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元
摘要:2002年,中國哲學界關於“儒教與宗教”的討論無疑具有學術價值。但是,儒家是否是宗教,並不是問題的核心。問題在於儒家思想如何對當代中國文化產生影響,如何對當今中國6543.8+2億人的道德教育發揮作用。為了解決這壹問題,本文探討了儒家文化在當今中國社會的定位,認為儒家文化是當今中國文人文化創作的精神源泉之壹,而不是當今中國民族文化的主體。今天的中國文化源於中國學者如孔子的偉大創造。今天的中國文化必須源於中國的精神歷史,源於中國今天面臨的現實困境,源於我們對西方文明的認識。在這個前提下,中國的儒家文化有兩種可能的命運:正如古希臘文化之於今天的西方社會;就像西方基督教對於西方社會壹樣。儒家文化的第二種命運可能性較小,但中國是壹個654.38+0.2億人口的大國,中國654.38+0.2億人必須有良好的道德教育形式。如何在當代肩負起這壹歷史使命,需要中國學者在歷史和現實的基礎上對儒家文化進行偉大的創造。
關鍵詞:儒學,儒學,基督教王權道德教育
作者高玉元,出生於1963,哲學博士,深圳職業技術學院講師(深圳518055)。
2002年《孔子2000》網站和2002年第二期《中國哲學史》關於“儒教與宗教”的討論無疑有其學術價值,但如果這種討論不能進入儒學、儒學或儒學,如何解決當代中國654.38+0.2億人的道德教育問題,如何成為中國學者的精神生命線?
儒家的內在精神是什麽?我們應該培養官員,教育人們服從,從而實現整個社會的高度文明與和諧。同時,儒家文化的內在精神也構成了中國傳統士人的精神命脈。這就是儒家文化在中國歷史上的作用。儒家的這種內在精神即使在當今社會也有其積極的現實意義,因為壹個民族的現在和未來都源於其對歷史的傳承。沒有壹個繼承自己民族歷史的民族,就無法解決自己面臨的現實問題,也無法創造自己極其充滿活力的未來。
今天,相信儒學、提倡儒學的人,必須以實現儒學的這種內在精神為己任,才能真正發展儒學。因為儒家思想從起源之初就以“示德、親民、止於至善”為核心宗旨,具有強烈的社會實踐特征。如果今天的儒學不能在社會層面踐行這壹宗旨,實現在社會層面教化民眾的效果,那麽儒學就只能是脫離現實生活的死思想。人類思想的發展和思想的高峰都源於對歷史的傳承和對現實問題的解決,這是儒家思想發展史充分證實的。比如孔子刪六經,開創儒學大業,源於他對周代文化的推崇和對周代皇族衰落的焦慮。沒有對歷史的繼承和對現實的關註,就沒有孔子的偉大成就。後來漢代儒學的興盛,宋明理學的興起,都源於天下大亂後,壹批儒生憂國憂民,以弘道為己任,以“為聖人,師古,為天下和,為民生,為天下心”為己任。正是因為這群儒生的存在,儒家思想本身才被壹次又壹次的培養。
經過160多年的社會動蕩,我國各種尖銳的社會矛盾得到壹定程度的緩解,社會逐漸趨於穩定。今天,中國社會正在經歷壹個重建價值觀的過程。這個重建的過程不可能是沒有歷史的重建,而必須是源於中國傳統文化,面向西方,立足於中國社會現實的文化重建。儒家思想作為中國傳統社會的價值規範體系,必將在當代中國道德價值觀的重建中發揮極其重要的作用。
我們今天對“儒教與宗教”的討論,必然是在這個前提下進行的。我們討論的核心應該是“儒家”或“儒教”如何在當今中國社會發揮其育人作用,如何在當今中國發揮儒家文化在重建社會道德價值觀中的作用,如何發揮儒家文化在重塑民族精神中的作用。孔子所開創的儒家文化,“學”或“教”都不是問題的核心,因為實際上儒家文化在歷史上起到了“學”和“教”的作用,儒家、儒教、儒學都是指同壹種文化形態。問題的核心在於:今天的中國應該有自己的精神命脈,有自己的價值標準體系,有自己的行之有效的育人道德形式,而這種精神命脈、價值標準體系、道德教育形式,沒有歷史的傳承是無法重建的。因此,關於“儒教與宗教”的討論,無疑是壹場意義重大的討論。但是,如果這種討論不能深入到儒家文化如何在當今中國社會發揮其教育作用,其意義就如上文所述,只是壹種學術討論,而不是儒家文化精神在中國的真正體現。如果儒家文化不能在社會層面發揮效用,它就只是大學裏的壹門學問,而不是中國人的精神命脈,也不是中國人道德教育的源泉。大學象牙塔裏的儒家文化,與儒家“明德親民止於至善”的宗旨相悖。
