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彭德懷照相的故事
抗美援朝五次戰役結束後,誌願軍召開了壹次很重要的會議,時為戰地記者的張友林走進會議室,想給誌願軍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拍攝壹個鏡頭。當舉起相機對準他時,不料遭到彭老總的拒絕:“我彭德懷有什麽好照的?不要突出我個人,妳省下膠卷給誌願軍戰士照嘛!”張友林受到批評,委屈地走出會場。
會議中間休息時,誌願軍副司令員陳賡走過來安慰他,接過相機說:“妳別難過,我來幫妳照。”彭老總見副司令員給他照相,雖然不好拒絕,但表情很嚴肅,總是繃著臉,最後也沒照成。後來,張友林了解到,不少老攝影記者在給彭老總照相的時候都吃過“閉門羹”。
事隔不久,在誌願軍政治部召開的壹次黨的組織生活會上,有的同誌提出:“彭德懷同誌是誌願軍司令員,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渴望看到他在戰場上的形象,中央宣傳部門和中央壹些報刊也叫我們提供材料和照片。”誌願軍副政委甘泗淇將軍向彭老總轉達了這壹意見,彭老總的態度才有所轉變。
壹天,彭德懷興致勃勃地來到上甘嶺陣地前沿視察,張友林聞訊後立即趕到陣地,見彭老總和戰士們談笑風生,表情輕松,他連忙取出相機準備拍照。彭老總壹眼認出了自己批評過的張友林,笑著說:“哦,又是妳這個小記者,今天妳隨便吧!”張友林抓住時機按下了快門,拍下了這張照片。
我與張友林***事多年,他提供了這張照片,這張照片的底片,現被收藏在軍事博物館內
二季羨林
在采訪北大教授季羨林的時候,我聽到壹個關於他的真實故事。有壹個秋天,北大新學期開始了,壹個外地來的學子背著大包小包走進了校園,實在太累了,就把包放在路邊。這時正好壹位老人走來,年輕學子就拜托老人替自己看壹下包,而自己則輕裝去辦理手續。老人爽快地答應了。近壹個小時過去,學子歸來,老人還在盡職盡責地看守。謝過老人,兩人分別! 幾日後是北大的開學典禮,這位年輕的學子驚訝地發現,主席臺上就座的北大副校長季羨林正是那壹天替自己看行李的老人。 我不知道這位學子當時是壹種怎樣的心情,但在我聽過這個故事之後卻強烈地感覺到:人格才是最高的學位。 這之後我又在醫院采訪了世紀老人冰心。我問先生,您現在最關心的是什麽?老人的回答簡單而感人:是年老病人的狀況。 當時的冰心已接近自己人生的終點,而這位在八十年前到五四爆發那壹天開始走上文學創作之路的老人心中對蕓蕓眾生的關愛之情歷經近八十年的歲月而仍然未老。這又該是怎樣的壹種傳統! 冰心的身軀並不強壯,即使年輕時也少有颯爽英姿的模樣,然而她這壹生卻用自己當筆,拿歲月當稿紙,寫下了壹篇關於愛是壹種力量的文章,然後在離去之後給我留下了壹個偉大的背影。 今天我們紀念五四,八十年前那場運動中的吶喊、呼號、血淚都已變成壹種文字停留在典籍中,每當我們這些後人翻閱的時候,歷史都是平靜地看著我們,這個時候,我們覺得八十年前的事已經距今太久了。 然而,當妳有機會和經過五四或受過五四影響的老人接觸後,妳就知道,歷史和傳統其實壹直離我們很近。 世紀老人在陸續地離去,他們留下的愛國心和高深的學問卻壹直在我們心中不老。但在今天,我還想加上壹條,這些世紀老人所獨具的人格魅力是不是也該作為壹種傳統被我們向後延續? 前幾天我在北大聽到壹個新故事,清新而感人。壹批剛剛走進校園的年輕人,相約去看季羨林先生,走到門口,卻開始猶豫,他們怕冒失地打擾了先生。最後決定,每人用竹子在季老家門口的土地上留下問候的話語,然後才滿意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