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霍特《河馬的耳朵》,溫泉石和蛇紋石雕塑、編織袋、格紋布料,約真人尺寸,2013年
在烏克蘭難民逃亡途中,行李箱、編織袋、塑料袋裝滿反復取舍的家當,化身為難民“移動的家”。今天, 時尚 芭莎藝術帶妳了解藝術家如何用編織袋展現遷徙生活的悲歡離合。
「 編織袋的命名法 」
顏色鮮明、便攜易折、防水耐用的編織袋的身影遍布全球。近年來,紅白藍編織袋甚至以“傲嬌”的姿態走上國際 時尚 舞臺。對於或被迫或自願遷徙的移民來說,編織袋是他們流動生活的支持,承載著他們羈旅的記憶。
設計師黃炳培(Stanley Wong)為愛馬仕設計的以編織袋為核心元素的裝置
路易威登2007年春夏時裝秀上極具爭議的仿編織袋郵戳提包
編織袋跟隨移民的腳步走遍世界,也在世界各地收獲了很多名字。在英國,編織袋被稱為“孟加拉袋”;在美國,編織袋又叫“中國城包”或“墨西哥袋”,這似乎也意味著某種居高臨下。
法國藝術家Christian de Laubadère(麓冪)的家中充滿了編織袋元素
盡管編織袋大多由中國制造,但在中國,編織袋沒有自己的專屬名稱。壹些人稱之為“打工包”。大量堆疊在壹起的編織袋是返鄉高峰時火車站、長途 汽車 站常見的視覺元素。這種命名法基於壹個樸素的觀察:穿梭於城市鄉村邊界,用廉價的編織袋裝起全部家當的務工人員正是這種編織袋的主要使用者。
人們習慣把塞得鼓鼓囊囊的編織袋與務工人員聯系在壹起
戴瑩《出勤記錄》三色編織袋、丙烯和麻繩,2.3 7.9 4m,2020年
恐怕非洲人最能理解編織袋所承載的羈旅愁思。南非的祖魯人稱編織袋為“Khonza ekhaya”,有學者譯為“再見,家”。在尼日利亞,編織袋的通行名稱源自壹段加納人被迫遷移的苦難 歷史 。
上世紀70年代,大量加納人湧入尼日利亞尋求生計。而80年代伊始,尼日利亞因油價低走,經濟迅速衰退。在政府強硬的移民驅逐令下,超過200萬的加納移民被迫在兩周內離境。倉惶逃離時,加納人將撿拾的必備物品塞進編織袋中。自此,編織袋在非洲大陸有了壹個悲傷的新名字:“加納人必須離開(Ghana must go)”。
編織袋的命名法總與人的跨地域流動有關,昭示人群流動的不同軌跡。移民永遠在途中,伴隨遷徙而生的編織袋也似乎具備壹種永恒的流動屬性。甚至可以說,編織袋當仁不讓成為了象征全球人民流動遷移的標識性物品。
「 何處是歸鄉? 」
在藝術家手中,編織袋不再只是壹件廉價易得的旅行用品,而是被用來 探索 與遷徙有關的不確定、矛盾和艱苦。藝術家丹?霍特(Dan Halter)的系列作品《空間入侵者》用編織袋隱喻非洲移民在南非排外政治盛行時所遭受的敵意。他從日本經典射擊 遊戲 《空間侵略者》中獲得靈感,在編織袋上畫上 遊戲 中外星侵略者的形象。
遊戲 中由像素構成的外星人形象
丹?霍特(Dan Halter)《空間入侵者1》(space invader 1),塑料編織袋,185 120cm,2015年
在壹些室外裝置作品中,霍特用大量編織袋擺放成壹個巨大的外星人圖形,並放置在火車站和出租車站等特定地點。在這些地點,編織袋儼然成為被驅趕難民的身份標識(在當地語言中,“外星人”也有“外鄉人”的意思)。由編織袋組成的外星人圖形將難民與空間侵略者的形象聯系在壹起,表達了難民遭受的疏離、冷漠和排斥。
丹?霍特(Dan Halter)《空間入侵者3》(space invader 3),約300個塑料編織袋,尺寸不詳,2008年
丹?霍特(Dan Halter)《後背》(Mai Mabag),塑料編織袋、線框雕塑,110 122 240cm,2019年
丹?霍特(Dan Halter)《Kuzvuva Dumbu》,塑料編織袋、線框雕塑,230 100 38cm,2019年
「 此袋是吾鄉 」
另壹些作品以編織袋為題引,試圖展示與遷移有關的溫情記憶。不可否認的是,流動性是壹個矛盾的概念,流動人群同樣具有多樣的生活體驗。這些作品拒絕將移民的流動經歷約歸為痛苦掙紮的創傷體驗。異鄉的生活固然困難重重,但流動同時為壹些人提供新的平臺和技術,成為實現生活躍升的壹種途徑。
酷愛編織袋的南非藝術家諾布科·恩卡巴
諾布科·恩卡巴(Nobukhho Nqaba)的作品極具代表性。編織袋伴隨她在遷徙中度過童年,也成為她重溫童年記憶的媒介。她以大量編織袋重塑了壹個日常生活空間——紅白藍三色的編制花紋成為這個空間的主色調。觀眾不難發現,充斥這個空間的所有日常用品,如枕頭、床鋪、鞋子、書本等均由編織袋制作而成。
編織袋折疊起來不過方寸,展開卻似能容納萬物。恩卡巴向人們展示了編織袋的包容,它大到可以擴展為壹個家。她將作品集命名為“這個編織袋就是我的家”(Umaskhenkethe Likhaya Lam),對恩卡巴來說,編織袋載負的是壹個移動的童年家園。
恩卡巴個展《我們制訂計劃》(Izicwangciso Zezethu)現場,蔡茨非洲當代藝術博物館,2019年
遷徙的人們與編織袋的關系往往呈現壹種愛恨交織的狀態。編織袋承載無根異鄉人渴望歸屬卻壹直被排斥的掙紮,也賦予人們持續尋求新生活的動力。它是渴望歸宿的異鄉客的忠實伴侶,也給他們遊牧式的生活帶來壹點家的溫暖。妳是否也用過編織袋?歡迎分享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