那麽儒家文化在當今中國是如何對中國的社會現實產生影響的呢?或者說儒家文化能否對當今中國的社會現實產生影響?這個問題包括兩個問題:壹是儒家文化在當今中國社會應該如何定位;首先,儒家文化以何種方式教育或整合中國社會。第壹個問題的討論是第二個問題的基礎,因為只有明確儒家文化在當今社會的地位,才能討論儒家文化如何在當今社會發揮其教育作用,如何重建中國的民族精神,如何重新成為中國文人精神創造的源泉。
首先,我們來討論第壹個問題,儒家文化在當今中國社會應該如何定位。
在中國傳統社會,儒家文化與皇權緊密結合,可以說是壹種政教合壹的文化。但是,這種政教合壹並不意味著儒家文化純粹是壹種遊離於人們內心之外的意識形態。儒家文化自誕生之日起就具有相當的獨立性,具有切入日常人際關系生活、培養人性善、引導人性潛移默化、培養崇高精神的特點。由於儒家文化的獨立品格,儒家文化與皇權緊密結合,起到穩定社會、改善社會組織的作用。同時,作為壹種具有獨立品格的文化,它在中國社會的道德倫理規範中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儒家文化成為傳統中國士人的精神命脈和普通百姓行為規範的道德基礎。
當代中國沒有皇權,儒家文化作為壹種意識形態已經消失。所以儒家文化和霸權文化沒有關系。沒有皇權支撐的儒家文化,因其關註日常生活、培養人性善良、引導人性入潛入廣、培養高尚精神等獨立特質,會使儒家文化只作為文化發揮作用。因此,在當代中國,儒家文化的地位應該算是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作為壹種優秀的傳統文化,能夠持續發展並被當今世界所接受的,壹定是其固有的獨立品格。如前所述,這些獨立的品質與人性息息相關,源於人的內在本質,而不是與人的內在本質無關的外在霸權教條。
儒家文化作為壹種文化,在今天的中國也必須面對西方文化和馬克思主義。在西方文化和馬克思主義面前,儒家文化必須以平等的地位與這兩種文化融合,不存在中國文化就是西方的理論。因為中國的社會結構和士人的價值取向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遠離了過去傳統的中國社會,民族文化的“體”總是會隨著民族的變化而變化。如儒家哲學本身的本體,先秦兩漢宋明儒學,清代儒學,當代新儒家,雖然它們的核心理念都離不開仁、禮、智、信,但中國的儒學在本體和應用上是獨特的,不同的時代面臨不同的問題和用途。其體雖名為仁、禮、智、信,但因用途不同,內涵也不同。不同的用途造就不同的身體。所以,壹個民族文化的肌體,是隨著這個民族的變遷和這個民族面臨的現實問題而變化的。除非有壹個不變的民族文化體,否則壹個民族文化體必須有自己的內在精神。雖然壹個民族的文化體不同於其他民族,但民族文化的“體”始終源於這個民族的創造,源於其文化歷史和面臨的現實困境。
今天的中國文化源於中國學者如孔子的偉大創造。今天的中國文化必須源於中國的精神歷史,源於中國今天面臨的現實困境,源於我們對西方文明的認識。
因此,中國儒家文化在當今中國社會只能成為中國文化精神的重要來源,而不能構成當今中國的民族精神。今天的中華民族精神需要中國學者以寬廣的胸懷面對西方文化的強大沖擊,這種精神源於中國的傳統文化歷史,立足於解決當今中國的各種現實問題,並在偉大的民族實踐中創造出來。儒家文化只是我們今天文化創造的重要精神源泉,而不是今天中國民族文化的本體,這是儒家文化在今天中國的定位。
