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今
豐子愷畫《兒女雜詩》《昨夜新收壓歲錢》。
“昨晚新壓歲錢收了，板子被枕頭壓住了。”“壓歲錢”是壹種歷史悠久的民間文物。中國民間有以“錢”為道具的生活禮儀，如孩子出生要洗錢，老婆壹歲要送彩禮錢、金銀錢，婚禮要扔錢，開門要扔錢，喪禮要扔錢，看山要看口錢，洗錢等。還有以“錢”為道具的習俗，如1月1日貼五色紙錢，2月2日招財龍，寒食、清明節獻紙錢作祭品，還有七夕錢、壓歲錢等。這些民俗都反映了中國傳統文化中“錢”的神奇性質。就像“壓歲錢”季節流行於壹、春季壹樣，我們不妨回顧壹下“壓歲錢”的故事，考察壹下相關的社會文化現象。
阿清王朝的潘，在《景帝歲時紀勝》的“十二月與歲末雜事”壹節中談到了“撒黃錢、撒金銀錠”的除夕習俗。婁子匡的《新年習俗編年史》也描述了越南和中國民間兒童拜年的習俗:“這是晚輩向在世的長輩拜年的新禮儀。年輕人要跪下磕頭三次。年長的人只需要彎腰抱臂，但比較有禮貌的長輩會跟他們壹起跪下，還會給紅紙包幾毛錢或幾元錢，讓晚輩給自己買玩具或食物。”
這種所謂的“拜金”通常被稱為“壓歲錢”。“壓歲錢”是壹種歷史悠久的民間文物。清代魯谷的《賈青錄》卷壹卷二引用陳加玲的《舊寒詞》有小序:“且補錢抑舊歲。”王慈還在屋檐上寫了壹首詩:“不惜花冤枉錢來壓壓歲錢。”張以慶的《壓歲錢》詩也有“用鎮除夜”和“喜結良緣”的句子。郭臨安《淮陰除夕念叨壓歲錢》詩寫道:“紅繩銅人關。”他還引用了蔡鐵翁的詩:“撞排戶投瓊，半擲床頭壓歲錢。”有關壓歲錢的詞語也見於上海支竹詞中。比如薛瑩的《除夕支竹詞》:“小兒爭壓歲錢，胸前掛紅繩。叫他不要做淘氣的事，明年就大壹歲了。”這些詩歌是反映社會文化信息的民間史料。
孩子的“對錢的愛”
壓歲錢在中國是壹種常見的習俗。《譚補》的《壓歲錢》壹文寫道，除夕之俗最早始於陳其年的《歲寒詞序》中已有“且歲之錢盛，歲之酒存”之句。《賈青·魯》卷十二寫到了壓歲錢，長輩們把它給孩子們，“用竹繩編成壹百塊錢，叫‘壓歲錢’。”作者還引用了吳曼雲為《江吳辭》所作的序，說杭州的風俗，孩子過生日，長輩壓歲錢，壹致用紅色，放在床頭，叫“壓歲錢”其詩曰:“百元長彩線，分角枕自收。討論鞭炮？小小的代價讓焦耳忙了壹晚上。”還有《俗語考辨》中的“壓歲錢”壹文說，除夕之夜，有年幼子女的家庭用托盤、箱裝雜果食品互贈禮物，這是壹種古老的民俗，稱為“年夜飯托盤”。並認為這是宋代除夕夜內務部贈送的夜宵中精致的果盒系統的“遺風”。除了夜晚，《夢梁璐》第六卷曾經談到宋代除夕的做法。贈送的什錦禮盒被稱為“水果盒”，因為它們主要是水果。認為這種大概主要針對兒童的“果盒”是“歲盤”的第壹聲，後演變為“壓歲錢”是有參考價值的，在徐夤的詩《春日主持尚書二首生病時》中，有壹句“臘月三折股，臘月五銖”，其中所謂的臘月股，可能也與“壓歲錢”這壹民間現象的原始形態有關。
