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就開始與海洋打上了交道,並在這壹過程中初步認識海洋的本質屬性,包括它的社會 經濟屬性,其所形成的古代海洋觀念也頗具自己的特點。
1.文化機制上的對外輻射和交流性 也就是異域異質文化之間的跨海聯動性和互動性,這也是由海洋文化的本質所決定 的。海洋在中國歷史上曾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海洋在中華文明強盛時起到了文明輻射 層的作用,中國人通過壹次又壹次的航海活動,傳播了大陸文明,影響了周邊地區乃至世 界的發展。可以說,壹部中國古代航海史就是文化的傳播和交流史。
早在原始社會,古代人群在興漁鹽之利的同時又通舟楫之便,創造了帶有海上活動特
色的龍山文化和百越文化。這樣的聯動與互動的過程,就是異域異質文化相互輻射與交 流的過程;也是海洋文化得以發展、變遷的過程。
2.價值取向上的商業性和趨利性 有人說中國古代海洋文化是海洋農業文化,西方的海洋文化是海洋商業文化,這種看 法有壹定的片面性。因為它從根本上否定了中國古代海洋文化的商業性的特點。
我國古代海洋觀念的萌芽首先表現在對海洋具有“行舟楫之便”與“興漁鹽之利”經
濟屬性的基本認識之上,並且這種認識隨著生產技術和航海技術的進步而不斷得到深化。
隨著木板船的出現和航海技術的提高,“行舟楫之便”的航海之利已經具備了進行商品交
換活動的意義,將航海活動與商品交換活動聯系起來,因而也就大大加深了對海洋所具有 的社會商品經濟屬性的認識。 3.歷史形態上的開放性和拓展性
人類對海洋的開發利用,必然產生出“天然”的開放性的文化歷史。面向海洋的開 〔1作者為國家海洋局機關服務中心,北京教育培訓中心副主任。
398第二篇 專題篇 放,必然帶來拓展,並以拓展為手段,同時也是目的。它的拓展性,包括經濟範圍的拓展,
生活資料來源的拓展,商貿市場的拓展,人文精神影響力的拓展和人居空間環境的拓展, 也就是國土疆域的拓展。
這體現在我國古代的對外開放和積極發展對外貿易上。就基本層面而言,中華民族
在宋元以前是以壹種較為開放的心態與海洋打交道的,只是到了元末明初之後,隨著國家 海洋方面的安全問題日益凸顯而成為統治政權隱患時,原本日漸開放的海洋觀念意識才 開始轉向。這就致使海洋觀的開放趨向始終被限制在壹定的範圍之內,這也是由中國封 建社會的根本特性所決定的。 4.社會體制上的從屬性和依附性中國的地理環境的壹個特點是東、南臨海洋,擁有1.8萬余千米綿長曲折的海岸帶,
成長為富有活力的海洋文化的傳統基因。但是,在人類社會的早期,生產力的水平還十分
低下,從事內陸農耕文明的實踐活動較之從事海洋漁獵文明的實踐活動,顯然要容易得
多,也要安全得多。遠古時期的中華大地上,黃河流域、長江流域得天獨厚的氣候條件、肥
沃的土地和豐饒的資源,使農耕文明得以迅速發展,逐步形成了以農耕文明為主、以農立
國的文化大傳統和社會發展體系。而沿海地區雖然擁有自己的海洋經濟和海洋文化傳
統,但畢竟由於生產力發展的限制而在與農業文明的競爭中常處於劣勢的地位。在以農 立國為宗旨的大陸王朝的統治下,“歷心山海而國家富”的海洋文化傳統只能作為沿海地 區的特有現象而加以延續和保留,相對於整個社會經濟生活只能屬於邊緣從屬的地位,由 此形成的海洋觀念,必然就具有從屬性的特點。 二、對中國古代海洋觀的反思 15—17世紀,是世界範圍內海洋國家崛起的世紀,也是世界進入海洋時代的開端,中 國恰在此時喪失了海上強國的地位,恰在此時形成了封閉的、逆歷史潮流而動的海洋政 策,因此其後幾個世紀的衰落與屈辱也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了。明清時期,世界航海業的發 展,近代海洋文明的興起,反襯出中國航海的急劇衰落。如果說這壹衰落是壹種外在的衰 落,那麽值得深層次思考的就是導致這種急劇衰落的內在原因:即中國高度集權的封建社
