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80年代後期,隨著畜禽養殖業的快速發展,養殖規模逐漸擴大,並且為了保證大中城市菜籃子的供應,方便運輸,畜禽養殖業多集中在大中城市周邊。由於養殖規模、養殖方式和分布區域的變化,畜禽養殖汙染呈現總量增加、程度加劇、範圍擴大的趨勢。
中國畜禽養殖業的環境汙染特征
畜禽養殖汙染已成為我國日益嚴重的環境問題。其主要特點是:
(1)畜禽廢棄物量很大。根據國家環保總局2000年對23個規模化畜禽養殖集中的省市的調查,1999年我國畜禽廢棄物產量約為19億噸,是工業固體廢物的2.4倍(當年我國產生的工業固體廢物為79100萬噸),畜禽廢棄物中含有大量的有機汙染物,僅COD就達765438
(2)畜禽廢棄物對環境的汙染相當嚴重。據調查,由於畜禽廢棄物量大,90%以上的畜禽養殖場沒有綜合利用和汙水處理設施,隨意排放畜禽廢棄物汙水的現象極為普遍。大量畜禽糞便汙水未經處理直接進入水體,加劇了河流湖泊的富營養化。造成了嚴重的環境汙染。據調查估算,畜禽糞便中氮磷流失量大於化肥流失量,分別約為化肥流失量的122%和132%。畜禽糞便造成的環境汙染已成為我國農村非點源汙染的主要來源之壹。
(3)畜禽廢棄物汙染嚴重威脅和影響大中城市區域環境質量。很多大型畜禽養殖場為了方便交通,都建在大中城市的郊區。由於城市郊區沒有足夠的土地吸收大量的畜禽廢棄物,監管不利,畜禽廢棄物隨意丟棄,汙水隨意排放,嚴重影響大中城市的環境質量。根據近兩年上海黃浦江上遊汙染源調查,畜禽糞便汙染已占總汙染負荷的36%,分別超過居民生活、農業、鄉鎮工業和餐飲業的環境影響,是黃浦江汙染嚴重的主要原因之壹,嚴重威脅和影響上海的環境質量。
畜禽養殖業汙染的主要危害
1.2.1汙染水體
畜禽養殖場未經處理的汙水含有大量汙染物,汙染負荷很高。排入江河湖泊的高濃度畜禽廢水,由於氮磷含量高,水質持續惡化,導致水體富營養化嚴重;大量的畜禽廢棄物汙水排入魚塘和河流,會逐漸殺死對有機汙染敏感的水生生物,嚴重的會導致魚塘和河流使用功能的喪失。而且畜禽糞便、汙水壹旦進入江河湖泊,可降低水中的溶解氧含量,增加水體中的有毒成分。嚴重時水體變黑發臭,形成持久性有機汙染,使原有水體無用武之地,極難治理和恢復,使江河湖泊成為死湖臭河。
1.2.2空氣汙染
畜禽養殖過程會產生大量惡臭氣體,其中含有大量氨、硫化物、甲烷等有毒有害成分,汙染養殖場及周圍空氣,影響養殖場從業人員的身心健康。同時,部分畜禽養殖場靠近文教區和居民區。由於臭氣汙染問題,養殖場與周邊群眾關系緊張,矛盾激化,甚至引發社會問題,影響社會穩定。
1.2.3傳播病菌
畜禽廢棄物中的汙染物含有大量的病原微生物、寄生蟲卵和蚊蠅,會增加環境中病原體的種類,使病原體和寄生蟲大量繁殖,造成人畜傳染病的傳播,特別是人畜患病時,會導致疫情發生,給人畜帶來災難性的危害。
1.2.4危及農田生態環境
長期使用高濃度畜禽廢水灌溉,會使作物變陡、倒伏、晚熟或不成熟,導致減產,甚至毒害作物,引起大面積腐爛。此外,高濃度汙水會導致土壤孔隙堵塞,導致土壤透氣性、透水性下降、板結,嚴重影響土壤質量。
正因為如此,許多國家把畜禽養殖環境的監督管理作為環境保護的重要內容,並制定專門的法律法規進行嚴格控制管理。
2畜禽養殖業環境汙染的原因分析
2.1生產和技術原因
2.1.1農村產業結構調整,規模化畜禽養殖快速發展。
