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價中醫

長期以來，中醫學者將整體觀視為中醫的特色和優勢之壹。但作為特色和優勢，都是在比較中產生的。中醫的特點和優勢要和西醫比，就是人與人之間是不壹樣的。這才能真正稱得上是特色和優勢。真的是這樣嗎？本文通過對《基礎》第六版教材中中醫整體呈現方式的闡述，對中西醫理論進行了簡單的比較，可能對這個問題有壹些新的認識。1整體的概念不是中醫獨有的。1.1首先從中醫整體的醫學內涵來說:“中醫認為人體是壹個有機整體，人體的結構是相互聯系、不可分割的；人體的各種功能相互協調，相互服務。生病時，身體的各個部分也相互影響。同時，中醫認為人與環境的相互作用是壹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西醫其實也有同樣的想法。西醫學《生理學》在導言中指出:“人體生理學的任務是研究構成人體各系統的器官和細胞的正常活動過程，特別是各種器官和細胞的功能表現的內在機制，以及不同細胞、器官和系統之間的相互聯系和相互作用，使人們知道人體各部分的功能活動作為壹個整體是如何相互協調、相互制約，在復雜多變的環境中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過程的。”"生理學研究在三個層次上進行:細胞、器官、系統和整體."1.2關於人體的整體性，中醫教材從生理、病理、診斷、治療、養生等方面進行論述。但如果和西醫對比，會發現在這些方面，西醫有著相同的整體現實。1.3就人與環境的密切關系而言，教材論述了時間、地域、社會條件對人的影響。而西醫則是通過大規模的流行病學調查形成相關內容。如地方病、職業病、冠心病高危人群等等。與中醫在具體內容上有差異，但在指導思想上是完全壹樣的。如果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西醫註重從實際情況的統計分析中得出結果，而中醫更註重從古代經典中尋找依據。或許我們可以用這樣壹段話來結束這個簡單的比較:“中醫界普遍認為，中醫具有整體的、系統的思維方式，優於以還原論為特征的西醫的分析方法。這種靜態的認識忽略了西醫方法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兩大變化，即以理性認識為特征的科學還原論取代了原有的簡單直觀的方法和以辯證認識為特征的科學建構論正在克服還原論的機械唯物主義缺陷。”2中醫的整體觀不是唯壹的。2.1從方法論上講，中醫整體觀不是現代意義上的系統(整體)思想。現代系統思想的壹個突出特點是強調整體與部分之和的非線性(非加法)關系。也就是常說的整體可以大於、等於或小於部分之和，整體中的部分與個別部分之間存在屬性差異。這壹思想是對機械還原論的修正，是分析復雜研究對象的重要原則。而中醫整體不具備這兩方面的內涵。2.1.1中醫整體與局部之間存在相加關系。比如心加氣的功能就是心氣的功能，心臟病加氣虛的癥狀就是心氣不足的癥狀，治療也是如此。需要指出的是，這裏指的是對中醫的理論認識。比如當歸配伍黃芪的實際藥理作用，絕對不等於兩藥藥理作用的簡單相加，而只是中醫理論認識上的簡單相加:壹個益氣壹個養血，合則益氣養血。2.1.2局部屬性問題。由於中醫對局部的認識不足，局部的本質來源於整體，所以在中醫整體觀指導下的認識中，局部並不具有自己獨立的屬性。比如，耳朵雖然是聽覺器官，但實際上“聽”的是腎臟或腎臟系統。2.2中醫整體觀的哲學屬性。中醫整體之所以沒有優勢，是因為它主要是哲學思辨的產物，而不是科學知識的產物。雖然它包含了許多真理，但仍然不能改變其自然哲學的本來面目。這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理解。2.2.1模型理論。中醫理論的表達形式具有模式化的特點，往往顯得非常工整。