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進壹步解釋的是:什麽是本體?眾所周知,本體論中的“on”壹詞在古希臘語中寫成“ov”,在英語中寫成“being”。按照通常的用法,在英語中,to是系詞,在不同的語境中可以有不同的解釋。從哲學上講,它的基本用法有兩種:壹種是“是”,比如他是學生;第二個是“存在”,比如他就是。To be的動名詞being解釋“存在”,指以個體方式存在的人和事物;當being的第壹個字母大寫,即以Being的形式出現時,說明“存在”。按照傳統的哲學觀點。存在是所有存在的總和。作為最高概念,邏輯上無法定義。?
對現存問題的探索可以追溯到古希臘,但對這壹問題引起普遍關註的是現代西方哲學。黑格爾在回顧哲學的發展時曾寫道:“這種最高的劃分是思維與存在的對立,最抽象的對立;我們需要掌握的是思維與存在的調和。從那時起,所有的哲學都對這種統壹感興趣。”③黑格爾這裏的“此時”是指近代。在另壹個地方,他以更明確的語氣指出:“現代哲學並不簡單,即意識到存在與思維的對立。我們必須通過思考來克服這種對立,這意味著把握統壹。”(4)黑格爾從絕對唯心主義的立場上理解存在的問題。在他看來,既然存在是壹個抽象的範疇,那麽它本身就是思維的壹種形式,簡而言之就是思維,所以存在與思維的統壹性是不言而喻的。與黑格爾不同,恩格斯從唯物主義立場上肯定了存在與思維關系的重要性。他寫道:“所有哲學,尤其是現代哲學的重大基本問題是思維與存在的關系。”(5)在他看來,思維是精神,存在是自然或物質世界。按照這種觀點,存在就是存在的總和,也就是整個物質世界。?
在對存在、本體論和現代西方哲學關於存在問題的觀點作了簡要說明之後,現在我們有條件在當代的話語框架中討論存在問題。?
壹,本體論研究復興的原因
既然現代哲學對存在問題有了壹定的認識,為什麽20世紀初以來存在問題再次成為困擾當代哲學家的核心問題?或者換壹種說法,為什麽本體論的研究會出現復興?我們認為主要是以下原因造成的。?
第壹,傳統形而上學陷入危機。傳統形而上學常常陷入壹種錯覺,以為自己是“存在”,其實是“存在”。亞裏士多德強調哲學的任務是“作為存在來考察存在”(6),但“作為存在”並不意味著存在,這種考察還在存在之中兜圈子。它執著於手中的存在,卻忘記了存在本身。正如海德格爾所批評的:“形而上學的陳述從其開始到其完成階段,都以壹種奇怪的方式處於壹種普遍的存在與被存在的困惑之中。”(7)在海德格爾看來,尼采在作品中所表達的“無家可歸”狀態,是西方傳統哲學自柏拉圖以來忘記存在真理的壹個根本標誌,尼采的“上帝死了”是傳統形而上學終結的壹個重要信號。然而,傳統形而上學的終結並不意味著所有形而上學的終結。在海德格爾看來,人既然是形而上學的動物,他當然會繼續他的形而上學的思考,但這種新的思考必須從存在與被存在的區別出發。其實他的“基礎本體論”也只是沿著這個方向思考而已。?