其次,讓我們討論壹下儒家文化是如何影響中國社會的。
有兩種可能的方法:
第壹,比如古希臘文化到今天的西方文化。
整個古希臘文化只是壹種學術,壹種大學象牙塔裏的文化。只有少數專門研究這種象牙塔文化的專家學者,才能對整個古希臘文化有壹個全面的把握。然而,古希臘文化的精神和思想已經滲透到今天西方文化的主流中,古希臘文化成為西方文化的重要精神源泉。沒有古希臘文明作為內在精神的西方文明,不可能是真正的西方文明。無論西方文明經歷了多少變遷、毀滅和重生,古希臘文明都會成為西方文明重生的重要源泉,這壹點已經被西方歷史反復證明。
古希臘文明解體後,通過理性思辨把握終極實體的古希臘哲學和通過信仰把握終極實體的猶太教融合,產生了基督教。這種融合了希臘文明和希伯來文明的基督教,賦予了西方文明壹種全新的特征:信仰使理性充滿激情,理性使信仰建立在嚴格的思辨理性之上。基督教中這種信仰與理性的大融合,不僅賦予了西方信仰與思辨理性全新的特征,也成就了西方文化信仰與思辨理性融合的大智慧。沒有古希臘文明,就不可能實現西方信仰的大智慧和思辨理性。
20世紀對當代西方文化精神產生重要影響的海德格爾,在他的代表作《存在與時間》中對“存在”進行了深刻的體驗和闡釋,這壹切都源於古希臘精神,是對當時西方精神反思的結果。當時的海德格爾面臨著壹戰後西方文明的種種困境,這種困境中的海德格爾壹方面無法認同技術與商業脫離當時人類存在的基礎,另壹方面又處於古希臘文明最原始、最核心、最巨大的創造之中。正是在這種對古希臘文化起源的創造和對現實環境的反思中,西方文明以海德格爾的方式實現了偉大的復興。在這場偉大的復興中,西方文明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價值觀,從創造性的古典源頭審視自己。只有從古典源頭,從人性源頭的整體性來審視自己,才能對我們現有的文明弊病進行壹次原創性的、原創性的匡正。
在當今西方社會,雖然整體古希臘文化只是壹種學術,壹種大學象牙塔裏的文化。然而,古希臘文化的精神和思想滲透到今天西方文化的主流中。沒有古希臘文明作為其內在精神,西方文明不可能是真正的西方文明。
中國傳統文明從1840年開始受到西方文明的挑戰,經歷了160年的發展。到目前為止,傳統文化已經成為大學裏的象牙塔文化,散落在現有的大眾文化中。而散落在大眾文化中的傳統文化,只是作為壹種做人的技巧和技術,被大眾所看重。傳統文化的這兩種命運不足以構成當代中國人的精神命脈。同時,傳統文化的這兩種命運也阻礙了傳統文化的精神和理念滲透到當今中國文化的主流中。傳統文化的命運使其無法成為當今中國文化輝煌的重要精神源泉。
所以,中國的傳統文化,尤其是儒家思想,要想像古希臘文明之於當代西方文明壹樣,成為中國文化的重要精神源泉,就必須是曾經源於歷史,面向西方,站在中國現實的。如果是這樣,中國的儒家文化可以成為今天中國文化的重要精神源泉。
事實上,歷史上每壹次中華民族精神的凝聚和統壹,都是由於中國對儒家文化的反復強調,使得儒家文化成為當時士人精神成長的主要動力。
兩漢之後北宋之前,以儒家思想為主流的中國士人精神受到了戰亂、五代之亂和佛教興盛的嚴重挑戰。道、佛、儒三足鼎立,各自對中國的社會政治生活產生影響,其中儒家最為沒落。當時,儒家思想雖然沒有失去對中國社會的影響,但它對中國社會的組織力和凝聚力已經下降。長期以來,儒家思想不足以構成中華民族內部的精神統壹。
直到韓愈提倡“文以載道”,但經過北宋三先生的堅韌和周先生、張先生的努力,朱終於當家作主,儒學在中國社會政治生活中的主流地位重新確立。儒家思想以其仁愛、空性、開放與和諧、生生不息,再次成為中國文人的精神動力和源泉。
儒學在當時中國社會生活中重新獲得主導地位,這是中國歷史發展的必然,也是當時中國士人的內在精神要求。
