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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我每天都會花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和童新海在壹起。我看著他修家具,問了各種問題。維修家具會面臨很多問題,比如家具缺陷、結構加固、修復變形開裂等。更復雜的是尺寸調整、形狀修改和功能增加。很多時候,組裝前需要對之前的榫卯進行解綁、修補或再制造。這個過程可以清楚的了解家具的制造結構和工藝水平。事實上,他今天需要修理的大多數家具都不是很好。他會說做工真粗糙,騙人,然後覺得好家具太少。
我很想請童新海做壹件家具,但是他會拒絕我。他說新家具最好有機器輔助,臺鋸、刨床、刨床、帶鋸效率會更高。我這裏只需要手動工具,做起來太費力了。每隔壹段時間,我就拿著圖紙提問。最後,我總是問:妳不想成為壹個嗎?最後,當他不太忙的時候,他給我做了壹些家具。第壹個梯形書架是他自己做的。
童新海經常說自己急躁焦慮,但我看到他修家具的時候並不著急。和我聊天壹點也不影響他有序的工作。這得益於他多年的木工經驗。除了家具,我們還會說說過去的經歷。段師傅是河北人。和那個時代的很多木匠壹樣,他家很窮。他跟晚輩學木工,吃了不少苦。我在天津做過門窗工,80年代來北京在外打工,給別人修舊家具。當時北京的古典家具圈很小,幾十個攤位朝外,都是外地人買的。童新海修復了硬木家具,包括貴重的黃華麗、紫檀木和紅木家具。這次修復持續了十多年。他有兩架老紅木做的飛機,都是當時留下的。
隨著國內古典家具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進來創業。2000年左右,童新海開始自己創業,用他的話說,擺攤。童新海是賣木制家具的。先收藏家具,再維修,最後賣掉。很多木匠都遠離斧子、鑿子、刨子等工具,這些曾經是他們生活的基礎。相反,雖然有幾個木匠,但我會修理家具,甚至幫忙調試其他木工工具。女兒和兒子也長大了,開始幫助他。女兒會說話,做業務員,兒子跑腿送貨。
那些年,童新海有個德國客戶,在德國賣古典家具。每年需求量都很大,而且都是集裝箱裝運。童新海的木制家具利潤低,但如果量大,生意還能繼續。後來外觀好的舊家具越來越少,外商也越來越少。德國客戶不做了,當地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童新海生意難做。他打算把這個生意留給他的兒子。因為當時兒子對這個生意不感興趣,幹脆就關了攤。童新海拿起工具箱,繼續修理家具。
按照我們的習俗,不能買木頭做棺材。壹定是我們兒子偷的,而且壹定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當然不是。這不是真正的偷竊。因為壹般人去之前都會去山上看看哪種樹(壹般是冷杉)合適,然後估個價。砍樹後,妳會把紅包放在樹的口袋裏。
準備木材,壹般會提前和棺材匠打招呼,然後他會挑個日子把工具帶回家。
我上門不會跟任何人打招呼。拿起斧頭開始“卸貨”(用手將原木切割成長方體木材)。砍完第壹個,在板凳上使勁劈斧頭。就跟主人打個招呼喝茶。
據說棺材匠進門第壹斧就能說出睡在這棺材裏的人能活多久——算命的總是含糊其辭,大多不準。但是棺材匠說的時候,就快到了。
農村有很多事情看似不可理喻,但事實讓人不得不相信。所以,連孔子都說:玉子和怪力都分心了。不說不代表沒有。
我們村有個人從山上摔下來,受了重傷。當我被送到這個城市最大的醫院時,我經常發泄我的憤怒。醫生明確表示沒希望了,趁還有壹口氣就帶回家,讓他在家等死。
因為這個人很年輕,所以他大約四十歲。壹定沒有棺材準備好。於是壹家人壹次又壹次的出發去接病人,告訴棺材匠趕緊造棺材——我們普通的停屍房兩天。然後畫家鼓掌,壹完成就畫了壹些顏色(深色)。
做完門裏的第壹個材料,棺材匠扔過來壹把斧子,說先回家辦點事。這裏監管棺材樓的人很著急。再說,快死的是他哥哥。當他看到棺材制造商時,他跑了回來火突然爆發,跑到棺材制造商的房子詛咒。棺材制造商聽著,頭也不擡地做著他的工作。
畫家出來壹個星期,說:“老板,妳再不快點弄出來,我就沒空畫了!”"
棺材匠停下來說:“做這種材料沒用!急什麽!”
垂死之人的哥哥也是暴脾氣,說:“妳是神仙!”"
棺材匠慢吞吞地說:“神仙不是。好吧,如果妳哥哥不用這種生日材料,買幾瓶酒,請我和老九(畫家)吃飯。如果我耽誤了妳的生意,我就沒工資了!”
垂死者的哥哥說:“除非有鬼,別說幾瓶,十瓶也行!”"
垂死的人把它帶回家,他所有的親戚和朋友都來了。畢竟他們還那麽年輕,孩子也還小。真的很難,女的壹下就哭了。棺材匠壹邊慢慢幹活,壹邊笑著對油漆工說:“把妳的顏料倒進糞窖吧,這裏太亂了!”"
到了下午,壹家之主差不多安排好了後事,垂死之人突然動了。黃昏時,他可以輕聲說話,讓妻子給他煮點米湯。他還說,要堅強。
不到壹個月,在醫院裏說“曾經失敗”的人就能下地幹活了,戰爭壹直是這樣。
我認識童新海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很久了。壹段時間以來,我壹直在尋找壹個可靠的家具廠,很難滿足。我問童新海願不願意再創業,壹起做現代家具。童新海想了想,說再往前走十年就好了。我沒有再問。我也這麽認為五十知天命,童新海年過五十。他還會說,過不了多久就要退休了,想照顧孫子孫女,享受生活。
沒想到這壹天很快就來了。2016年中期,搬家具過程中受傷,回家休息了很久,但是傷的不夠徹底,回來後決定不做了。
童新海聲音洪亮,充滿自信。我仍然記得過年時見過他。他笑著大聲對我說,過年好。他回去後我很難再見到他。
以前碰到壹件制作精良的家具,童新海會說:這件作品很漂亮,是大師做的。故意擡高“大師”二字的音量。現在壹想到他,我也想到了“傅老師”這個詞。30多年來,他修了幾百件家具,這是他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