其次,傳統自然科學在描述存在世界時提出的與傳統形而上學密切相關的存在、實體、確定性、因果性等壹系列重要概念面臨新的挑戰。達爾文在1859年發表的《物種起源》把壹個進化的概念帶入了所有其他的實證科學,重新審視存在的世界。克勞修斯在19世紀下半葉提出的熵增原理揭示了存在世界在進化中的不可逆性。20世紀初創立的愛因斯坦相對論和普朗克量子力學理論,極大地改變了以牛頓為代表的經典力學的傳統觀念。在經典力學看來,存在先於進化。但是當物理學把存在的世界考察到基本粒子的層次時,科學家發現壹切都是顛倒的,進化先於存在,因為時間是壹個矢量。這個新概念在20世紀下半葉的大爆炸宇宙學和耗散結構理論中得到進壹步證實。因為進化構成了存在的本質,傳統物理學中作為不變對象被考察的實體,在現代物理學中也被關系和作用所取代,就像印象派將古代繪畫中的實體解構為光點壹樣。如果說相對論和量子力學的理論繼承了經典力學對確定性概念的信任,那麽在後來的科學發展中,甚至這種確定性概念也被完全超越了。無論是海森堡的“測不準原理”,還是玻爾的“互補原理”;無論是哥德爾的“不完全性定理”,還是紮德的模糊數學;無論是莫諾的生物學理論,還是曼德爾布羅的“非線性科學”,都不同程度地沖擊了傳統的確定性概念。正如普裏戈金所說,“人類正處於壹個轉折點,處於壹種新理性的開端。在這種新理性中,科學不再等於確定性,概率不再等於無知。”(8)數學和自然科學概念的變化對哲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也促使當代哲學家從新的角度重新審視存在的世界,特別是以本體論為出發點對存在的問題做出新的解釋。從孔德和馬赫的實證主義到邏輯實證主義,從狄爾泰、齊美爾到柏格森的人生哲學,從摩爾、亞歷山大到懷特海的實在論,從羅素、維特根斯坦到奎因的分析哲學理論,從波普爾、庫恩到法耶·阿本的科學哲學等等。,都貫穿著當代哲學家對現存問題的新思考。?
第三,在從現代社會向現當代社會轉型的過程中,生活世界的巨大變化也引起了人們對現存問題的重新思考:
首先,歐洲壹戰表現出生活世界的巨大落差,讓西方學者對自己的生活現狀和文化底蘊產生了懷疑。德國歷史學家賓格勒在他的名著《西方的衰落》(1918-1922)中寫道:“乍壹看,西方的衰落似乎和相應的古典文化的衰落壹樣,是壹種時間和空間上的有限現象;但現在我們認為它是壹個哲學問題,從它的全部意義來看,它本身包含了關於存在的每壹個重大問題。”(9)在賓格勒看來,西方世界面臨的深刻危機不是外在的、偶然的,而是精神世界內部的,是西方人觀念和生活方式的必然結果。只有用尼采的眼光重新審視和理解世界,西方文化才能走出困境。壹戰後,歐洲人,尤其是德國人,並沒有從精神文化危機中走出來。雅斯貝爾斯在《時代的精神狀態》(1931)中寫道:“……今天的人們已經失去了家園,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他們生活在壹個只有歷史才能決定的不斷變化的處境中。存在的基礎似乎已經被打破了。”胡塞爾(10)在《歐洲科學的危機和先驗現象學》(1936)中也表現出同樣的關註。隨後的二戰和納粹主義的興衰,進壹步加劇了西方文化精神和哲學家對現存問題反思的危機。?
其次,在20世紀的發展中,現代技術在生活中的廣泛應用,造成了事物的主觀性和人的物化、異化。盧卡奇在1923年出版的《歷史與階級意識》中探討了“物化”和“物化意識”的問題,而馬克思在1932年1844年的《經濟學哲學手稿》的首次出現,在西方思想界引起了巨大的沖擊,“異化勞動”成為最前沿的理論研究課題之壹。海德格爾在《技術的探求》(1950)中指出,現代技術不再是壹個中性的東西,它作為壹個“座架”控制和支配著現代人的整個生活。馬爾庫塞在《單向度的人》(1964)中強調,技術理性已經轉化為政治理性,“技術拜物教”已經無處不在。“技術的解放力量——讓事物工具化——變成了解放的枷鎖,即使人是工具化的。”(11)面對日益更新的現代科技,如何找回自己的尊嚴和價值,如何解釋存在的意義,成為哲學家們最關心的話題。?
第三,弗洛伊德的無意識理論被普遍接受後,也對當代人的生活世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正如賓克萊所說,“他提出的精神生活中無意識的各個方面影響人的力量的理論,對改變人是理性動物的舊觀念起了重要作用。”(12)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不僅影響了心理學、哲學、藝術、宗教、政治學、社會學、倫理學、經濟學、歷史學等諸多學科的發展,還推動了現實生活中的“性政治”、“性革命”、“性解放”運動,以至於有人驚呼人類文明只有兩種類型,其中壹種是前弗洛伊德主義。另壹個是弗洛伊德式的。?
綜上所述,當代人的生活世界,包括精神世界發生的大事,促使哲學家們對傳統哲學,尤其是本體論進行反思,本體論是傳統哲學的基礎和核心部分。因此,以“質疑存在”為標誌的本體論研究的復興成為當代哲學的壹種時尚。?
