已經微微發黃,反映了它的歷史積澱,年代久遠,時代變遷。
這是我和8歲媽媽的第壹張照片,也是我人生的第壹張照片,彌足珍貴!
照片是在我家鄉前面的池塘邊拍的。
我媽坐在竹椅上,我靠在她右邊,我媽右手搭在我肩膀上。
照片中的母親很年輕,漂亮,能幹。
我記得那時候我媽好像很少直接下地幹活,但是曬米、采桑養蠶、餵豬都是壹等壹的好手。這也是我媽年輕時最深刻的樣子。
而這個樣子,在我長大之前,就已經深深的紮根在我的腦海裏,是我誤以為媽媽永遠長不大,就像小時候誤以為自己永遠長不大壹樣,最混亂最無知最天真的情緒。
照片中,我站在媽媽的右手上,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我害羞,膽小。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可愛小男孩,充滿了緊張、興奮和好奇。
照片的背景不僅是屋前的池塘,還有遠處的小山和村前後來變成水泥大道的小土路。當時只有兩輛小推車能安全相遇。
而池塘、山丘、土路,以及連接土路和山丘的溪流和田野,都是在我的童年留下濃墨重彩的快樂天堂。
我不知道為什麽媽媽當時沒有拍壹張更大的或者彩色的照片。我想可能是錢的問題。
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我媽突然把我從學校叫出來,特意拍了這張照片。
我當時不懂,現在也還是不懂。下次回去,我得問問我媽。
我記得那時候拍照不容易。
攝影師要從城市壹路走到農村(其實不到20公裏,現在這個距離已經不能稱之為遠了)。提前很多天預約是必要的。
壹般來這裏都有很多人預約拍照,而且經常是鄰村壹村壹村輪流拍。這也讓我想起了當時的發型。壹般理發師半個月來壹次,或者壹個月來壹次,很有規律。去村裏壹趟,意味著幾乎所有的男人,老的少的,都要理發。當然,壹天是不夠的。當然理發的工具也是手動的)。
而準備拍照的人也是提前準備好了,準備拍照。我說的準備,其實是指找別人借更新更幹凈的衣服。
那壹年,“窮”字響。壹年能有多少人穿上真正屬於自己的新衣服?大部分是兄妹,大的給小的,小的穿不了。妳永遠看不到扔掉的舊衣服和破布,哪怕是壹塊巴掌大小的布。
所以大部分人衣服褲子上的補丁都是壹個接壹個的,甚至個別的就像金庸筆下乞丐幫的凈衣兄弟。壹不小心,破壹個洞,劈壹個洞,壹走了之,是常有的事。
我清楚的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穿的外套是我哥退役的,褪色的卡其布薄燈芯絨外套,袖子太短了,但是沒有破。
至於我的褲子,是軍綠色的薄褲,是壹種的確良(現在好像沒有這種材料了,對身體有害)。是向表哥侄女借的(比我大壹歲,家庭條件好,父母有國家戶口,後來叫居民戶口);我不知道我穿的鞋子是從哥哥還是姐姐那裏繼承來的破舊涼鞋。
這套衣服也是我媽當時能給我弄到的最好的衣服了。
這張照片,它壹直掛在老家墻上的舊相框裏。八年前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在整理老房子的時候,看到相框裏的照片快要發黴了,就幹脆全部取下來收藏。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很激動,也很慶幸它能保存得這麽好。於是我趕緊把它放在錢包裏,每天都帶在身邊。
當然,後來我和媽媽拍了很多照片,有些印象深刻,但都是現代高科技電子產品的傑作,大部分都是用相機拍的,成群的,在路上拍的。所以,這張8歲時拍的照片,其實是迄今為止唯壹壹張和媽媽壹起拍的真實照片!
這讓我感覺沈重了很多。
時間會變老,時光會壹去不復返。唯壹能把妳帶回童年的,除了腦海裏偶爾的回憶,可能就是妳老房子裏留下的壹些舊物品,舊照片。但我不常回老家,老東西也跟不上妳,就剩下這些老照片了。
2021的腳步,就在昨天,剛剛過去。如此匆忙,我不回頭,甚至讓人懷疑這2021年是不是真的來了。
但是時間不都是這樣的嗎?它總是無聲無息,有形無形,不經意間從妳的指縫、魚尾紋、發際線中穿過,不曾停歇,不曾停歇。
在2022年新年第壹天全民歡慶的今天,我從新聞、媒體、廣播、朋友圈看到、聽到了許多鋪天蓋地的新年祝福和新年願景。在被感染和激動之後,我不禁感嘆為國為民、富國強兵的大幸,心中更多的是苦澀的回憶、感激和懷念。
我懷念小時候的媽媽。
打開錢包,看看老照片,看看照片裏的母親:時光未老,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