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行為驅動的經濟增長的兩個階段中國之所以在80年代和90年代上半期經歷了10%以上的經濟增長,是因為那個時代中國的發展是大多數人的發展,比如鄉鎮企業遍地開花,90年代中期以後中國的發展進入了少數人的發展期。關鍵是這壹時期中國的內部生產力受到了外力的沖擊。90年代中期以後,在外部商品的競爭下,大量鄉鎮企業倒閉退出歷史舞臺,導致中國第壹階段工業化宣告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外資的湧入,進壹步打壓了內部的傳統產業,城市中的傳統工業國企也紛紛倒閉。在這種不加保護的開發下,沿海地區只有壹部分得到發展,內陸大部分地區受到壓制。因此,1990年代後期經濟速度上不去是很自然的。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不是調整不平衡的發展戰略和歧視性的國內政策,而是采取金融手段和借用外資繼續保持增長速度,繼續向發達地區傾斜資源,繼續對外商和富人實行優惠政策。導致壹方面社會差距拉大,壹方面工業化進程和產業結構畸形。裂變發生了。與正常的市場經濟相比,中國近年來8%的超高臨界增長率可以說是壹種“被迫增長”。所謂“強制”,就是這種增長有非經濟驅動力和保障條件,是政府推動的經濟增長。計劃經濟體制下也有“強制增長”,只是當時的執行機制不同。在計劃經濟時代,“強迫增長”是通過經濟計劃指標的下達、執行和考核來實現的。當時執行計劃的指標主要是經濟行為,各級官員的升遷更多地與政治“正確”掛鉤,而不是與超額完成經濟計劃指標的百分比掛鉤。但今天,政績的指標完全建立在經濟成績上。由此,“強制增長”的執行機制更強。當然,這種對GDP的追求自改革開放以來經歷了兩個階段。第壹階段是靠內力,這是80年代和90年代上半期的主要做法,主要靠國家銀行貸款。結果,發行了更多的貨幣。80年代後半期和90年代上半期兩次高通脹,銀行出現大量壞賬,經濟速度不得不放緩。第二階段是90年代後半期到現在,主要方法是依靠外資拉動中國經濟。反正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管用誰的錢,只要經濟增速能達到壹個高速就行。這種間接促進增長的方法,和市場經濟國家的經濟政策壹樣,是刺激需求;但兩者也有壹個重要區別,即市場經濟國家的積極財政政策只針對具體的計劃或項目,而我國近年來的積極財政政策以實現鎖定的8%的經濟增長率為目標,財政投資的必要量往往是根據預設的經濟增長目標計算的。無論是通過直接手段還是間接手段來促進經濟增長,這種驅動機制都有壹個重要特點,就是追求速效而忽視增長的長期效應,不願意下功夫解決對短期增長無效或有負面作用但能增強長期增長潛力的關鍵問題。其結果是,雖然實現了短期經濟增長目標,但為了實現這壹目標,很可能采取耗盡資源、釣魚等措施,或者過早耗盡可供未來使用的資源(如政府過度發行國債),或者大量資源被浪費和無效利用,或者強行制造壹些不切實際的“需求熱點”(如“假日經濟”、“教育產業化”)。這樣的經濟增長路徑往往不壹定有利於經濟發展,甚至可能損害未來的經濟發展潛力。特別是這種不擇手段的追求速度,嚴重扭曲了中國的產業發展和產業結構。經濟增長方式對經濟結構變化的影響作為發展中大國,中國的經濟現代化繞不過工業化階段。在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出現實際上並不能取代工業化的作用,尤其是在農村人口仍占總人口70%以上的情況下。對於中國很多農民來說,高科技是奢侈品,落後國家的工業化必須從低技術的人開始。如果開始搞高科技,無疑會把壹大批人從工業化進程中切斷。我國鄉鎮企業之所以沒能很好地延續下去,主要是由於這種錯誤的“高科技”趕超戰略的影響和沿海外來產業的沖擊,失去了生存和發展的空間。此外,體制的缺陷也是我國鄉鎮企業難以為繼的壹大原因。在計劃經濟下,城鄉二元分割無法打破,不平等的國民待遇和傳統身份羈絆著鄉鎮企業的進壹步發展。在這種制度和政策環境下,中國的內生工業化運動不得不流產。在這種情況下,大量已經進入工業化的農民又退出了工業化的進程。從1997開始,中國農村的經濟狀況每況愈下,農民入不敷出。從1997到2000年,農民收入增速連續四年下降。這表明,沒有工業化支持的農業不再能夠帶動經濟增長。因此,我國壹些學者提出,要加快城市化步伐,以盡快將更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到非農產業。