二,本體論研究復興的各種表現
當代哲學本體論研究的復興呈現出多元化的發展趨勢。在當代哲學的發展中,由於不同的哲學家和哲學流派面對的問題群體不同,他們對本體論問題的探索也不同。?
第壹種趨勢是以胡塞爾、海德格爾、薩特為代表的現象學本體論。胡塞爾在1913出版的《純粹現象學和現象學哲學的概念》第壹卷第11節的壹個註釋中,在回憶以前寫的《邏輯研究》(1900-1901)時寫道:“”。在這方面,我認為重新使用舊的符合變化了的時代的本體論概念是更正確的。”(13)塞爾接受了傳統哲學中本體論的使命,即把它理解為對存在問題的研究,但從先驗現象學的角度來看,他把存在理解為現象學還原後剩下的先驗意識,並進壹步把對先驗現象中所包含的意識活動和通過這種活動建構的意識對象的考察命名為“形式本體論”(die formale Ontologie)和“物質本體論”(material ontology)。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胡塞爾晚年有時直接稱先驗現象學為本體論。?
作為胡塞爾的學生,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把對“存在”的追問理解為哲學尤其是本體論的根本任務。他認為,傳統本體論的壹大錯誤是忽視了“存在”與“被存在者”的區別,只有從特殊的“存在者”,即作為“人的存在”的“此在”,才能真正著手於存在的意義問題。基於這種思考,他把自己的本體論稱為“基礎本體論”。他進壹步強調:“無論什麽成為本體論的主體,現象學總是訪問這類事物的方式,總是通過指示來規定這類事物的方式。本體論只有作為現象學才有可能。”(14)這充分說明海德格爾非常重視“面對事物本身”和“顯現”的現象學觀點,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他把哲學理解為“普遍的現象學本體論”(15)。在薩特看來,現象是自我揭示的,而存在是以某種方式通過壹切事物表現出來的,所以必然有存在的現象。“存在會以某種直接的方式展現給我們,即無聊和惡心,本體論會把這種存在的現象描述為沒有中介的自我揭示。”(16)薩特的許多文學作品以及這些作品中對存在主義心理學的描述都貫穿著現象學本體論的思想。?
第二種趨勢是以哈特曼為代表的自然本體論。正如沃爾夫岡所說:“哈特曼的本體論只能從它作為古代和中世紀形而上學的現代批判哲學的中介的作用來理解。”(17)也就是說,哈特曼的本體論融合了前人的研究成果,融合了康德以來的批判哲學,使他站在了更高的起點上。壹方面,他超越了新康德主義和新實證主義的純粹認識論的視野,另壹方面,他也超越了現象學的主觀主義的視野,他試圖使哲學和存在主義問題回歸日常生活所依賴的自然存在,從而實現了本體論研究的重要轉折。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的本體論本質上是“壹種自然本體論”。他劃分了自然界中存在的各種層次,並深入探討了這些層次之間的區別和聯系。正如盧卡奇所評論的:“更有趣和更重要的是他對建立壹種自然本體論的認真嘗試。”(18)哈特曼的自然本體論對盧卡奇產生了重要影響。?