養殖規模越來越大,畜牧生產發生了質的變化,逐漸發展成為壹個獨立的產業。改革開放20年來,我國肉類產量年均增長10%以上;牛奶和雞蛋也在突飛猛進,年增長率在10%以上。1986年中國禽蛋產量首次超過美國,1991年中國肉類總產量首次超過美國。從1991開始,中國肉類產量和禽蛋總產量連續幾年保持世界第壹。畜牧業在發展農村經濟中的作用越來越受到各級政府的重視,許多地方將其列為支柱產業,成為農民收入的重要來源。
2.1.2畜禽業養殖方式和規模發生重大變化。
以前的畜禽業多是分散的,只作為農村的副業來生產。畜禽數量少,規模小。畜禽糞便能夠得到及時處理,對環境影響很小。近十年來,規模化畜禽養殖業發展迅速,已經成為壹個獨立的產業。據不完全統計,截至1999年底,全國大中型畜禽養殖場近3.3萬個。大中城市畜禽養殖業集約化發展迅速。僅浙江省就有1999的養豬場1373,存欄生豬1440000頭。1999福建有1230個養豬場,其中5000頭以上的有226個。廣東省集約化養豬已占全省生豬存欄總量的90%以上。
2.1.3畜禽養殖場布局發生了很大變化,從農區、牧區向大中城市和城市郊區發展。
自1988“蔬菜子蘭工程”實施以來,各級政府高度重視畜牧業的發展,陸續建設了壹批集約化養殖場,解決了城市居民的肉、蛋、奶問題。考慮到交通問題,這些養殖企業大多建在大中城市的郊區。近年來,由於城市建設的發展,城市面積不斷擴大,壹些養殖場也逐漸進入城市範圍,造成了更多的畜禽環境汙染問題。
2.1.4農牧業脫節,畜禽廢棄物利用不足,是造成畜禽廢棄物汙染的主要原因。
我國傳統的畜禽業是以家庭分散養殖為基礎,畜禽養殖產生的廢棄物可以通過周邊農田適時施肥自然消化,形成良性循環。幾十年來,以畜-肥-糧循環為主要形式的農業生產方式,在我國農業生產中形成了良好的生態平衡體系。但隨著規模化畜禽產業的快速發展,畜禽產業向城市外圍轉移,造成了農業與畜牧業的嚴重脫節,最終導致了養殖與種植的分離。農民不種地,廢棄物得不到及時消耗,畜禽廢棄物這種寶貴的農業資源得不到及時利用。同時,由於化肥生產的發展,農民用化肥代替了牲畜糞便,不願意再使用牲畜有機肥。因此,牲畜廢物被隨意堆放和丟棄,造成嚴重的環境汙染問題。
2.2政策和管理原因
2.2.1畜牧業發展中,農業政策與環境政策脫節。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壹是政策制定上的脫節。大力發展畜禽養殖壹直是農業部門的政策目標。各級農業部門把畜牧業發展作為農村產業結構調整和農業增長的重要內容。由於環境保護不是其核心職能,畜禽養殖汙染防治並沒有完全體現在他們的政策目標中。同樣,過去由於農村和農業的環保職能不在環保部門,且由於人力、物力、財力的限制,環保部門主要是加強城市和行業的汙染防治,所以畜禽養殖的汙染並沒有列入其水汙染、大氣汙染和固體廢物汙染防治的重點內容。這樣,在強調產業發展的背景下,畜禽養殖的環境管理出現了所謂的“政策真空”。二是政策執行過程中的脫節。在政策執行過程中,這種政策制定的脫節被不斷放大。在基層環境管理中,農業部門促進包括畜禽在內的農業發展的職能非常明確。而環保部門對於農村環境管理問題,包括畜禽養殖汙染,缺乏相應的職能和手段。因此,畜禽養殖的汙染防治和環境管理相當薄弱。
2.2.2受職能影響,各級環保部門對畜禽廢棄物造成的環境汙染重視和管理不夠。長期以來,農業生產中的環境管理壹直是農業行政主管部門的職責,各級環境行政主管部門對農業環境的管理由於職能限制基本上是空白。此外,近十年來還發展了大規模的畜禽養殖。現行的環境管理法規、制度和標準主要是針對城市和工業汙染源的,對畜牧生產企業沒有落實環境影響評價和“三同時”制度。因此,各級環保部門對畜禽廢棄物的環境汙染沒有實施有效的環境管理。而且,大中型畜禽養殖基地建設是市政府“菜籃子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保障城市副食品供應具有重要意義。不可能簡單實施“關、停、並、轉”,環保部門監督管理難度相當大。