說到五臟系統的構成，每個系統都必須有壹個臟，壹個腑，壹個完整的身體和壹個專家。五臟系統的五行之間的關系是非常機械的。經過研究，陳認為這種表述“符合人們的記憶心理，……所以在人們的印象中，中醫理論的關聯性很強。”換句話說，在某種程度上，中醫的整體並不是理論的內涵，而是理論的表達所賦予的主觀感受。另壹方面，客觀事物的相互聯系是豐富多彩的，之所以在中醫理論中表述得如此統壹，很大程度上是根據哲學理論進行邏輯推演的結果。這樣的說法壹定是對客觀事實的主觀選擇，所以不可能是對事物本身的真實整體表征。對比西醫，也可以看出中西醫整個現象的形成是很不壹樣的。中醫的整體觀是從哲學到醫學，更多的是從語言上的邏輯演繹；西醫的整體觀是從醫學到哲學，靠的是對事實的分析和綜合。中醫有很強的哲學意義，但科學意義較弱；西醫的哲學意義是淡而科學的。2.2.2醫療內容的真實性。中醫整體觀雖有其合理性，但其合理性和深刻性並不等於作為具體學科知識的真實性和先進性，因為它更多的是壹種哲學認識。中醫中很多與整體論相關的知識，有些是正確的，但有些是牽強附會、憑空想象的，有些甚至是唯心主義的。這也是自然哲學的特點。恩格斯對此有精辟的論述:“自然哲學只能這樣描述:用概念和想象的聯系代替未知的現實聯系，用想象補充缺失的事實，用純粹的想象填補現實的空白。這樣做，它提出了壹些天才的想法，預言了壹些後來的發現，但也發表了非常荒謬的意見，這在當時是不可能的。”2.3整體調整問題。醫學理論最終依靠治療來實現其目標。其實我們說的整體優勢主要是指中醫在治療上的整體性，也就是所謂的整體調節功能。它強調中醫的治療作用不是針對某壹特定的致病因素(如細菌)或病理環節，而是通過對全身的影響，所以有時療效比西醫好，副作用也小。但這裏有幾點需要註意:(1)無論有沒有整體觀的指導，中醫的功能壹般主要是通過對全身的影響來實現的，這是中醫本身固有的特點。(2)中藥的非靶向作用並不意味著比西藥的靶向作用更有優勢。很多時候，我們其實需要更有針對性的效果。(3)中藥的副作用確實比西藥小，但西藥的副作用明確且最終可控，而中藥的副作用不明確且難以控制。(4)在西醫能準確治療的疾病範圍上，西醫比中醫有明顯優勢；在西醫不能有確切療效的疾病範圍內，中醫可能比西醫有優勢。這不是有沒有總體指導就能決定的。3很難發展成現代整體思維。許多學者提出了如何將傳統的中醫整體思維發展為先進的現代整體(系統)思維。這個很難。(1)從哲學上講，現代的整體論(系統)思想是古代整體觀螺旋式發展的結果，有有形的相似但有質的區別；(2)從實踐上看，現代整體(系統)思想是建立在嚴格的數學方法基礎上的，而中醫的概念大多是模糊的、抽象的、思辨的，這使得中醫的數學化進程艱難；(3)中醫理論缺乏對具體細節的把握。其整體觀下的中醫理論，實際上是壹種從整體到局部的單向認識，與現代整體觀所表現出的整體與局部的辯證認識有很大不同。(4)中醫試圖通過整體觀的發展來改變其模糊性、抽象性和思辨性，但必須是明確的、具體的，才能發展成為現代的整體觀。這是壹個更難的結。可以說，與西醫相比，中醫的整體觀要具有現代意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本文試圖說明的是，有整體觀並不壹定能稱之為特色，更不意味著是優勢。中醫的整體觀是中醫思考的重要工具，使中醫在無法了解身體內部的詳細情況時也能進行分析。這種分析雖然包含了很多主觀臆測，但與沒有任何理由的試錯法相比，仍然是壹個很大的進步，也確實為許多新現象的發現和許多經驗的積累提供了有益的啟示。但與西醫相比，並不獨特，也沒有特別的優勢。如果作者的結論是正確的，那麽就有必要重新思考那些以整體觀為中醫發展特色和優勢前提的論點:中醫的特色和優勢是什麽？或者說:中醫的整體觀與現代西醫相比有什麽“特殊”和“優秀”？思考和回答這些問題，對於正確定位和評價中醫藥的特色和優勢，賦予其新的內涵，具有積極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