雖然今天的中國不必依賴儒家文化作為中國學者的精神命脈,但今天的中國需要有壹批具有世界胸懷、歷史眼光、深厚儒家教育和關註現實的學者的努力。否則,今天中國文化的發展和重建壹定是無根的發展和無根的重建,壹定是沒有歷史傳承的淺層發展和重建。這種文化重建決不能成為中國學者的精神命脈。
中國今天的儒家文化需要這樣的壹盞重燈,不管是不是所謂的純儒家,壹定是中國士人精神的壹盞重燈。只有這樣,中國儒家的精神和思想才能成為中國主流文化的重要來源之壹。只有中國的主流文化才能真正具有原創性和創造性,只有中國的學者才能在這種原創文化中創造文化。
所以,儒家文化之於今天的中國文化,就像古希臘文化之於今天的西方文化壹樣,需要有壹種面向世界的,立足現實的,源於自身歷史的大光明。如果是這樣,儒家文化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生長源泉。
中國的儒家文明是否有這麽重的光,如果有,這重的光壹定來自孔子,五經,中國歷史文化的核心。同時面向西方,立足於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
第二,比如當今西方社會的基督教。
儒家文化對中國社會的影響能像基督教對當今西方社會的影響壹樣嗎?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首先要認定儒家文化就是儒家。那麽,這種儒家思想能否像基督教在當今西方社會那樣在中國社會發揮作用呢?或者這種儒家思想能以其他方式影響今天的中國社會嗎?
儒家思想能否像基督教在當今西方社會那樣在中國社會發揮作用,這就需要我們弄清楚基督教是如何影響當今西方社會的,以及儒家思想與基督教的區別。
1.基督教是如何影響當今西方社會的?
文藝復興後,西方基督教被宗教幹預政治所打破。經過幾百年“上帝歸上帝,凱撒歸凱撒”的社會政治變遷,到了二十世紀,基督教完全脫離了政治權力,成為壹個單獨的體系,純粹是壹個沒有世俗權利的宗教,壹個只涉及人類信仰、道德和靈魂的宗教。由於脫離了政治權力,這種宗教已經完全喪失了政治意識形態的功能,簡直成了西方的精神歸宿,成了道德自凈的文化儀式,成了社會道德規範的文化形式。
今天的基督教,就其組織形式而言,有宗教組織形式,但基督教在當今西方社會的活動主要是通過教堂的形式,每周舉行壹次宗教活動。教會通過宗教儀式,把人們的心靈凝結成人類心靈的道德標準和精神要求的表達,使個體的心靈直接關系到人類最終的精神現實,使人們在變化的社會中找到安身立命的基礎。基督教的壹周形式因為其歷史淵源,在經歷了數百年的資本主義歷史動蕩後,仍然保留了其在社會中的強大影響力,對今天西方人的道德和信仰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幹預王權的基督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具有自我批判功能的基督教,壹種純粹的道德力量和純粹的精神信仰的基督教。這種沒有政治權力的宗教已經成為西方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當今西方社會影響巨大。今天的西方文化和道德要麽源於她,要麽批判她,這種古老的西方宗教成為當代西方精神的源泉。
基督教從誕生開始,在中世紀就有太多的宗教勢力,導致宗教對政治的幹涉。今天,基督教已經完全成為壹種純粹信仰的宗教,壹種道德準則,壹種人類與終極精神現實的關系。基督教重新找到了自己正確的位置。正是因為這種正確的導向,才能成為今天西方精神誕生的基礎,並對今天西方社會的道德規範和信仰產生巨大影響。
那麽,當今中國社會的儒家思想能否像西方基督教那樣對當今中國社會產生如此大的影響?這就需要討論儒教和基督教的區別。
2.儒家和基督教的區別。
儒家和基督教可以說是兩種根本不同的宗教。首先,它們的起源不同。
基督教起源於被壓迫者,這種起源上的差異決定了基督教自誕生之日起就與王權有壹定的分離。比如基督教最基本的兩條戒律,充分體現了基督教和王權的本質。