3我國畜禽養殖汙染防治對策和建議
總體思路是:從實際出發,借鑒國外經驗,以保護和改善農村生態環境為目標,以廢棄物的循環利用和綜合利用為基礎,以環境容量為基準,以“目標責任制”為龍頭,以減量化、資源化、無害化、實用化、廉價化為原則,合理規劃,防治結合,強化管理,走中國特色畜禽養殖業汙染防治之路。
3.1借鑒發達國家畜禽養殖環境管理經驗。
從發達國家畜禽養殖汙染防治的管理情況來看,畜禽廢棄物汙染防治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進行管理:
3.1.1實施養殖區域均衡整合,強調畜禽廢棄物的綜合利用和資源化利用。發達國家的畜禽養殖發展大多屬於養畜種田的模式,有足夠的土地供畜禽廢棄物利用消化。比如荷蘭只有4個大型農場,整個農牧業分散在全國13.7萬個家庭農場,產生的畜禽廢棄物由自己的農場消化;丹麥依靠80,000既種糧又飼養牲畜的自耕農;美國雖然有大型畜牧場,但養豬的主角是農牧結合的小農場,年產200-500頭豬。日本在20年前就認識到大規模水產養殖對環境的汙染和危害,將畜禽養殖業的汙染稱為“家畜汙染”,嚴格限制大規模養殖場的建設,並規定在城鎮附近養豬場規模不得超過50個,必須采取措施控制汙水。
3.1.2規模化畜禽養殖場,必須有壹定的綜合利用和汙染處理(處置)設施,對畜禽汙水進行處理,做到達標排放。或者按照排放要求進入市政汙水處理廠處理,畜禽養殖場繳納汙水處理廠汙水處理費。例如,日本橫濱市要求牧場主將畜禽養殖產生的廢棄物、尿液和洗滌水進行分離,尿液和洗滌水全部進入下水道,按排放量和濃度收費,由專門的汙水處理廠處理。
3.2對我國畜禽養殖環境管理的建議
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和發達國家的主要經驗,我國畜禽養殖汙染防治應重點做好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
3.2.1積極采取各種措施,支持和鼓勵畜禽廢棄物的綜合利用。
與許多工業汙染物不同,畜禽廢棄物具有豐富的肥料來源,是我國農業生產中的寶貴資源。大量的畜禽廢棄物流失或丟棄,是巨大的資源浪費。利用好畜禽廢棄物,將其轉化為有機肥,不僅可以減少畜禽廢棄物對環境的汙染,還可以改善土壤肥力和土壤結構,是我國農業可持續發展的重要保障。因此,有必要制定各種優惠政策,鼓勵和促進畜禽廢棄物的綜合利用。
3.2.2疏堵結合防治汙染。
壹方面,積極引導綜合利用,倡導農牧結合、種養平衡,加強綜合利用,從源頭和生產過程減少排放,降低治理成本,提高環境、經濟和社會效益;另壹方面,要建立嚴格的法規和標準,嚴格管理規模化畜禽養殖場的環境,采取有效措施防治汙染,努力實現排放達標。
3.2.3堅持循環、減量化、廉價的原則。
針對我國畜禽養殖汙染物排放量大的情況,壹是在環境管理中強調資源化利用原則。在環境容量條件下,畜禽廢棄物可以最大限度地用於農業生產,利用形式可以多樣化,並通過法律和政策強制執行。二是還原原則。通過多種方式,實施“雨汙分離、幹濕分離、糞尿分離”等手段,減少汙染物排放總量,降低處理利用難度,降低處理成本。為提高資源利用水平創造條件。第三是便宜原則。與工業汙染防治不同,畜禽養殖業整體利潤率不高,汙染相當嚴重。如果治理汙染的成本太高,會使養殖業難以發展。只有通過科技進步,在資源利用和減量化的前提下,才能真正實現畜禽養殖業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雙贏”。