但他們很少提到發展中國家城市化的前提是城市工業和第三產業的順利發展。工業化沒有大的進步,第三產業的增長空間有限,農民進城很難謀生。許多學者強調,非國有部門在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已經大大超過了國有部門的比重。似乎只要非國有部門取代國有部門成為經濟增長的主力軍,中國的經濟發展自然會走上暢通無阻的道路。事實上,所有制的變化本身並不能說明產業結構是否有所改善。壹個國家的產業結構和產品構成,只有看這個國家的社會結構才能知道。只要這個國家是城鄉二元結構的社會。這個國家的產業結構必然會有很大的分化,產品結構也有貧富之分。中國的工業化進程必然會受到這種社會結構的影響。壹些產業結構正在改善,而另壹些正在削弱。適應大眾化發展的產業結構在弱化,適應少數“城裏人”發展的產業結構在強化。這是中國工業發展不平衡的主要表現。大量的外國投資恰恰抑制了中國的工業化。有研究指出,在我國,由於對外投資大多是在政府幹預下進行的,政府和企業的短期行為表現為重表面輕本質,對引進技術的消化吸收嚴重不足。中國消化吸收引進技術的資金只占技術引進資金的三分之壹,而日本和韓國的情況正好相反,消化吸收的資金是技術引進的三倍。對於很多地方政府來說,引進外資的目標越來越模糊,甚至吸引外資本身也成了目的,造成了“為開放而開放,為吸引外資而吸引外資”的局面。我國很多企業未能通過合資企業消化吸收先進技術,無法逐步形成自主研發能力。這種“外資替代效應”也意味著中國經濟正變得過度依賴外資。由於中國正規制造業萎縮趨勢明顯,如果未來引進外資的速度放緩,工業化程度就會下降,這對於壹個失業壓力極其沈重的發展中國家來說是相當危險的。第二種“替代效應”是指我國正規制造業被技術簡單、規模小的非正規工業生產活動所替代的現象。任何壹個發展中國家在工業化進程中,非正規的工業生產活動都會是轟轟烈烈的、活躍的,但壹般情況下,這些非正規的工業生產活動主要是正規制造業的補充和支撐作用,不可能獨立支撐經濟現代化。而在中國,主角被配角取代了,原本應該是主角的正規制造業變成了工業增長的配角。以經濟增長率較高的1996和1997為例,我國正規制造業和非正規產業增加值比上年增加3798億元,其中正規制造業貢獻40%,非正規產業貢獻60%。從65438年到0997年,中國正規制造業和非正規產業的增加值比上年增加了20lO億元,其中中國正規制造業的貢獻只占四分之壹,而非正規產業的貢獻占了四分之三,盡管這個數字並不準確,因為非正規產業的統計數據包含了更多的水分。雖然中國盡力將經濟增速維持在接近工業盈虧平衡點的臨界狀態,但土木工程投資支撐的增長對整體經濟的推動是偏弱的。這種投資主要產生對原材料和能源的需求,對制造業的刺激相對較弱,無法帶動工業化。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投資結構不僅不能改善產業結構的現狀,還會強化當前的結構性弊病,對增加城市就業和提高大多數人的收入作用不大。在中國,雖然大規模的土木工程建設改善了城市面貌,壹些沿海大都市和郊區也在外資的推動下形成了局部的“繁榮”,占人口百分之幾的少數階層開始享受接近發達國家的生活消費水平,但工業化的停滯伴隨著“疲軟”,再加上農村的衰落,農業增長乏力無法增加農民收入。於是,中國經濟增速正在“堅守”7%-8%的“底線”,而失業率居高不下,職工平均工資呈下降趨勢,消費需求持續萎縮,物價逐年下降。這才是經濟增長與大多數社會成員生活狀況脫節的真正原因。隨著工業化進程的畸形發展和“強質”“弱質”的特征,中國的現代化實際上步履蹣跚,少數城市的現代生活也缺乏堅實的基礎。這樣的經濟結構無法滿足未來大部分社會成員向上流動的需求。這種模式可能會支持現有少數人的富裕生活。但很難提高大多數社會成員的經濟和社會地位。壹個日益兩極分化的社會的再生產過程,在中國不僅有其政治氛圍,其產業結構也已基本成型。如果經濟增長不能有效改善經濟結構,就會越來越成為壹種“符號”。要深入了解中國的經濟狀況,需要通過增長率的象征意義,發現決定大多數國民經濟社會地位的趨勢規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程曉農、北京大軍經濟觀察與研究中心主任鐘大軍,摘自北京大軍經濟觀察與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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