會與航海業的充分發展是存在沖突的,明清封建專制統治的腐朽和社會生產方式的落後
是其根本因素。恩格斯在論述“遠洋航海”時曾說過,它“最初是在封建和半封建的形式
中進行的,然而它畢竟在根本上與封建制度格格不入”,“航海事業是壹種毫無疑問的資
產階級企業,這種企業的反封建特點也在壹切現代艦隊上打上了烙印”。15世紀,世界已 經到了資本主義發展的前夜,資本主義的萌芽也在中國這個老牌的封建國家出現,但封建
主義與資本主義是水火不容的。所以當封建統治階級感覺到資本主義這種異己力量的潛
在力量的威脅時,毫無疑問地要對航海及其他工商業活動予以禁止。這是由於明朝晚期
封建主義在政治與經濟上的頑固與沒落,再加上西方因資本主義原始積累需要,不斷從海 上擴張而造成的破壞,使中國航海業處於內外交困的致命境地,中國封建王朝終於走向落 後挨打的可悲局面。封建的生產關系已成為限制生產力發展的桎梏,雖然它尚未失去所 有血色時還可以用高壓手段壓制生產力的發展,但它的末日已不遠。 399中國海洋文化論文選編 與官方從海洋退縮的情況相反,明代中葉之後,社會經濟向商品經濟傾斜發展,東南 沿海地區私人海上貿易在“惟利是視,走死地如鶩”的利益驅動下,日益活躍,並由此帶來 了明代海洋觀在民間與地方官府的深刻變化。東南沿海地區以海為田,販海興利觀念的
形成,雖然主要還集中在民間的層次,但已對固有的重農抑商、重陸輕海的傳統意識產生 局部的沖擊。
歷史證明,中華古文明中包含著向海洋發展的傳統。在以傳統農業文明為基礎的大
陸王朝體系形成之後,不僅沿海地區仍然繼承了海洋發展的地方特色,形成了民間社會以
海為田、經商異域的觀念模式,而且明清以前的中央統治階級對海上航運、貿易的發展也 采取寬容和扶持的態度。在當時封建主義的體系下,中國古代海洋觀還是具有很大的開 放性與商業性的。海洋觀作為壹種意識形態是由所處時代的生產力發展水平決定的,所 以不能超越所處時代把中國古代傳統海洋觀盲目地與西方資本主義發展基礎上的所產生 的海洋觀比較優劣。
15世紀前,人類對海洋的認識雖然在不斷進步,但由於歷史條件的限制,終歸是有局
限性的,仍然處於粗淺與局部的狀態,其原因主要是受到人類社會發展的限制。在這壹歷
史過程中,人類社會的主流是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生產力的發展比較緩慢,商
品的生產特別是交換的範圍都很有限,使得海洋上的交往需求也有限,大規模的遠洋航海
以至開辟全球性的航路都缺乏社會經濟的原動力,因而人類的海洋實踐也十分有限,對海
洋的認識都只是粗淺的,到達的海域也都只是局部的。人們對於海洋的全貌缺乏了解,並
不知道世界上的海洋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海洋與陸地究竟是怎樣分布和存在什麽關系。
當人類社會從古代發展到中世紀時,封建社會的母胎內逐漸形成和發展出了資本主
義的生產關系。西歐封建社會中生產力的發展為資本主義的產生創造了前提。商品貨幣
經濟日益瓦解著封建社會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為資本主義生產準備了條件,促進了資本 主義的萌發。正如恩格斯在《論封建制度的瓦解和民族國家的產生》壹文中指出的:“葡
萄牙人在非洲海岸、印度和整個遠東尋找的是黃金;“懟平饞”壹詞是驅使西班牙人橫渡
大西洋到美洲去的咒語;黃金是白人剛踏上壹個新發現的海岸時所要的第壹件東西。”尋
求黃金以積累資本就成了發展世界性大航海的壹個主觀條件。商品生產和交換的發展,
是發展世界性大航海的又壹個主觀條件。西歐資本主義生產的萌發要求擴大海外市場,