3.3實施畜禽養殖管理的主要政策建議
鑒於畜禽養殖業的汙染特點和我國環境管理的現狀,現階段實施畜禽養殖業環境管理的主要政策手段應包括:
3.3.1建立健全環境管理體系。我國畜禽養殖法律體系已經建立。2001年,國家環保總局發布了《畜禽養殖汙染防治管理辦法》、《畜禽養殖汙染防治排放標準》和《汙染防治技術規範》。為進壹步加強畜禽養殖環境管理的法制建設,環保總局正在會同農業部等部門起草《畜禽養殖汙染防治條例》。相信隨著這些條例的出臺,畜禽養殖的環境管理將逐步納入法制化管理。
3.3.2實行分級管理,加強部門合作。由於我國幅員遼闊,情況復雜,我國畜禽養殖環境管理應分尺度實施,既體現中央適度集權,又充分發揮地方各級環保部門的積極性。同時,要加強與畜禽養殖業主管部門的合作,加強對我國畜禽養殖業汙染防治的管理。
3.3.3規模化畜禽養殖場的汙染控制應是近期的管理重點。具體包括:
3.3.3.1嚴格規範新建畜禽養殖場建設,畜禽養殖場建設要按照農牧結合、綜合利用為主的原則合理規劃;
3.3.3.2新建規模化畜禽養殖場應進行環境影響評價並有“三同時”措施;
3.3.3.3要按照總量控制的原則,對特定區域內建設的畜禽養殖場進行控制,並根據其環境功能區劃,有計劃、有步驟地分期分批限期整改;
3.3.3.4要堅決搬遷關閉建在環境敏感區的畜禽養殖場;
依法將3.3.3.5畜禽廢棄物汙染治理納入總量控制目標,實行畜禽汙染物排放申報登記制度和排汙許可證制度。
3.3.4對畜禽養殖汙染防治實施全過程環境管理。畜禽廢棄物應當堆放在固定的場所和設施內,地面水泥應當硬化並加強管理和維護,防止畜禽廢棄物外溢、滲漏、雨水淋溶、惡臭等對周圍環境的汙染和危害;畜禽廢棄物直接還田的,應當進行處理,達到規定的無害化標準,防止病菌傳播。在運輸過程中,必須采取防泄漏、防流失或者其他防止汙染環境的措施,妥善處置儲運工具的清洗廢水。
3.3.5采取多管齊下的宏觀管理方式。畜禽養殖業環境管理是壹項綜合性管理,涉及農村政策的諸多方面。所以要多方面搭配,包括:
3.3.5.1采用農業和環境政策壹體化的思路,調整生產結構,實施農業發展戰略,特別是建立生態農業、有機農業等有利於我國種養平衡壹體化的生產體系;
3.3.5.2調整了壹些現有的農村政策,以促進畜禽廢棄物的回收利用。比如,合理調整環境資源價格,取消化肥生產用電優惠價格,提高化肥銷售價格;加大有機肥生產優惠和推廣補貼力度;征收畜禽養殖排汙費;
3.3.5.3將畜禽養殖環境管理與小城鎮發展相結合,進行環境規劃,實現合理布局;
加大政府對3.3.5.4畜禽環境治理的投入,可以將過去的生產獎勵補貼變為綜合利用和環保補貼,保證綜合利用和環保投入的落實。
3.3.5.5加強畜禽養殖汙染防治適用技術和工藝研發,包括利用畜禽糞便生產沼氣、發電等技術,建立環保商業化運營市場;
3.3.5.6加強宣傳教育,提高各級領導和農民的環保意識,實現有效管理和技術推廣。
近日,根據黨中央和國務院領導同誌指示,國家環保總局、國家發展改革委、農業部等部門將在“十壹五”實施“農村小康社會環保行動計劃”,將實施六大工程,其中之壹就是“規模化畜禽養殖汙染防治和沼氣工程”。相信通過以上工作,畜禽養殖的汙染問題會逐步得到解決,從而促進畜禽養殖的持續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