第三種趨勢是以維特根斯坦、卡爾納普和奎因為代表的分析哲學家對本體論的新思考。維特根斯坦沒有使用“本體論”這個術語,但許多研究者認為他的早期邏輯哲學(1921)包含了壹個本體論基礎。眾所周知,這本書由七個命題組成。按照沃爾夫岡的說法,“前兩個命題是關於他的哲學的本體論基礎(世界、事態和事實);第三個命題是從本體論到認識論的過渡(世界與關於世界的觀念的關系)……”(19)這種本體實際上是基於原子事實的本體。與維特根斯坦不同,卡爾納普在1950發表了《經驗主義、語義學和存在主義》壹文,直接表達了他對存在主義問題和存在論的看法。他認為應該區分兩種不同類型的存在問題:壹是語言框架內的對象的存在問題,可稱為內部問題;第二,對象系統整體存在的問題可以稱為外部問題。卡爾納普指出:“我們必須明確區分外部問題,即關於新對象的整個體系的存在或實在的哲學問題和內部問題。許多哲學家把這類問題視為引入新的語言形式之前必須提出和回答的本體論問題。他們認為,本體論的洞見只有在對實在論的問題提供了肯定的答案,並能為新的語言形式的引入辯護時,才是合理的。與這種觀點相反,我們的命題是,壹種新的說話方式的引入不需要任何理論上的辯護,因為它不包含任何現實的結論。”(20)眾所周知,卡爾納普拒絕了整個形而上學傳統,因此不言而喻,他不承認本體論的意義。但由於他在語言形式的使用上主張寬容的態度,這就為語言規約意義上的本體論命題創造了條件。
在奎因看來,任何陳述都包含“本體論承諾”。比如“有些狗是白的”這句話,可以改寫為:至少有些物體X存在,X是狗和白的。這裏的“是狗”和“白石”都是謂語,它們和存在量詞“有”壹起表示壹個明確的取值範圍,約束變量X只能取這個範圍內的壹個值,取的值就是本語句約定的存在。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奎因強調:“存在就是作為變量的價值。”(21)奎因進壹步指出:“在本體論中,我們關註約束變量不是為了知道存在什麽,而是為了知道在我們或他人的壹個陳述或理論中存在什麽;這幾乎完全和語言有關。存在什麽的問題是另壹個問題。”(22)換句話說,奎因只是把本體論理解為語言使用中的約定主義。這壹觀點深刻地反映了20世紀哲學演變中的語言學轉折點。?
第四種趨勢是以盧卡奇和古爾德為代表的社會存在本體論。盧卡奇在晚年出版的《社會存在本體論》(1971)中將存在分為三種:無機自然、有機自然和社會。無機自然和有機自然統稱為自然存在,自然存在的本體論是研究對象。社會存在的研究對象是“社會存在本體論”(ontology des Gesellschaft Lichen Seins);社會本體論是以自然本體論為基礎的。在盧卡奇看來,馬克思主義哲學也是社會存在的本體論,其根本特征是實踐性和批判性:“馬克思所作的批判是本體論的批判。這種批判的出發點是,社會存在作為人類對周圍環境的積極適應,主要且不可逆轉地基於實踐。”(23)由於盧卡奇將本體論研究領域滲透到馬克思主義哲學研究中,對這壹研究領域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在1978出版的《馬克思的社會本體論》壹書中,美國學者古爾德將馬克思的哲學理解為“社會本體論”,並從這壹理解出發,對“社會”、“勞動”、“時間”、“因果關系”、“自由”、“正義”等概念作出了意義界定。
第五種趨勢表現在中國哲學家金和熊十力對本體論的新思考。西方通過質疑存在而探索的東西,在中國被稱為“道”或“本體”。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道學”、“玄學”或“本體論”就是本體論。金嶽霖先生在《論道》(1940)中區分了認識論和元論,強調:“認識論的評判者是理性,元論的評判者是整個人。”(24)在他看來,在現代科學高度發展、科學主義嚴重泛濫的情況下,研究元科學,探索人類生存的內涵,弘揚人文精神,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熊十力先生對《新意識論》(文言文版出版於1932,文體文本出版於1944)中只肯定認識論而否定本體論的觀點進行了批判,提出:“這種觀點可以說是脫離了哲學立場。因為哲學而立場堅定的人,僅憑本體論是無法被科學奪走的。”(25)在他看來,“本體”不能通過理性(即概念、判斷和推理)來尋求,而只能被證明或實現(即直接啟蒙),這反映了柏格森直覺主義的影響。?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盡管本體論的復興自20世紀初以來呈現出截然不同的趨勢,但其相通之處都是對人的存在的關註和對人文精神的呼喚。?
三、本體探索的重點和前景
存在與本體論問題已經成為當代哲學研究的壹種時尚,並引發了壹系列的爭論。?
首先,對於Ontologie這個詞的中文翻譯有不同的看法。?
“存在主義”是壹個流行的翻譯。它的優點是直接陳述了本體學要研究的對象,但也會造成壹些使用上的困難,尤其是當“存在”的概念與“本體”的概念混在壹起的時候。比如黑格爾《小邏輯》的第壹篇文章叫Die Lehre vom Sein,翻譯過來就是“本體論”,但這裏的“本體論”的意思是“關於存在的理論”,和本體論意義上的“本體論”並不壹樣;再比如盧卡奇晚年寫的《地衣Seins的Zur Ontologie des Gesellschaft》壹書,通常翻譯成“社會存在本體論”。但如果把德語的Ontologie翻譯成“本體論”,這本書的書名豈不成了“社會存在本體論”?