阿清王朝男子夫差·敦沖所著《燕京年》壹書中的“壓歲錢”壹文寫道，錢用彩繩穿起來，編成龍形，放在床腳，稱為“壓歲錢”。長輩給孩子的也叫“壓歲錢”。民國11年，杭州府誌引《江鄉節詩銘》也說，小孩子過年，長輩給錢，用紅繩綁好，放在睡覺的地方，叫“壓歲錢”。在周作人的《兒女雜詩》中關於“過年”的內容中，有壹首專門描寫“壓歲錢”的詩:“昨夜收了壹個新壓歲錢，板子壓在枕頭上。街頭玩具討論和購買。先買金魚和三條腿的蟾蜍。”作者註:“大款坊的名字叫‘棋盤坊’？。金魚都是蠟做的，每條三四文錢。孩子們用“新壓歲錢”來“自己買玩具或食品”，周作人在《在他的花園裏玩貨》中也回憶說:“如果這是正月初三，再往東走，在從玄亭口到大山寺的路上，可以找到壹兩個做蠟貨的小攤。我還記得青蛙有六篇，金魚有八篇，三條腿蟾蜍有十二篇，果子大約是四篇中的偶數。至於摸魚的老漁翁，需要白胡子光背二十四條，會占去我所有普通壓歲錢的四分之壹，不敢輕易中獎。"周作人在魯迅故裏寫道:"壓歲錢大概是對晚輩辭職的獎勵，但不具有普遍性。它只給祖父和父母。最高金額只有壹百便士。"
唐智的詩“昨夜收了新的壓歲錢，板子壓在枕頭上”，似乎是說，昨夜收了“壓歲錢”後，孩子們把它珍藏在枕邊。不過好像也有長輩直接把壓歲錢放在孩子枕頭上的情況。比如蔡赟的《武玉欠詩百首》第九註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錢放在小孩子的枕頭上，叫做“壓歲錢”。魯迅在《阿昌與山海經》中也講過“枕頭”和“壓歲錢”的收取和使用的具體關系:“我辭職後，從長輩那裏得到壓歲錢，用紅紙包好，放在枕頭上，只要過夜，就可以隨意使用。睡在枕頭上，看著紅包，想到明天買的鼓，刀槍，泥人，糖菩薩……”兒童節的快樂，就像紅包壓歲錢壹樣喜慶溫馨。
著名畫家豐子愷有《兒女雜事》詩，其中《昨夜新收壓歲錢》，生動地描繪了周作人筆下的新年裏孩子們的生活習俗。
“壓歲錢”民俗的普及
關於壓歲錢，地方誌中有很多材料可以反映這壹民俗的流行。
比如乾隆二十八年，《東湖縣誌》記載了當地除夕的民俗:用錢綁小孩的身體，稱“壓歲”。嘉慶二年，《宜興縣誌》說給孩子壓歲錢叫“壓歲錢”。嘉慶十六年，《Xi安縣誌》記載，長輩們選擇數十筆巨款贈予孫輩，稱為“抑歲”。道光二十三年，武進陽湖縣何誌也說，給孩子壓歲錢叫“壓歲錢”。鹹豐二年《淮安縣誌》，父母分卑幼錢，曰“抑歲”。同治五年，益都縣誌也說，給有紅繩的孩子錢，叫“抑歲”。同治四年的《房縣誌》也寫道，小孩子用竹繩穿大錢，叫“壓歲錢”。同治六年，續《鶴峰府誌》也說，給孩子綁錢叫“壓歲錢”。《武陵縣誌·同治七年》、《永定縣誌·同治八年》中也有關於“壓歲錢”的文字。光緒二年《零陵縣誌》說，用紅繩編成錢，掛在幼童的衣服上，稱為“壓歲錢”。光緒六年的《巴東縣誌》也說錢是小孩子的身體，叫“壓歲錢”。光緒十五年《羅店鎮誌》:“長輩挑出大清錢，分給晚輩，說:‘壓歲錢？. "民國六年《大荔縣誌稿》說，長輩給子女的錢叫“壓歲錢”。再比如民國六年的《林爽鎮誌》:“給孩子錢，叫‘抑歲’。”民國十年彜良縣誌:“說錢給不如幼者，謂之‘抑歲’。”民國十壹年《天門縣誌》說:“錢為子健之要，謂之‘壓齡’。. "民國三十七年的《醴陵縣誌》也寫道:“給孩子壓歲錢，稱‘壓歲錢’。”
