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壹個畫家來說,能夠提筆揮毫在畫上題詩,既要畫畫得好,還要詩寫得妙,更要有精到的書法功底,三者皆能上乘,便會被人推崇為“詩書畫三絕”。這就要求畫家有很全面的學養。但自民國以來,特別是“五四”後白話詩之興起,人們對傳統文化中古典詩詞有所菲薄,影響了中國傳統詩學精神的傳承,所謂“詩書畫三絕”,也日漸式微。子曰:“不學詩,勿以言”,但現今是“不學詩,亦可畫”,尤其是當代,即便從事中國畫創作,看重的也只是筆墨、構圖、色彩等等繪畫技巧,而不重視全面的人文學養。他們在傳統的基礎上有所創新,但也有所丟失。對於中國畫中詩與畫的關系已然淡忘,別說“詩書畫三絕”,就算題款都有困難,他們的書畫已與傳統的書畫同源說相距甚遠,與充滿詩意的繪畫也漸行漸遠了。
值得欣慰的是,盡管為數寥寥,但依然有人追求“詩書畫三絕”的境界。在我省的中國畫壇上有兩個人值得壹提:壹位是當代新文人畫的代表人物魯慕迅,壹位便是前面提到較有傳統文化功底的鄭雲淩。
著名古典詩詞家吳丈蜀對慕迅的題詩畫有這樣的評語:情真意切,質樸自然,不加雕飾,明白如話。但我認為,除此之外,慕迅的題詩畫還有個特點,也正如他自己所言,講究的是書體和章法與畫面和諧壹致,而且書意還要合於詩意和畫意,因而,他的題畫詩與畫融為壹體,流暢自如,清新灑脫。如“綠竹蕭蕭霽色新,壹天清氣正宜人。不妨放眼收青翠,玉宇澄明無點塵。”(《霽竹》)讀著如此行雲流水的詩,看著如此氣韻生動的畫,再品賞如此清疏空靈的書體,頓然有超凡脫俗之感,讓人進入濃郁的傳統文化境界。
而鄭雲淩的題畫詩則富於外在的熱情奔放。由於他的繪畫題材廣泛,且不少是從現實生活出發,他的題畫詩剛柔並濟,情景交融。如在壹幅解放軍持槍站崗的畫中,他題了這樣壹首五言詩:“屹立守邊陲,雄哉不可摧。壹雙千裏目,時刻察安危。”寥寥二十個字,簡潔而有力地刻畫了壹個戰士形象,且與畫面和諧壹致。鄭雲淩還在“非典”時期創作了壹幅表現醫護人員的英姿颯爽,題為《整裝》的人物畫,畫面上壹位白衣天使正在扶帽整裝,身前是盛開的簇簇牡丹,並題寫了壹首七言絕句:“白衣天使整戎裝,誓死為民保健康。擊退瘟神真國色,八方風土帶花香。”這幅畫,把贊頌牡丹的“國色天香”假借到現實生活中的醫護人員的身上,把人物畫與花鳥畫融為壹體,又題寫了這首直白的七絕,給人有別具壹格的感覺。
“詩書畫三絕”可說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華,具有很強的民族性,但是,在藝術多元化的時下,畫家各有不同的追求取向也是允許的。但是我要說:任何藝術都有其時代性,又都有其永恒性,也就是說既要努力創新,也不要忘記守恒,這就要看藝術家的學養了,如何在紛紜的藝術世界中走出壹條自己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