需要加強與東方的貿易。西歐各國貴族、商人和新興的資產階級分子急切需要發展對東 方的直接貿易,迫切要求開辟壹條從西歐直達印度和中國的新航路。以“地理大發現”為
標誌的世界大航海時代終於到來了。 歐洲的航海者適應了世界大航海時代的催喚,從15世紀到18世紀掀起了海上遠航
探險的熱潮,開展了壹系列的開辟新航路活動,形成了壹個引起世界歷史進程巨變的大航
海時代。對於這壹系列的遠洋航海活動,西方的歷史學界稱之為“地理大發現”。世界大
航海時代的到來,壹系列進行“地理大發現”的航海活動,結果是發現了新大陸,開辟了新
航路,進行了環球航行,擴大了世界市場,增加了商品流通的範圍,促進了商業的革命性變
化,助長了資產階級的發展,開始了近代的殖民掠奪,推動了西歐資本主義經濟的發展,壹
個資本主義時代很快就隨之來到。馬克思對此作了精辟的論述,他指出:“美洲的發現, .400. 第二篇專題篇
繞過非洲的航行,給新興的資產階級開辟了新的活動場所。東印度和中國的市場、美洲的
殖民地、對殖民地的貿易、交換手段和壹般商品的增加,使商業、航海業和工業空前高漲,
因而使正在崩潰的封建社會內部的革命因素迅速發展”。人類在驚異地感受到世界性大
航海活動對社會發展起到巨大推動作用的同時,深深感到對海洋的認識已經從局部走向
全局。人類海洋觀念主流的這壹次新發展,使人們認識到海洋不僅關系到沿海人們的壹
般生活需要,而且關系到人類社會的前進與停滯——海洋是世界交通的重要通道。這是 人類海洋觀念的第壹次本質性的飛躍。
近代以來,雖然人類海洋觀念出現了第壹次本質性的飛躍,但是人們對於海洋的認識
與實踐還主要限於海洋的表面,對於海洋的利用還主要限於點與線,著重於海洋上的交通
運輸,而和對海洋進行總體探索、開發利用和征服還差距很大,所以這種新的海洋觀念仍
然存在著歷史的局限性。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人們對海洋的認識逐步深化,海洋呈現在
人們眼前的形象不僅是世界交通的重要通道,而且越發顯示出其所蘊含的豐富資源與作
為廣闊活動場所的重要性,這在客觀上為人類進壹步走向海洋創造了條件;當人們感到陸
地資源與活動場所日趨不足之時,又產生了尋找新的資源與活動場所的主觀願望。客觀 條件與主觀願望的結合,促使了人類海洋觀念的又壹次飛躍。
第壹次世界大戰以後,科學技術有了飛速發展,開發利用海洋的技術也日漸提高,人
們認識到海洋裏有著比陸地豐富得多的各種資源,同時又擁有遠比陸地廣闊得多的活動
場所。以陸地為主要活動場所和主要資源源地的人類,為陸上人口的日益擁擠與陸地資
源的日趨枯竭和全球環境的日趨惡化而發愁,迫切需要尋找新的活動場所與新的資源源
地,來作為人類生存與發展的新空間。海洋正好適應了當代人類這壹新的需求。 人們認識到海洋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重要空間,這是人類海洋觀念的又壹次本質性
飛躍。因為,人們認識到海洋與人類社會的關系,已經從海洋能夠影響社會進滯,發展為
能夠影響人類生存與發展;也就是說人們意識到今天的海洋問題已經是關系到人類本身
生死存亡的大事,這種認識的發展是本質性的發展。再從認識論的規律來看,人類的海洋
觀念新發展體現了對海洋由點線到面以及到總體的認識深化規律,體現了對事物由表及 裏、由淺人深及到總體的認識深化規律,符合由量變到質變的根本規律。
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人類的海洋觀念飛躍為“海洋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重要空 間”。這種新的認識又促進了新的實踐,它促使人們紛紛走向海洋,很多國家掀起了海洋 開發熱潮。沿海國家都想從海洋取得更多的主權和利益,這就引起了世界海洋權益的鬥
