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童話?這是壹個美學命題,不同時代的人給它不同的定性規定。在20世紀的中國,這壹命題壹直受到關註,並形成了流行的權威理論。《辭海》中的壹個“童話”是這樣定義的:“童話是兒童文學的壹種。通過豐富的想象、幻想和誇張,創造藝術形象,反映生活,促進兒童思想品德的成長。壹般故事魔幻曲折,內容和表達簡單生動,對自然物的描寫往往擬人化,能適應兒童的接受程度。”(註:辭海[Z]。上海辭書出版社,1999.5438+0。)辭海的定義基本代表了上個世紀中國對童話的認知。這種認知可以抽象出三層含義來理解:第壹,童話的藝術受眾是兒童;其次,童話的藝術特征是想象力、幻想力、誇張力等壹些超現實的審美特質;第三,童話的藝術目的是對兒童進行思想道德教育。新版《辭海》雖然用“促進兒童思想品格的成長”取代了原來“對兒童進行思想教育”的說法,但其實質並沒有脫離童話從屬於教育的傳統觀念。以上三點基本可以概括中國傳統的童話觀。如果說對新時期以來兒童文學界童話的本質有什麽深入的理解的話,主要體現在洪在他的學術專著《童話》1980《童話——以幻想、誇張、擬人為特征的兒童文學文體》中對童話的定義上(註:洪·。童話故事[M]。合肥:安徽少年兒童出版社,1986.26。)洪的定義,擺脫了傳統童話觀對童話社會教育功能的單壹局限,在理解童話本質的潛在進程中邁出了重要壹步。然而,事實上,洪對童話本質的理解與傳統童話觀在另外兩個方面是壹致的。這也是童話本質研究的基本現狀——1。童話的藝術本質被其表層藝術特征所掩蓋,所以“幻想”壹直被公認為童話不言而喻的本質藝術特征;2.由於童話的本質屬性被遮蔽,其藝術受眾的規定性是狹隘的,所以“兒童”藝術受眾的規定性壹直作為經典判斷而存在。壹旦這種被廣泛接受的童話觀被放到實際創作中去檢驗,我們就會發現童話理論已經落後於文學實踐到了什麽程度。除了不能起到理論應有的指導作用,就連對童話文本最基本的解讀和批判也是我們力所不及的。面對那些經典童話作家的作品,我們發現:第壹,絕對不能用“奇幻”二字來掩蓋其經典的審美魅力,剝離其審美品質。其次,這些經典文本千百年的歷史證明,它的藝術受眾不僅僅是孩子。當孩子們為“醜小鴨”的誕生而高興歡呼,為“美人魚”的死亡而沮喪悲傷的時候,成年讀者為什麽不沈浸在那個美好的童話世界裏,體會壹下人生的哲理情懷呢?同樣,哪個孩子能隨著年齡的增長忘記心中美好的童話世界?相比童年,在人生的成熟期,那些美好童話的精神方向更容易放射出光芒。靜靜坐在丹麥海灘上的美人魚雕像,多年來壹直以其經久不衰的魅力凝視著人們的心靈。難道不是歷史的見證嗎?第三,在經典童話文本中,充分表現了文學藝術特有的審美氣質——想象、意象和情感。在這個特殊的藝術世界裏,文學最基本的功能——審美功能得到了極大的體現。在此基礎上,論述了文學在解放和凈化人的心靈、守護精神家園、理解人的存在、探索人的存在本質等方面的作用。不能簡單用“教育”二字概括。由於傳統的童話觀在區分童話的藝術本質上存在上述問題,而該理論獨特的思想精髓又無法在此揭示,因此,建立新的童話觀無疑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壹個緊迫的學術課題。基於此,本文從最基本的理論考察入手,為建立新的當代童話觀做壹些基礎性工作。解決問題的第壹步是必須走出理解童話的固定思維模式,獲得新的視角。長期以來,我們壹直忽略了壹個前提,即無論是對童話受眾的規定性,還是對童話“幻想”的本質概括,抑或是對童話教育的強調,其實都是現代文明人基於成人的價值判斷立場而建立的兒童觀的產物。童話只是壹種簡單幼稚的文學樣式,只適合孩子的接受能力,大人不屑壹顧。現代文明人否定孩子也否定童話。而他們所謂的“幻想”,不過是拿起壹個童話的外殼,作為實現其教育目的的手段。所以,童話被大人們稱為“謊言”。這是成年人眼中的童話。按照現代成年人固有的思維模式把童話視為“幻想”是壹種謊言,導致壹種普遍的習慣傾向,即不以童話的藝術思維來判斷其藝術價值。最終的結果是以客觀真實的生活標準來衡量童話世界和判斷其價值,直奔教育主題而沒有藝術氛圍,最大程度上模糊了童話的藝術品質和價值。這也是中國童話長期缺乏經典文本的致命原因。為了重新找到它,我們必須打破固有的思維,從它最初的形成和它在文明社會中的傳承中剝離它的藝術性。
上一篇:狐貍童話作文400字下一篇:《闕塔誌·敦煌曲子詞》的原文與賞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