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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1日上午,在北京市崇文區政府的壹間辦公室裏,醇親王載灃的長孫金毓嶂慢悠悠地拾掇著報紙和文件。“我們家的人都不姓愛新覺羅,”這位62歲的副區長說,“都什麽年代了,姓那個有點兒古怪。”他戴著寬大的眼鏡,用很大的綠色玻璃瓶子喝茶,圍繞在他周圍的是機關辦公室的傳統陳設:暖瓶、報刊夾、木頭辦公桌和暖氣片。不過,假如清王朝的統治仍未結束的話,其身邊的陳設也許會更為傳統———僅僅是假設———那樣壹來他若非貴為親王,便會成為皇帝本人。
“那可不能假設了。”金毓嶂趕緊說,“我們都是生在舊社會,長在新中國,戴著紅領巾,長在紅旗下。我們都要與時俱進。”作為黨外人士,在副區長的位置上他可以比中***黨員多幹5年,他認為,這是壹個繼續服務社會的機會。最近壹段時間裏,他正在積極參加“保持黨的先進性”學習。
這是壹個和善、誠懇的男人,雖然身為副廳級官員,但“領導者”或“統禦力”的感覺並不明顯。
另壹方面,他有強烈的政治意識。“和諧社會”、“擁護黨”、“56個民族發出同壹個聲音”等字句,密集地穿插在其談及的每個話題當中。在表達對清宮劇的看法時,他還提起了《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
對於自己現在的生活,金毓嶂非常滿意。他有自己的住房,有壹部私家車,每日花銷不愁,而且都是“自食其力”賺到的。他的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也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幹得相當不錯。女兒剛剛大學畢業幾年,就已經有了在好幾個知名外企工作的經歷,其中包括摩托羅拉。
醇親王載灃的11個孩子中4個是男孩,除末代皇帝溥儀外,還有溥傑、溥供和溥任。溥儀無後,溥供3歲早夭,溥傑只生有兩個女兒,因此溥任壹家就成為醇親王家族延續至今的惟壹香火。金毓嶂就是溥任的長子。
按照清帝遜位時的規定條款,愛新覺羅氏都采用其滿語中的“黃金”之意改姓“金”。不過有些皇族後裔如雍正九世孫如啟功,並未遵照這壹規定,如啟功的祖父告訴他絕對不可以姓金,因為那是“仇人”袁世凱的指令。
溥任又名金友之,今年87歲,耳朵全聾,還在承受2月份夫人去世的悲痛,因此他的兒子和保姆都認為老人無法接受采訪。這位“最後的皇弟”住在鑼鼓巷胡同裏的壹處平房院落,從外面看上去,院子似乎經過修繕,但還是顯得有些破舊。周圍的鄰居介紹,很少見溥任出門。老人的生活壹直很簡單,其臥室既兼書房又兼客廳,屋中擺滿了育有綠色植物的花盆,書櫥高大厚重但是陳舊。
在這繁衍下來的近親宗室中,“男丁”都有不錯的成就。除金毓嶂外,溥任次子金毓在北京某大學工作,任環境與能源工程學院的副院長,三子金毓嵐是朝陽區和平街第壹中學的高級語文教師,還是壹位古玩收藏家。
非常明顯,金毓屬於那種希望別人盡量少地註意到自己特殊身份的皇族後裔,他拒絕接受采訪,在電話中談了談自己對血統的態度之後,又提醒說這只是聊天,“要是妳寫的話我就告妳。”與他的態度相似,金毓嶂雖然接受了采訪,但表示,自己就是家族面對外界時惟壹的代表,因為“皇族不皇族的事情老百姓感興趣,我們自己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