爭。這種海洋權益的鬥爭激烈表現在從1973--1982年召開的第三次聯合國海洋法會議
上,會議最終通過的《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對領海、海洋專屬經濟區、大陸架等等作了壹 系列新的規定,把大片海洋圈人了沿海國家的主權和利益範圍以內,沿海國家從此可以獲
得大片海洋作為本國的生存與發展的新空間。
人類是陸棲動物,所以,人類的主要活動只能在陸上——自古以來,人類的文化成就也主要體現在陸上。不管人們怎樣鼓吹海洋文化對人類的價值,我們都必須清醒地認識
到:陸地才是人類主要文明的載體,海洋永遠處在次要地位。在古代,海洋對於人類的主
要價值體現在交通上。由於地球是壹個海水占表面積7/10的星體,所以,只要有壹個人 401.中國海洋文化論文選編
海口,人類便能航行到世界大多數地區,從而通過商業獲得巨額利潤。而這壹利潤的獲
得,對中古以來的人類社會又有極大的價值。盡管如此,我們也不可片面誇大海洋對人類
的意義。事實上,我們若分析世界各大海洋文化系列的浮沈,便不難發現,這壹切主要取 決於人類陸地文化的發展高度,而不是純粹取決於海洋。
在人類早期歷史進程中,無論是最終棲息陸地的民族,還是走向海洋的民族,他們最
初以漁業為目的的航海活動都是作為農業的補充而存在的。可以說,早期的海洋文明實 際上都結胎、孕育於農業文明之中。在中國封建時代,所謂“亞細亞”的生產方式,即農耕 文明的精耕細作,是中華文明歷經數千年不衰的真正內在原因,歷史也就如此證明了在農 耕文明中國封建社會中占主導地位是有其歷史必然性的。從波利尼亞人所掌握的航海工
具而言,他們的海洋文化也許是最偉大的,但他們的海洋文化並沒有使他們躍人人類古文
明發達的民族之列;這是因為:他們所居的小島使他們無法發展有價值的農業與工業,經 濟水平停滯在漁獵采集階段。而古代地中海的海洋文化之所以能超越獨木舟階段,是因 為埃及、巴比倫和希臘的古典文明有發達的手工業,可以造出較大型的船只。至於中國的 海洋文化之所以能領先世界七八百年,也是因為中世紀的中國科技文明程度高於其他國 家;而中國古代工匠文明的局限性,使他們無法將中國海洋文化推上更高的層次。再如西 方的海洋文化之所以成為近代以來人類海洋文明的制高點,也是因為它有發達的工業文 明作為基礎。所以從本質來說,是陸地文化決定了海洋文化的層次,而不是相反。 明清以來西方海洋文化對中國海洋文化的勝利,也是建立在它雄厚的科技水平與工 業基礎上的,並不像人們常說的那樣:中國明清政府忽略了海洋,所以造成中國海洋文化
的退步。在社會形態方面,按照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社會形態是壹個從原始社會,經奴隸
社會、封建社會,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再進入社會主義社會和***產主義社會的螺旋上升的
過程。較高的社會形態總是更加有利於社會的全面發展,近代的西歐已經進入資本主義
社會,更能推動生產力的發展。在當時的條件下,即使明清政府重視海洋,也是無法與西 方競爭的壹——當然,這不是說海禁政策對中國海洋文化成長的影響不重要,這裏僅是重
復唯物主義史觀的壹個基本觀點:生產力是決定壹切的。 著名歷史學家吳於廑先生在其《歷史上農耕世界對工業世界的孕育》壹文中有過這
樣的論述:“15世紀、16世紀,在亞歐大陸農耕世界的西端,農業以其古老的養活人口的
功能,依然構成社會生產的基礎。但在當時和稍後,為近代工業世界作前奏的重商主義,
對這個社會生產的基礎,不論在理論上還是在實踐上,都未加重視,把農業冷擱在壹旁。
重商主義者以為代表新的時代前景的,是商業和工業,而農業則似乎已經和時代的緩急無
