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候,人們對自然力既恐懼又崇拜,任何微小的自然現象都有可能被看成是神的意誌。在長期對自然畢恭畢敬的頂禮膜拜中,產生了原始宗教。宗教故事就是在此基礎上自然而然地被創造出來。
宗教故事的內容主要是,鬼神顯靈作祟的故事和關於蔔算占夢的故事,這些故事的內容雖然是消極方面的東西,屬於人們迷信的產物,但它對後世小說通過描寫妖鬼和記述夢境來反映現實,拓展想象和幻想的空間,具有壹定的啟發作用。
到夏商周時期,宗教信仰、祭祀形式、占蔔預言已經到了成熟階段,宗教已經深入人們的內心,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壹部分。
春秋戰國時,史官把宗教故事記載進史籍,這時期的宗教故事多數都是幻化和神秘化的歷史故事。
宗教故事沒有神話故事那樣迷人,引人入勝,但在題材和幻想形式方面卻有了新的變化,這種變化對誌怪小說的形成起了重大作用。
在神話中,神是幻想世界的主體,神話的幻想境域是排斥人類在外的神靈的世界,而在宗教故事中,人變成了幻想世界的主體,人可以與鬼神互相交往。在宗教故事中,神已經不像神話中那樣可以死去,而是成為大自然中壹種神秘的力量,通過顯靈來體現它無比的威力。
在宗教故事中,還出現了鬼的觀念,人死化為鬼,鬼可以隨意變化報恩復仇,這種鬼神不死和隨意變化的幻想觀念,對誌怪小說的形成發生了重大的作用,成為誌怪小說創作的壹種模式。
春秋戰國時,社會動蕩不安,再加上生產力低下,人們認識世界的水平原始落後,因此在編著地理學或博物學書籍時,只能根據自己的臆想附會,對地理博物方面的現象加以解釋,因此當時的地理博物知識都被披上了壹層神秘的色彩而荒誕化了,成為地理博物傳說。
春秋戰國時期地理博物學中記載的黑齒國、羽民國、不死國、三面國和黑齒人、羽人、獨臂人、三面人等諸多誌怪化的地方和人物,就是人們道聽途說後加以臆想附會的產物,屬於地理博物傳說。
先秦的地理博物傳說主要記載於《穆天子傳》、《王會解》、《山海經》等古籍中,內容主要是遠方的國家和異地民族,還包括神山靈水、奇花異草、珍奇怪獸等,虛幻奇詭,新鮮怪誕。
其中《山海經》的記載最為荒誕不經,是地理博物傳說的集大成者。在《山海經》中,地理博物都被神話化和誌怪化了。比如《山海經》在它的第壹篇《南山經》中就有記載: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饑。
有木焉,其狀如谷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行。意思是:南方首列山系叫做鵲山山系。鵲山山系的頭壹座山是招搖山,屹立在西海岸邊,生長著許多桂樹,又蘊藏著豐富的金屬礦物和玉石。山中有壹種草,形狀像韭菜卻開著青色的花朵,名稱叫祝余,人吃了它就不感到饑餓。
山中又有壹種樹木,形狀像構樹卻呈現黑色的紋理,並且光華照耀四方,名稱叫迷谷,人佩帶它在身上就不會迷失方向。山中還有壹種野獸,形狀像猿猴但長著壹雙白色的耳朵,既能匍匐爬行,又能像人壹樣直立行走,名叫“狌狌”,吃了它的肉可以使人走得飛快。
人們的這些不科學的臆想附會壹旦形成了某種心理定勢,就必然會影響到其他典籍的內容和後人的創作。誌怪小說就是被影響的壹大文體。
與宗教故事不同的是,大多數的地理博物傳說沒有什麽故事情節,只是壹些幻想材料,但它卻為誌怪小說提供了極為豐富的幻想素材和幻想形式,並長期對誌怪小說發生了巨大的影響,成為誌怪小說的主要內容之壹。
神話傳說和宗教故事以及地理博物傳說構成了古代小說得以發展的基礎,為小說的形成創造了條件,但它們之間不是相互獨立的,而是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的,最後才逐步產生了我國最早的古小說——魏晉誌怪誌人小說。同時也為其他小說提供了不竭的創作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