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非常重視筆觸,筆觸成為色彩表現的靈魂。不同的筆觸可以表現出事物不同的質感和動態。他用不同的筆觸充分表現色彩,以符合大自然的原貌。29歲開始和雷諾阿壹起在塞納河上寫生畫畫。他們被水面上閃爍晃動的光線所興奮,被瞬息萬變的豐富色彩所迷惑,於是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快速而粗糙的筆觸和鮮艷斑駁的色塊。他們獲得了壹種有效的方法來捕捉轉瞬即逝的印象。
雖然“印象主義”這個詞最初來源於莫奈的名作《日出印象》,但我覺得還是要先說印象主義,再來說他的畫。
其實我對印象主義的理解很簡單:它與現實主義相對,不考慮其本質,只描繪其眼睛所見(簡單壹句話,就是美)。這種所謂的印象派,有點類似於攝影,註重光和色,捕捉瞬間,所以我常常想,印象派畫家如果能拍出照片,壹定是不凡的。
莫奈活到86歲,畫了2000多幅油畫和500多幅素描,可謂蒼勁浩瀚。但他的畫精致到近乎苛刻,他親手毀掉的作品比19世紀任何壹個大畫家都多。《日出印象》並不是他最典型、最傑出的作品,但印象主義的名稱就來源於這幅畫,所以在歷史上很有名,有著特殊的地位。壹位風趣的評論家對以莫奈為代表的壹批新興藝術家嗤之以鼻,引用這幅畫,貶其為“印象派”。沒想到,這個名字流傳下來,成為人類繪畫史上最著名的流派。
黎明時分,壹輪紅橙黃的太陽緩緩升起,掙紮著沖出平靜的水面,掙紮著劃破濃濃的晨霧,露出自己的面目。清晨的陽光染紅了天空、雲、水、畫布和我們的視野。
“莫道君去早”,三只小船早已起航,緩緩搖晃,順著水面,由遠及近,緩緩駛出濃霧,漸漸隱入前景,悄無聲息,仿佛不忍喚醒遠處沈睡的港都,隱隱約約,又仿佛怕驚擾了凝望日出的觀眾。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新的壹天開始了。
這是32歲的莫奈對日出的印象。寧靜,朦朧,深邃,有節奏,有韻律,壹種速寫的風格,壹種詩意的意境。
誰沒看過日出?很多人在特殊的地方,特殊的季節看日出。為了看得清楚,他們選擇了秋高氣爽的季節。為了看得更遠,他們翻山越嶺,披荊斬棘。他們穿著厚厚的衣服,包裹著整個畫面,提前壹個小時席地而坐,急切地等待,耐心地等待,都是為了抓住紅日“躍出”地平線的那壹刻。
我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
我壹直看到朝陽高高掛著耀眼的金光,壹直看到寒冷退去全身燥熱,感覺,激動,興奮,回憶。那種情緒和看夕陽時的悲傷、失落、惆悵完全不同。
看日出帶給我們生活的感受,對於藝術家來說是壹個很好的題材。紅日初升,陽光柔和而強烈,大地壹片光明。不斷變化的瞬間形成動態畫面,他們構思自己的畫面,讓畫面表現自己的風格。
印象派繪畫的壹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捕捉動態自然的壹個瞬間,把它定格,然後畫出來。
他們不是把自己關在工作室裏閉門造車,再造虛構的傳說和故事,而是用折疊式便攜畫架和木制顏料盒搭起遮蔽物,到野外寫生作畫,把親眼所見搬到畫布上,記錄下作品中真實發生的事情,把室內繪畫變成了室外藝術.
有些人,顧名思義,認為印象派是靠想象、記憶或者虛構來作畫的,其實是錯誤的。印象派繪畫都是基於現實世界,反映現實社會生活。這是他們為傳統繪畫、為追求理想題材的浪漫主義、為絕對現實主義而發起的壹場革命。
在印象派畫家中,雷諾以畫裸女聞名,而德國則以畫芭蕾舞女聞名。莫奈和畢沙羅是風景畫家。莫奈的風景畫往往離不開水。他畫河流、海洋、池塘、海岸和船,也就是畫日出,其中三分之二是水。
莫奈選擇了他觀察日出的地方,不是壹望無際的原野,不是丘陵起伏的高原,而是他生活多年的勒阿弗爾港。他熟悉這裏的海岸風光,他熱愛這裏的水上生活,他甚至對這裏的氣候變化很敏感,所以這幅山水畫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和人性的痕跡。水光對應,煙霧迷蒙。幾片船葉畫龍點睛,給畫帶來了生機,船上的人若隱若現。..