同治十三年，千陽縣誌:父母與家人均分錢財，稱為“抑歲”。光緒六年，六合縣誌說父母給家裏壓歲錢，叫“壓歲錢”。似乎不僅限於孩子。《光緒八年周琦誌》、《光緒十五年光山縣誌》也記載了除夕給家人壓歲錢的習俗，稱為“壓歲”。光緒三十二年《富陽縣誌》:“(長輩)撒錢於家仆，謂之‘壓歲錢’。”民國十二年《棗陽縣誌》也說，給孩子和奴隸壓歲錢叫“壓歲錢”。民國二十三年《西平縣誌》也說:“除夕，父母分壓歲錢給子女。”《民國二十三年新平縣誌》、《民國二十五年重建正陽縣誌》、《民國二十七年麻江縣誌》也有長輩給下等幼“壓歲錢”的內容。民國三十二年《昆明縣誌》說:“對低人壹等者示錢，謂之‘抑歲’。”所謂“劣等”是指仆人和孩子。
宣彤《諸暨縣誌》第二年:“必須在床上放幾千錢，叫‘壓歲錢’。”電影裏所謂的“千錢”可能是個特例，數量很大。民國九年，張復編:“長輩以竹繩百錢裝飾子女，曰‘壓歲錢’。”“壹百塊”的數字，與周作人的詩“百方壓枕”壹致。民國二十壹年的《藍山縣誌》說:“妳給晚輩幾十文錢，叫‘壓歲錢’。”其數量為“數十條”。
在壹些地方，正月初壹流行壓歲錢的習俗。比如民國十壹年的《法華鄉誌》:“(大年初壹)給孩子壓歲錢，叫‘壓歲錢’。”
可見，這種民俗不僅持續時間長，而且從空間上看，地域分布也很廣闊。
壓歲錢，壓歲錢，壓歲錢
在除夕和元旦習俗的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壓歲錢”的名稱是不同的。比如:
民國三十三年《薊縣誌》:“家中兒女給‘壓歲錢’。”
民國三十二年《固安縣誌》:“老年人給子女錢文，稱為‘養老錢’。"
康熙九年《海豐縣誌》:“小孩子紮錢，按年放芝麻在兜裏，稱‘帶年’。”乾隆二十九年《隆平縣誌》:“少男少女得錢，曰‘領歲’。”民國二十三年《定縣誌》:“以子弟之錢，言‘領年乎？。”同治七年《硯山縣誌》:“按年齡，子女錢系於腰帶，曰‘帶錢’。"民國十八年，阿哈瓦編年史:"父母與兒孫分財。"
民國二十二年《沁源縣誌》:“父母給子女錢，俗名‘歲錢’。”
民國三十三年《潼關縣誌》:“給小兒壓歲錢，俗名‘拖魂錢’。”
錢康熙四十九年《高密縣誌》:“都督賜小兒青錢‘守年’。”乾隆十九年《高密縣誌》:“父母給子女錢，以養其生。”乾隆二十五年《衛縣誌》:“賜銀錢與兒孫，謂之‘守歲’。”道光二十六年《肇源縣誌》說:“父母聚子女作‘壽筵’，最小之子以餅餌，人以‘壽錢’？。光緒十壹年《丹陽縣誌》說:“父母給家人錢，稱為‘養老錢’。民國三十年《魏縣誌稿》也有記載:“給幼童錢，名為‘養老錢’。”
乾隆十二年《武康縣誌》:“父母賜大小鈔、果之類，稱‘分年’。”
百歲錢的《武玉欠百絕事》中有壹句詩，描寫過年的風俗，寫道:“百歲寄盤內校，千年糧米獻桌。”註:“送孩子果盤含‘百歲錢’。”民國八年《建德縣誌》:“兒童及未成年人，賜‘百歲錢’。”民國19年《壽昌縣誌》:“長輩賜‘百歲錢’與卑幼。”民國26年《渠縣誌》:“長輩擇數十巨款賜孫，曰‘抑歲’。多達百字，又叫‘百歲錢’。”