“妳應該全心全意地愛主——妳的上帝。這是最重要的戒律。第二條規則同樣重要:妳應該像愛自己壹樣愛妳的鄰居。所有的律法和先知的教導都是基於這兩條誡命。”[1]
基督教之所以有這兩條基本的教誡,是因為作為壹個被壓迫的人,它無法從王權中被拯救出來。只有在王權之外設立壹個精神上的救世主,並以這個救世主為核心團結它的鄰居,它才能得救。
因為基督教的起源來自於被壓迫者和這兩條最基本的戒律,所以基督教的整個歷史體現了壹種與王權的對抗,這說明上帝的精神力量高於世俗王權。或者說在西方很長壹段歷史時期內,在基督教失去政治權力之前,西方社會的權力模式是二元的,即來自基督教的權力和來自世俗王權的權力。這兩種力量相互鬥爭,構成了西方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基督教形成自己統壹的教會勢力之前,基督教與王權的對立主要是基督徒以上帝的名義,以個人的神聖品行,幹預王權的不人道和不道德。
例如,公元475-476年,“這位聖人(苦行僧聖丹尼爾)已經隱居了24年,並將壹直這樣生活下去,直到他死去。但是,關於百姓疾苦的報道又把他帶回人間,這本身就是對皇帝處理公共事務不當的毀滅性指責。聖丹尼爾帶領君士坦丁堡的祭司和居民前往皇帝在郊區藏身的宮殿,沿途對民眾進行心理和身體上的治療。當警衛阻止人群進入時,聖人指示人們跟隨他做聖經中的象征性動作,並撣去宮殿區域的灰塵。他們的動作如雷貫耳,大部分守衛都被感動得拋棄了自己的師父,加入了苦行僧的行列。皇帝派人去追那位離去的聖人,請他再回來。但這壹切都是徒勞的。最後,皇帝不得不去大教堂迎接聖人,並拜倒在他的腳下。為了讓但以理回到他在巖石上的住所,保住他的王位,他最終被迫付出代價,向東正教會公開懺悔。”[2]
這壹時期基督教與王權的對立主要是通過基督徒的個人道德力量來影響民眾,從而批判王權的不公正和不道德行為。這壹時期,基督教雖然沒有統壹的教會,但基督徒以其個人品格和威望對世俗王權產生了巨大影響。王權不得不被基督徒的精神力量所敬畏。
11世紀,基督教開始達到頂峰,它將自己的信仰制度化,形成了自己的統壹教會。利用這個統壹的教會對世俗王權進行道德和精神上的幹預。
11世紀,托斯卡納人希爾德布蘭德及其後繼者在東羅馬帝國壹個廢棄的偏僻小鎮成功建立了西方基督教的統治體系。這種獨立自足的建制,使得教皇在人類心目中所擁有的帝國,比羅馬帝國全盛時期的帝國要大得多。就領域而言,它覆蓋了西歐的大片地區。[3]
這樣,基督教就處於壹個高度制度化的組織中,有著自己的體系。這種制度相當獨立於俗世的王權,甚至在鼎盛時期也能為承認教皇權力的地方社會的政治獨立提供保障。[4]
所以在基督教的全盛時期,有壹種獨立於世俗王權的組織形式,保證了基督教可以用精神和道德的力量去幹涉世俗權力,當這種世俗權力以壹種不道德的行為來行使權力的時候。
所以基督教為了把他們自信和真理的精神財富傳播給尚未覺悟的世界,建立了統壹的教會,與世俗的政治力量相抗衡。在基督教看來,精神力量高於世俗力量,這是基督教獨立於王權的重要原因。
此後,由於基督教會本身的腐敗,基督教的影響力逐漸下降。但宗教改革後,尤其是二十世紀後,基督教與政治權力無關。失去了力量的基督教,並沒有失去批判社會不道德的內在力量,也沒有失去以精神力量幹預世俗政治力量的歷史傳統。也許正是因為基督教在中世紀失去了政治權力和用具體權力幹涉世俗權力的權力,基督教也失去了權力導致的腐敗。這時,基督教真正成為西方文化的重要來源之壹,具有壹種精神力量和壹種道德力量。
從上述基督教的歷史可以看出,在基督教的歷史上,基督教壹直是獨立於世俗王權的。正如湯因比在他的歷史研究中所說:“它(基督教)是壹種社會反應,是對這種政權的精神抗議。”(同上)基督教的全部歷史都是建立在精神力量高於世俗力量的基本原則之上,建立在心靈對世俗世界的不人道和不公正的反抗和批判之上。