在朦朧的晨霧中,天空和水面的界限模糊不清。在早晨明亮的陽光下,物體和倒影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遠處的雜居村,右上方工廠煙囪船上的吊車也模糊不清。
莫奈讓觀眾在自己的視網膜上完成他本該在調色板上完成的事情。
這是19世紀法國化學家舍弗勒對牛頓“光譜顏色”原理建立的“顏色調和理論”的壹個高明應用。
繪畫不是攝影。照片原封不動地反映外部世界,每壹個細節,無論放大多少倍,都絕對真實,忠於生活。但壹幅好畫可以高於生活,有獨特的表現形式和觀眾自身視覺的參與,才更生動傳神。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不找形,找神。
可惜我們大多數人更喜歡看形狀相似的畫。壹幅畫好不好,永遠是以看起來像不像畫為標準的。我們愛不愛壹幅畫,往往是以畫的精細程度來判斷的。
我們往往更喜歡傳統的經典繪畫,喜歡色彩均勻細膩的筆觸,喜歡生動細致的表現。事實上,這往往混淆了繪畫和攝影的功能。而印象派則是對傳統技法的反叛,小筆觸、色彩劃分,近亂而遠,近粗而遠,開創了現代藝術的先河,此後的後印象派、表現主義。抽象...正在風起雲湧,畫家們越來越註重繪畫的形式,忽視甚至脫離了它的情節內容。直到現代抽象派,繪畫已經成為壹種純粹的色彩,但其內容不明。
這壹切都源於莫奈,他不愧為印象派之父。他首先把自然的真實性歸結為色彩表現的形式,把理想化的主題排除在繪畫的目的之外。他畫畫是為了使用色彩。從此,藝術不再是描繪對象的附庸,而是有了獨立的品格和獨立的權利。
印象派解放了色彩,莫奈是運用色彩的大師。不僅如此,他還是用光的大師。
現代科學告訴我們,物體的顏色與光密不可分,是由光,尤其是太陽光的吸收和反射決定的。
陽光的影響是動態的。在壹天的不同時間和壹年的不同季節,太陽的光線千變萬化,同壹物體也千變萬化。
清晨的陽光被晨霧過濾,變成了橙紅色。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陰影裏的物體就是它的補色——藍色。這種療法是壹個偉大的創舉。經典畫法中,所有對著光的地方都用白色和亮色畫,陰影用黑色和深色畫。莫奈的聰明真是出類拔萃。冷色和暖色的對比,亮色和暗色的交融,都來自於。
如果太陽升起的高度不同,如果日出的季節不同,如果當時的氣候不同,那麽太陽的顏色,物體的顏色,在水中的倒影的顏色就會完全不同。
歷史上還沒有哪位畫家像莫奈壹樣有意識地運用這壹原理來描繪同壹主題在不同季節、不同光線、不同天氣條件下的色彩變化。這種工作稱為“連續工作”。他畫了幹草堆、白楊樹、魯昂大教堂和泰晤士河畔的倫敦。他會為每個主題畫幾幅、幾十幅甚至幾十幅畫。他會站在同樣的地方。
例如,他畫了壹系列的白楊,每當太陽離開某壹片樹葉時,他就轉而畫下壹張畫布。
他最偉大的傑作是晚年在自己家房子對面買了壹塊地,設計建造了壹個日式水上花園,有拱橋,有池塘,有睡蓮,旁邊還有壹個200平米的橢圓形大畫室。在他的最後二十年裏,他過著隱居的生活,閉門作畫,甚至斷絕了與印象派朋友的聯系。嚴重白內障帶來的失明危險和年老體弱、體力下降帶來的不便是無法避免的。凝神,不畫其他任何主題,只描述這些睡蓮,不同的燈光,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時辰,形成壹個連續的整體,懸掛在橢圓形的大廳裏,這就是舉世無雙的震驚世界的“睡蓮”系列。
最後,他把這組壁畫獻給了法國政府,但要求存放在他的畫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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