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流轉生動的語言美
壹切情感和思想的表達都離不開語言。語言是讀者和作者心靈溝通的橋梁,沒有它壹切情感和思想的表達都無從談起,汪曾祺尤其重視語言美,他對語言的見解也很精到,其中最重要的是他要求語言要氣韻生動。他說:“語言像樹,枝幹內部汁液流轉,壹枝搖,百枝搖。語言像水,不能切割的。壹篇作品的語言,是壹個有機的整體。”在這裏,他認為語言是壹個有機整體,不可分割的;同時他也強調文章語言中流動的韻味,如“老翁攜帶幼孫,顧盼有情,痛癢相關。”他的散文語言都有這樣的韻味,在平和簡約的語言裏,或透出壹種柔情,或低吟壹分悲憫,或活潑著幾許幽默機智,細細咀嚼,猶如“春初新韭”。
二、真情關懷的情感
汪曾祺散文中流露出的人生態度是淡泊、超然的。他在文中多次談到這種態度:“淡泊,是人品,也是文品。壹個甘於淡泊的作家,才能不去搶行情,爭座位;才能真誠地寫出自己所感受的那點生活,不耍花招,不欺騙讀者。”又說“人要有壹點自知。我的氣質,大概是壹個通俗抒情詩人。我永遠只是壹個小品作家,我寫的壹切,都是小品。”正如他所說的,他追求的就是壹種平淡柔和人生理想。他“天分甚高,但天性散淡,懶於過問政治,壹心只想作個瀟灑文人”。即使是可以寫出雄偉壯闊境界來的題材,在他的筆下,也呈現出小橋流水式的柔和的美。許多作家寫泰山寫草原,都會描出壹片恢弘的遼闊的壯美氣勢,但在汪曾祺的筆下,則現出壹種悠然寧靜的美。他註目的是泰山的碧霞元君、金剛經,山上的.各色野菜,擔山人的扁擔等等,總之與他壹貫追求的平淡柔和的境界相吻合。這種淡泊超然的人生態度如細流壹樣在他的散文中緩緩流淌,隨處可見。
三、自然曠達的思想
汪曾祺的這種情感的體現與他所接受的儒道互補的哲學思想有直接的關系,他自稱“受影響最深的還是儒家”他特別推頌曾點式的儒家思想: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圻,風乎舞雩,詠而歸。曾點的這種超功利的率性自然的思想是生活美的極致,汪曾祺如是詠嘆。這反映在文學,就是對“適我性情”風格的推崇,對於簡潔、瀟灑的文風的追求,致力在文章中構建壹個和諧的充滿人性美的人文環境。他始終用壹種充滿溫情的目光註視世界,以壹種積極達觀的態度去思考、去生活,他能在被定為右派之後心安理得地在農科所讀《容齋隨筆》《夢溪筆談》,在被人不小心撞的嘴裏的牙亂七八糟後還能不在乎的替人圓話。這種“安貧樂道和閑適態度正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優良傳統美德”。在繼承傳統的文化的同時他對現代化也是積極面對的,對其負面影響是警惕的。在《胡同文化》中,他用老莊的發展的觀點去看待現代文明的發展,但又在現代化將人異化的層面提出了質疑,從而呼籲人的發展應符合自然發展規律,但不能強求,以致誤入歧途,消失了本性的美好。汪曾祺的這種蘊涵著和諧、溫暖、奮發思想的散文為現代人締造了壹個似秋水容納百川的浩渺的思想空間。
汪曾祺散文流轉生動的語言,真摯關懷的語言,自然曠達的思想***同為我們營造了壹個似水空明淡泊,闊遠生動的美好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