有學者主張把本體論翻譯成“是”。總的來說,《存在論》的優勢在於它能夠解釋本體論的邏輯起源,也就是說,研究“存在”問題是研究本體論繞不過去的壹條進路,但深入問題的好進路並不意味著問題本身。而且“存在”這個詞在通常使用中總是與謂項聯系在壹起的,所以不可能用“存在論”來指代從謂項中分離出來的現存問題。比如,人們可以把我是學生這句話裏的am翻譯成“是”,但不能把笛卡爾的名言——我思,有我在”翻譯成“是”,否則,這句名言就會變成“我思,故我在”,所以這裏的am必須翻譯成“是”或“是”,從而把這句話翻譯成“我思,故我在”。換句話說,當我是這個句子中沒有對應的述謂時,只能翻譯成“我存在”或“我是”。?
眾所周知,港臺學者傾向於將ontology翻譯成“本體”,但這種翻譯也會造成誤解,因為在“本體”的翻譯中,既有“存在”的意思,也有“哈本”的意思,而且這兩個詞在德語中的意思差別很大。比如德國學者弗洛姆的壹本書的名字叫Haben oder Sein,翻譯過來就是占有或者存在。其實這本書是專門講“占有”和“存在”的區別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體”的翻譯把簡單的問題復雜化了。?
也有學者主張把本體論翻譯成“萬物之論”。這種翻譯造成的困難是:壹方面,正如我們之前指出的,“妳”的含義更加復雜。在德語es gibt的句式中,“有”和“存在”的意思差不多,但是在使用haben這個詞的句式中,出現了“有”和“存在”之間的意思。另壹方面,壹般情況下,“萬物”指的是壹切眾生,而本體論研究的是“存在”的問題,所以“萬物理論”的翻譯很容易把“存在”和“眾生”混為壹談。?
至於“本體論”的翻譯,其優點是肯定了存在主義問題在哲學研究中的基礎地位,缺點是容易給人留下“還原論”或“根源論”的印象。考慮到各種因素,目前我們還是傾向於翻譯本體。
其次,壹些學者對整個本體論研究持懷疑態度。例如,阿多諾從“否定的辯證法”,尤其是概念和對象的非同壹性的角度,尖銳地批判了現象學本體論,尤其是海德格爾的本體論,並指出:“對本體論的批判並不打算建立另壹種本體論,也不打算建立壹種虛無主義的本體論。”(26)長期以來,國內理論界壹直用“世界觀”的概念來代替本體論,甚至認為本體論只是傳統哲學使用的概念,應該予以否定。但實際上,根據奎因的“本體論承諾”思想,本體論是不可抹殺的。只要我們用語言進行陳述,就會有壹種本體論的承諾。?
第三,本體論和認識論的關系受到了質疑。新實在論者認為,我們談論的壹切都離不開語言、思維和意識,所以壹切關系都可以歸結為認知關系,認識論是本體論的基礎。這種觀點實際上是近代以來重視認識論和方法論研究的觀念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的表現。海德格爾認為,任何知識都是在存在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知識只是生存方式。換句話說,本體論是根本,而認識論只能在本體論的基礎上討論。這種觀點實際上延續了叔本華以來的思維傳統。雙方的認識只有以下幾點,即認識論和本體論不能分開討論。?
近年來,存在與本體論探索的新趨勢是:壹方面,對海德格爾基本本體論的評論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興趣。即使到了晚年,海德格爾本人也對早年提出的基本本體論持否定態度。什麽是玄學?>簡介(1949)寫道:“這個名字立刻表明它是壞的,就像任何這種情況下的名字壹樣。從形而上學的角度來看,這個名字當然說對了壹些事情;但也正因為如此,人們才會誤入歧途;因為重要的是贏得從形而上學到存在真理的思想的通道。”(27)所以在晚年,海德格爾熱衷於談論哲學的終結和真正思考的開始。海德格爾的思想為什麽會發生如此重要的轉變?如何評價他的基礎本體論與傳統本體論的關系?這些問題都需要考慮。另壹方面,受盧卡奇的啟發,越來越多的學者註重從本體論的角度重新探討馬克思主義哲學。壹般認為,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不是社會學理論,而是本體論:馬克思在哲學領域的劃時代革命不是純粹認識論意義上的革命,而是首先是本體論意義上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