關。處於歷史的轉折時期,為新時代作鼓吹的思想,往往只看到新時代和舊時代訣別的壹
面,忽略甚至不承認它還有植根於舊時代的壹面,看不到新舊時代的歷史連續。自由主義
的經濟思想曾經以此對待重商主義經濟;重商主義經濟思想也曾經以此對待封建的以農
為本的經濟。這種無視歷史前後相承的思想,就研究歷史而言,可以理解,但是不足為
法。”因此,海洋在現代世界對人類的發展越來越具有重要意義,這壹論點的基礎建立在
海洋是陸地文明發展的重要條件之壹,而不是說人類的海洋文明將取代陸地文明。只要
人類還是陸棲動物,這就是不可能的。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大海載著經濟文 402第二篇專題篇
化之舟不斷沖破地域的壁壘,把各個民族推向不可分割的聯系和交往之中。從17世紀
起,人類社會進人了“世界歷史時代”,也就是說,各國歷史的發展越來越顯示出彼此的互
動性。海洋作為連接世界五大洲的橋梁,承擔起推進人類社會向世界歷史轉變進程的重
任。海洋是壹個整體,隨著世界歷史的發展,海洋的世界整體性越來越顯現在人類面前。
今天的海洋不再是限制人類往來的天塹,而是人類文明相互溝通的主要渠道。因此,走向
海洋——其意義還是走向世界。只有汲取世界文化的優秀因素,壹個民族才可能真正實 現現代化,這是當代中國人向往海洋的基本原因所在。 事實上,我們今天對海洋的壹切認識,依然鐫刻著歷史的印痕。探討中國古代傳統海
洋觀,不僅是了解我們人類曾經歷過的“童年”,更重要的是對我們當代的海洋意識有壹
個重新審視和把握。例如:我們這個長期以農耕為主的民族究竟如何看待海洋?古代對
海洋的認識和感悟究竟怎樣作用於我們昨天、今天和明天的社會文化和民族精神?正如 臺灣學者黃大受先生所說:“探討真實的歷史,不是為了古人,而是為了今人與後人能從 古史中認識歷史發展的規律,找出今後應走的道路……我們了解自己的先民不只創造了 世界上很早的大陸文明,還有更早的海洋文明,足以振奮民族精神。” “以史為鑒,可知興替”,研究和探討中國古代傳統海洋觀在我國海洋文化史的研究 中有著深遠的歷史意義和重要的學術價值。它將拓展我國文化研究的學科領域,豐富中 華海洋文明研究的內涵,發掘中華文化的新寶藏,從而確立中華文化中有別於內陸類型文 化的海洋型文化及其光輝成就,並進而確定中國海洋文化在世界文化中應有的地位。 研究和探討中國古代傳統海洋觀,在服務現代化、促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更有著
重大的現實意義。在地球面臨越來越嚴峻的危機和挑戰的今天,人類的明天和希望在海
洋。海洋占地球表面的71%,海洋正在成為人類第二生存空間,誰擁有海洋誰就擁有未
來。海洋是壹個巨大無比的資源寶庫,其中礦物資源是陸地的1000多倍,食物資源超過 陸地1000倍。中國是壹個海洋大國,中國擁有I.8萬多千米的海岸線,擁有約300萬平 方千米的管轄海域,沿海島嶼6500多個,有4億多人生活在濱海地區,沿海地區GDP占 全國的60%左右,而且其所占份額將越來越大。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將越來越多地依賴 於海洋,中國的未來將與海洋息息相關且日趨緊密。 從政治方面看,現代社會各個國家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海洋不僅是生命的搖籃、資 源的寶庫、交通的命脈,是世界各個民族繁衍生息和持續發展的重要資源,同時也是強權 政治和霸權主義垂涎的戰略要地。爭奪海域管理權、海洋資源歸轄權、海峽通道控制權, 已成為國際鬥爭的重要內容。現實告訴我們,如今的發達國家,幾乎沒有壹個不是海洋強 國;全世界各沿海國家的發達地區,毫無例外地都位於沿海壹帶。