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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祝福中存在的意義

魯迅的小說《祝福》采用了最常用的“歸鄉”模式,特點是“我”在講別人的故事的同時也在講自己的故事,兩者相互滲透,共同發展,融為壹體。敘述者“我”是壹個擺脫了傳統社會精神和道德觀念束縛的知識分子。通過“我”、“還鄉”、“離家”的心路歷程,展現了“我”在故鄉無法生存的傳統社會,反映了故鄉的閉塞、沒落和悲哀。

《祝福》中,“我”在“祝福”前夕回到了魯鎮,但“我早已下定決心要離開”,因為對於“我”這個有新思想的知識分子來說,現實的魯鎮社會是如此陌生,以至於我早已被排斥在外。在新年的“祝福”中乞求來年好運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身在故鄉有壹種陌生的感覺,“我”註定是壹個“失去了精神家園的流浪者”。況且魯大師的“蠻橫臉”和“待不了多久”讓我覺得格格不入,所以這次也沒打算待多久。就在“我”和“決心離開”的時候,祥林嫂出現了。接下來,作品壹方面展開祥林嫂對“我”的精神世界“是否有靈魂”的追問所激起的波瀾;另壹方面,祥林嫂的故事是通過我的回憶、聽到、看到、感受串聯起來的。

這裏,以“我”為敘述者首先選擇壹個獨特的視角。魯迅小說對傳統小說的革命首先是對全知全能敘事模式的突破。他的小說多采用限制敘事,明顯將作者和敘述者割裂開來。在第壹人稱敘事中,敘述者通常指的是作品中的“我”,而這個“我”是故事中的人,而不是故事之外的作者。在《祝福》中,作者選擇“我”作為敘述者,而不是其他人,如魯師傅和魯阿姨。為什麽?因為作者不信任故事中的其他人物,即使是生活在祥林嫂身邊,和她非常熟悉的人,也就是不能交給他們敘事的任務。“不信任不壹定是不尊重,而是他們沒有可能也沒有能力以作者需要的方式描述身邊發生的事情。”在魯鎮,沒有人真正關心祥林嫂的不幸;祥林嫂,壹個倫理道德的犧牲品,被長期的封建壓迫和禁錮折磨得像個木偶,根本無法訴說自己的不幸和痛苦。這些冰冷麻木遲鈍的靈魂感受不到人情的冷漠,感受不到世界的冷酷,感受不到社會的黑暗,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他們註定要扮演說書人的角色。因此,作者只能將敘事任務托付給熟悉家鄉、遠離傳統社會、有新思想的知識分子。只有我能站在更高的角度,以理性的精神去理解和思考祥林嫂悲劇的本質和社會意義。不僅如此,“我”站在這個遙遠的角度,用憐憫的眼光看待作品中所有的人物、所有的事件,毫無保留地展現祥林嫂悲劇的罪魁禍首——魯真社;祥林嫂的不幸,在魯鎮是吸引不到真正的理解和同情的。這種表面的麻木和混亂,顯示了魯鎮人的殘忍。

“我”在這裏的作用是:不僅成為《魯鎮》中社會和小說人物的攝像機,而且準確地審視祥林嫂的悲劇命運。同時,作者無時無刻不在解剖知識分子的靈魂。

魯迅關註知識分子問題,是因為他把知識分子的命運與整個社會改革聯系在壹起,把他們作為思想啟蒙的主體,希望他們擔負起改造社會的重任。然而,在五四時期,這些覺醒的知識分子本身仍有許多弱點。他們必須正視自己,克服自己的弱點和缺點,才能承擔起這壹歷史使命。如《祝福》、《故鄉》、《壹件小事》等,為作者不斷解剖知識分子的靈魂提供了契機。所以這些作品中的“我”正在遭受精神折磨,不斷解剖自己的靈魂。

在《祝福》中,面對祥林嫂的質問和慘死,“我”找到了自己與魯鎮社會傳統精神的內在聯系。祥林嫂無意間扮演了壹個靈魂審訊者的角色,讓“我”坦白了自己靈魂深處的軟弱和淺薄。在祥林嫂的再三追問下,“我”沒有勇氣直接回答,只是用“不清楚”二字搪塞。之後,我匆匆離去,在焦慮和不祥的預感中過了壹夜。我期望的,不想發生的,終於發生了。祥林嫂的慘死讓我感到驚訝和警醒,但這種精神危機只是暫時的,很快我的心靈就漸漸放松了。但是,我偶爾會有壹點愧疚感,為了擺脫這種偶爾的愧疚感,我決定離開魯鎮。

壹個有新思想的知識分子還如此冷漠,無動於衷,下層民眾的態度可想而知,這反映了祥林嫂的不幸和社會的無情。這是壹個有良知的知識分子真誠的自我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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