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時期,中國的雕塑在內容和題材上以人物為主,也有動物和事物的雕塑。舉兩個例子,秦始皇兵馬俑以人物為主,車馬居中。漢文帝楊陵也出土了大量的士兵、文官、儀仗隊等俑。此外,動物俑和雕塑的東西也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如豬,狗,羊,房子等。古希臘羅馬的雕塑和中國的雕塑在內容上明顯不同。古希臘羅馬的雕塑幾乎都是以人物為主,而這些人物又不像中國的雕塑。都是神話中的人物和英雄,比如阿芙羅狄蒂、雅典娜、亞歷山大大帝、屋大維等等。更有甚者,在古希臘羅馬雕塑中,“壹些抽象的觀念——成為了藝術的主題”[1]這意味著這些人物雕塑不僅表現了人物本身,而且在人物雕塑的背後還隱藏著勝利、和平、瘋狂等壹些抽象的概念。比如阿帕農神廟的雅典娜雕像就是勝利的象征。這在中國的雕塑中是沒有的。中國的雕塑都是生動、真實、平凡的人物。
在雕塑風格上,秦漢時期的中西雕塑也有很大差異。總的來說,中國雕塑的風格是簡樸莊重的;西方雕塑的風格是奔放外向的。比如秦始皇的兵馬俑,從將軍到士兵,臉上都有壹種深沈淳樸的神情,“具有中國古代人的典型精神。”[2]漢俑也是如此。但是古希臘和古羅馬的雕像不是這樣的。比如著名雕塑《拉奧孔》中,三個人物赤身裸體被兩條巨蟒纏住,臉上的表情非常誇張,這是作者的本意。再比如卡普亞的阿芙羅狄蒂。作者特意把她塑造成半裸的形狀,以展現美神的完美身材。而這些元素在古希臘羅馬的大部分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而這些外向、誇張的因素,在中國的雕塑中是不存在的。
在雕塑上,中西方使用的材料是不壹樣的。瓷器主要由陶器和木刻,或鐵和銅鑄造而成。長沙馬王堆、文帝、景帝墓出土了大量的道士和木偶。金屬材質的雕塑以銅和鐵為主,如長辛宮的銅人和馬背上的飛燕,都是銅做的。但是也使用少量的鐵。畢竟鐵是重要的軍事物資。賈誼是這樣描述的:“(秦始皇)取鹹陽,天下兵聚,賣鈸鑄十二金人。”[3]相比之下,古希臘和古羅馬的雕塑以大理石為主,配以少量的青銅雕塑。
二、秦漢時期中西雕塑差異的原因。
秦漢時期中西雕塑藝術差異的直接原因當然是中西審美標準的差異。中國的美學強調壹種集體美。無論是秦始皇兵馬俑,還是漢兵馬俑,都展現了壹個強大陣列的威嚴和肅穆之美。這種美表現在許多俑的排列、組合和相互聯系上。古希臘和古羅馬的雕塑強調個人所展示的美。比如19年創作的羅馬皇帝奧古斯都的雕像,眼睛明亮,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未來;舉起妳的右手,好像在指揮妳自己的軍隊;左手持矛,似乎隨時準備以武力征服;勝利之神就在他的腳下,給他無盡的力量。即使在群體中,希臘人和羅馬人也不願意在整體中展現美。另壹個例子是帕加馬祭壇上的浮雕,顯示宙斯和雅典娜與巨人戰鬥。人物有幾十個,但作者主要是想表現宙斯和雅典娜,所以故意表現這兩個主角,讓他們在整個浮雕中占主導地位。這種情況在秦始皇兵馬俑和漢兵馬俑上都沒有。
另外,西方美學強調直白、明朗、豪放;而中國則強調委婉、內向、保守。比如西方雕塑中,男女多為半裸或全裸,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這是因為希臘人和羅馬人欣賞人類魁梧圓潤的體格。"希臘大師賦予他們的雕像這種形狀,不松弛,沒有多余的脂肪."[4]然而,這在中國的雕塑中是絕對找不到的。這並不是說中國的雕塑家不重視人體美——我們也很重視——只是表現方式不同而已。比如秦始皇兵馬俑的士兵,盔甲下的肌肉非常飽滿,讓人聯想到他們強大的體格。但與西方的直觀效果不同,中國的雕塑家希望間接地、婉轉地表達這種美,希望觀眾能夠聯想到、感受到。
秦漢時期中西雕塑藝術差異的直接原因——中西審美標準差異的背後,還有壹個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中西文化的差異。最重要的文化差異是,正如錢穆先生所說:“埃及、巴比倫、印度的文化都是在壹個很小的地面上產生的。獨特的中國文化是在壹個特別大的土地上產生的。”[5]具體來說,中國的文化產生於廣袤的東亞大陸,是典型的大陸文化。其顯著特征是農耕文明的出現。由於農民在農業生產中應該牢牢地束縛在土地上,依靠集體的力量去發展,去戰勝自然災害,所以出現了以崇尚內向,相信集體力量為中心的審美觀。這種文化意蘊在秦始皇兵馬俑、漢兵馬俑等雕塑中表現得淋漓盡致。西方文化是典型的海洋文化,產生於地中海沿岸的狹窄地區,如尼羅河三角洲、巴爾幹半島南部和亞平寧半島。這種文化不同於我們以農耕為核心的大陸文化。它強調冒險和征服,並且極具擴張性。所以特別強調個人實力,英雄行為,好鬥氣質。所以這種文化體現在雕塑藝術中,會特別突出個人的英雄氣質和外向奔放的審美情趣。
三。結論
文化是壹個民族心理素質的體現,作為上層建築會在文學藝術領域表現出來。雕塑作為壹門藝術,必然會受到文化的影響。這就是為什麽中國秦漢時期的雕塑藝術和古希臘羅馬時期的雕塑藝術,雖然大體處於同壹歷史時期,卻表現出巨大差異的根本原因。因為中國的雕塑藝術受中國獨特的大陸文化影響,表現出崇尚群美、內斂保守的審美氣質;西方雕塑藝術受其海洋文化的影響,表現出強調個人主義、外向、奔放的審美情趣。這就導致了中西方雕塑藝術的種種差異。這種差異不僅體現在秦漢時期的中西雕塑作品中,也影響著整個中西雕塑藝術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