拜金《賀歲詩》阿清朝男子沈欽漢:“乞子拜金，奴婢顏楷各有功德。”
壓歲錢《西豐縣誌》記載“帶孩子去祝賀，主人給錢，叫‘壓歲錢’。”
20年新年錢嘉慶《溫江縣誌》:“尊長子女錢，謂之“壓歲錢”。
錢民國二十五年《縣誌》:“長輩給卑幼錢，謂之‘歲’，亦謂之‘抑歲’。”
民國十三年《定海縣誌》:“長輩給錢，謂之‘交錢’。”
錢嘉慶死後二十年，《溫江縣誌》:“長輩給晚輩錢，謂之‘壽錢’。”
錢乾隆六十年《石首縣誌》:“尊長兒錢，謂之‘年錢’。”同治十三年《安吉縣誌》:“每大小賜錢，名曰‘歲錢’。”光緒三年《黃巖縣誌》:“父母散子女、仆婢以錢，謂之‘酬舊歲’。”光緒二十二年《錫金知事錄》記載，自壹月起，孩童奔崇安寺。所有的木偶都賣了，比如小杯盤，桌椅，小項圈。他們還把竹子和木頭切割成刀和槍，把紙糊成臉。“大部分都是靠騙孩子賺錢的。”光緒二十五年《余姚縣誌》:父母分錢給家人、男女、丫鬟、仆婢等。"它叫做‘賭壹年’。"民國十六年，瓜州續錄:“給錢子押。”民國二十年《長葛縣誌》:長輩給小輩錢，“取名‘錢老’。”民國19年《崇明縣誌》說，元旦，壹位長輩給錢，“叫‘認捐年’。”民國二十年鎮海縣誌:父母給錢給子女，稱為“典歲”。民國二十四年，《慶城縣誌》對這壹古老的民俗作了新的解釋:“小孩子玩鼓樂，長輩給年幼的孩子壹些錢，供其教育，稱為‘壓歲錢’。”《紅樓夢》第五十三回也講了“押錢過年”:“然後我們把過年的錢散了，把金銀鐵鍬都裝進了口袋。”也可見《歲鏟》:“正巧姑娘端著茶盤進來質押歲鏟。”直到近代，還有人把“壓齡”寫成“押齡”。瞿秋白的《赤都心史》講的是除夕老人給孩子的“禮物”，即“中國的‘年夜飯’”。
特別神奇的是，有壹種說法是紙錢會作為祭品作為祖先送“壓歲錢”。民國七年《商水縣誌》:“(日本除外)以紙錢祭墓，曰‘送錢為祖’。”也有人把“供佛”用的錢叫做“壓歲”。如民國十七年《祿勸縣誌》說:“(除夕)給佛寺錢，曰‘抑歲’。”
看來，拜年錢和拜年錢的寫法是不同的，而百年錢和喜慶錢本來就是壹個出處，可能就是婁子匡編著的《新年風俗年譜》中所謂的“拜金主義”。至於壓歲錢，壓歲錢，壓歲錢，壓歲錢，壓歲錢，它們的發音都差不多，哪個名字更接近它的本義都可以討論。錢沃臣《壓歲錢詩》:“妯娌以稀木設宴，宴為拜年。老人年輕時無事，數孫增的壓歲錢。”註:穿五色線綠錢是當地習俗。"當孩子們贏了，他們稱之為壓歲錢."用來解讀“壓歲錢”的“壓力”二字，可能也接近原意。
民國四年《漢口小誌》記載正月風俗:初壹、初二停止貿易，不掃地，不生火，不打水，先煮蔬菜備用，稱為“壓歲錢”。女人和小孩各戴壹張銀票和壹張臺票，也叫“壓歲”。錢稱之為“壓歲”是相當普遍的。大年初壹停止做飯做飯，在哪裏都是壹樣的情況。但很少明確稱之為“壓齡”。
來源:中國讀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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