與基督教不同,儒家思想起源於術士。
《說文》:“儒,術士之名。”《禮記》註:“藝尚好。”列子和:“魯之君子多才多藝。”術士仍然被稱為藝術家。跟她學六藝。.....(六藝)在當時幾乎是貴族子弟的必修科目。擅長這門藝術,又能被朋友傳授給貴族的人,被稱為“藝術家”、“魔術師”或“儒者”,這就是後來儒家思想的來源。藝術家不僅可以做朋友,還可以為安葬而知書識數,為小圖而知禮樂,為士兵而學射擊防身,還可以入體。三
“儒教”起源於藝術家,藝術家的地位不是被壓迫者,也不是統治者,而是“藝術可以教貴族與朋友。”藝術家作為朋友的地位決定了他與王權的合作。只有通過合作,他才能把自己的藝術才能作為出人頭地的途徑。
儒家的這種淵源,從源頭上決定了儒家與王權有壹定的合作。比如孔子說:“我對文學抑郁,我從周。”這種說法說明儒家在本質上是想和王權結合起來建立壹個以仁為精神的王國。這種合作類似於柏拉圖的哲學,是從非壓迫者的立場建立起來的政治理想國。後漢的政治制度無疑是儒家思想在現實社會中的具體體現。
但自孔子以來,孔子意義上的儒學並沒有改變與王權合作的性質,而是與術士儒學有著本質的區別。這種區別,正是孔子所說的君子儒和小人儒的區別。
所謂君子儒,雖欲入身,但不為入身而入身。入體的前提是實現仁、義、禮、智、信為理想,為天下仁者,為王。不能實現王道理想,有道則國進,無道則躲。正所謂“用之則行,棄之則藏。”這是孔子意義上的君子儒學。
所謂小人儒,只是把藝術當成壹種進入身體的方式。為了入體,不以仁、義、禮、智、信為理想,為前提。
所以孔子告誡弟子:妳要做君子的儒家,不要做小人的儒家。
總的來說,儒家與王權的關系不像基督教與王權的關系。儒家與王權的關系大多是相互依存的,儒家的仁義禮智信要通過與王權的結合來實現。基督教和王權的關系是對立又獨立的關系。宗教法與世俗法界限分明,但王權在精神和道德上要受到宗教力量的批判和約束。基督教精神的力量高於世俗王權,基督教從道德的角度批判世俗王權。
從儒學的歷史來看,正統儒學與王權是合作與批判的,批判是為了幫助王權解決自身的不足,完善統治,從而實現儒家仁義天下的王道思想。
儒家對王權的批判不像基督教對王權的批判。基督教對王權的批判純粹是壹種精神力量高於王權的批判。儒家思想雖然對中國政治影響很大,對王權有所批判,但本質上是與王權合作的,所以王權勢力往往把儒家思想當作統治術,這也是中國歷史上的普遍事實。
漢武帝即位後,儒家的統治者看中的不是它的學問,而是它的術,繼魔術、黃老術之後的和平第三術。1
基督教和儒家的不同淵源決定了不同的組織方式。
基督教起源於被壓迫者,所以它在精神上對世俗政權有壹種與生俱來的道德批判。為了維持這種與生俱來的道德批判,基督教有必要建立壹種能夠與世俗政權相抗衡的獨立的教會組織形式。因為基督教有壹種獨立於世俗王權的組織形式,這種組織形式保證了基督教能夠以獨立的精神和獨立的道德力量去幹涉世俗王權。
儒家思想在起源上與貴族階級密不可分,大多數儒生都是和朋友壹起教貴族的。就連最早在宋朝是貴族的孔子,來魯後的早年也是個小官吏,所以孔子才聲稱“我不那麽卑鄙,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在歷史上,儒生的實際政治功能是以王權的組織形式為基礎的。即使是君子儒者也要“用之有道”,“舍之有道”只能隱退。孔子大道不行就辭職教學生。儒家的這種性質決定了儒家不可能在組織方式上完全建立壹個獨立於王權的統壹教會,從而實現對社會現實的幹預和對王權的精神幹預。
儒家的組織模式與王權的組織模式密不可分。沒有王權的結合和控制,儒學在中國歷史上只能是壹種文化,沒有自己獨立的王權組織模式。東漢以後,宋朝以前,史老大常、史老都有自己獨立於皇權之外的組織形式,只有儒家沒有自己的組織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