壹個瀕海民族,壹個瀕 海國家,必須征服控制和開發利用、保護海洋,通過海洋自身以及憑借海洋進行世界交往, 以獲取保障其生存和發展所必需的、而自身又缺乏的物質和精神資源,才能立於不敗之 地。其征服控制和開發利用保護海洋的能力越大,其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展水平就 會越高,實力就會越強。 中國要繁榮富強,必須面向海洋,向海洋進軍,走經略海洋之路。21世紀是海洋世 紀,經略海洋,事實上已成為關系到中華民族在2l世紀能否復興、富強的戰略問題。中國 .403 中國海洋文化論文選編 急迫需要整合和梳理“海洋戰略”的歷史。論衡中國“海洋戰略”,以啟迪人們的大思維、 大視野,為大國的命運提供更實際的實踐和理論。處於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新時期 的中國人,如果以弘揚“21世紀就是中國的世紀”為自豪,就應當站在歷史的基礎上看未 來的發展。中國未來的發展目標,理所當然就是在海洋世紀實施海洋強國戰略。今天的 海洋已經不是最初意義上的天塹、天險,不是人類邁向全球化進程中最大的障礙,而是未 來的發展資源所在,未來強大中國的空間所在,中國的海洋戰略,應是壹種具有強烈全球 意識的戰略,這就要求,中華民族要實現偉大的振興,必須繼承和發掘傳統海洋文化和海 洋觀中優秀思想,樹立全新的海洋觀念,“以海為途”,以大開放的胸懷和氣魄走向海洋, 走向世界。 從文化方面來講,中西文化的差別提供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我們運用這些 背景去映照過去、現在和將來在國際上發生的種種事情時,便會有所頓悟,有助於我們重 新認識和審視中國海洋文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盡管中國古代造船技術和航海活動曾 經深刻地影響過西方,我們又不得不承認,隨著西方夾板帆船和飛剪式帆船的東航,特別 是產業革命之後以蒸汽為動力的輪船產生,西方的造船技術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壹個 西方沖擊影響東方的歷史過程由此拉開了序幕。中國不稱霸,這是長期以來中華民族的 秉性。但是,應當承認,中國距離海洋強國尚存在著較大的差距。說起來,中國走向海洋
錯失機遇或步伐緩慢的原因,則有著其深刻的傳統文化背景。歷史上,強盛時期曾與西方
有過對話,而在落後時期則轉向對抗,是單壹的正反模式。這種對話與對抗,主要是通過
海洋發生與發展的,所以具有性質明顯而強烈的全球開放性。對話與對抗的本質是壹種 文化態度,最終表現為了東西方文化精神的對話與對抗。
西方人自己欲望擴張便武斷認定異邦也會擴張,這或許有他們的邏輯,而對於我們應
該深深思考的是如何否定這種武斷的歷史根源,如何在中華民族厚重的歷史中讀解中華
海洋文明的沈重及未來中華民族的復興。因此,我們確實有必要走出中西文化孰優孰劣、
孰強孰弱的簡單化、公式化的理論誤區,以更為寬廣的視野,在中西文化雙向交流、互動的
意義上,重新審視長達百年的近代中西文化沖突與交融的過程。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 比曾經說:“在漫長的中國歷史長河中,中華民族逐步培養起來的世界精神”,可以“世界 統壹的地理和文化上的主軸”。“中國人無論在國家衰落的時候,還是實際上處於混亂的 時候,都堅持繼續發揚這種美德。”他還斷言:中國人和東亞各民族的合作,將在將來“人 類統壹過程中,可能要發揮主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