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六點了,快回來了吧。她溫柔地笑了笑,不知道他今天過得怎麽樣呢。
門外傳來擺放單車的聲音,這是每天都按時響起的插曲。她立刻從廚房出來,手來回地在圍裙上擦著。 他推門而進,她迎向他,拿下他背著的書包,問:“累不累?高三了,挺辛苦了吧。”
他不多言語,只是“嗯、嗯”地回答。
她仍然繼續絮絮叨叨,自顧自地說:“我說呀,都高三了,應該認真學習,考上大學,給咱家爭口氣,妳要知道,妳爸……”
“知道了!我這就去學習!”他不滿地說道,“壹天的拼命就有夠煩的了,真是……”
看著他走向房間的身影,她拉扯著圍裙,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早上,她去菜市場買菜,路途中聽到壹陣喧鬧聲,聽起來顯示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少年在壹塊玩耍,她沒有多做理會,因為他總是讓她放心的。
回程時,那群少年依然有說有笑,她看向他們,壹個個都打扮新潮,每個人都帶著炫目的單車。
她忽然間看見有壹輛與他的極其相似,她心壹緊,看向每個少年洋溢著青春與叛逆氣息的面孔,暗暗呼了壹口氣——沒有他。
她責罵著自己,對自己不信任他的行為感到壹些愧疚。
忽而,他的名字在耳邊響起,她的心又懸了起來 ,張望著。
她這次看見了,即使衣著與少年們所不同,但行為舉止卻不堪入目……
她心壹顫,馬上往回走。
而他,仿佛瞟見了她,但當他再次看過去時,她已不在了。
他楞了楞……
她壹整天都在發呆,手上拿著的是他曾給她的禮物,細致精美,她已收藏了好久。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發鬢又多了幾根銀絲。
她瞥見墻上的鐘,快六點了。得給他準備晚餐了。
她匆匆收拾好手中的物品,圍上圍裙,站在廚房裏如同往常壹樣忙碌起來。
單車得聲音按時響起,她的手頓了頓,連忙走到門前。
門開了,壹時間,她竟然不知該說什麽。
她默默地拿下書包,周圍的壹切都靜得讓人感到可怕。
他咬咬牙,說:“我討厭妳。”
她壹怔,臉上呈現的是迷惑的表情:“為什麽?”
“妳不了解我。”他的語氣中夾著壹絲叛逆“妳別總是以為我是好學生,我,妳的兒子,不是!”
她壹窒動也不動。
他轉同準備走開,她追上去,道:“我、我只是……”
她站住,不說了。
因為他永遠不會懂。
當晚,黑暗的天空唯有殘月發著淡光,弱小而淒涼。
她趁他在熟睡之時,在他桌上放了壹封信,便左出家門,融入黑暗之中,再也沒有回來了。
而他,看了信後大哭壹場,心中只有寥寥幾字:
兒子,我多麽想走進妳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