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選擇達爾文作為生物科學的奠基人似乎純屬偶然。1809年2月出生在壹個富裕的醫生家庭的查爾斯·達爾文,年輕時是個遊手好閑的紈絝子弟,而不是壹個肩負歷史使命的天才。他的父親曾經指責他:“妳除了打獵、玩狗、抓老鼠,什麽都不關心。妳將是妳自己和妳整個家庭的恥辱。”當然,這個時候他非常熱衷於收集礦物和昆蟲的標本,但這是男孩子們共同的愛好,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盡管我們現在可以認為他未來的科學研究是他童年興趣的延續。1825年秋天,老達爾文準備讓兒子繼承衣缽,送他去愛丁堡醫學院。不幸的是,小達爾文對醫學毫無興趣,更致命的是,他太脆弱了,無法面對手術臺上滴落的鮮血。兩年後,我不得不從醫學院退學。當醫生是不可能的,當牧師也是體面的職業。達爾文聽從父親的命令,去劍橋學習神學。雖然他對神學不感興趣,恐怕他花在打獵和收集甲蟲標本上的時間要比他的學業多得多,但他最終還是在1831畢業了,準備做壹名鄉村牧師度過余生。
達爾文晚年回顧自己的壹生時,認為自己所有所謂的高等教育完全是浪費。他覺得正式的課程很無聊,從中學不到任何東西。但這些年,他在課余時間認識了壹批優秀的博物學家,並接受了他們的科學訓練。他在博物學方面的天賦也得到了這些博物學家的贊賞。1831年,當植物學家j·s·亨斯洛被要求推薦壹位年輕的博物學家參加貝格爾號環球航行時,他推薦了達爾文。達爾文的父親強烈反對兒子參加帆船運動,認為這會延緩兒子在神學事業上的發展。在達爾文的再三懇求下,老達爾文終於讓步了,說如果能找到壹個值得尊敬的人支持他,他可以去。達爾文找到了他的叔叔和未來的嶽父來說服他的父親,並幸運地通過了以苛刻著稱的R. Fitzroy船長的面試。1831結束時,他隨小獵犬號起航,途經大西洋、南美洲、太平洋,沿途考察地質、動植物。壹路上,達爾文做了大量的觀察筆記,收集了無數的標本,運回英國,為他以後的研究提供了第壹手資料。五年後,小獵犬號環繞地球,回到了英國。
達爾文踏上貝格爾號時,是壹名神學畢業生,也是壹名東正教徒,他的虔誠經常被水手取笑。但當他回到英國後,在他看來,《舊約》只是壹部“明顯虛假的世界史”,其可靠性並不比印度教聖書高。他徹底拋棄了基督教信仰,逐漸成為壹個不相信上帝存在的懷疑論者或理性主義者,他的出發點是懷疑“壹切生物都是上帝創造的”這壹信念。
環球航行時,有三組事實讓達爾文無法接受神創論的說教:壹是生物物種的連續性。他在南美洲挖出了壹些滅絕的犰狳化石,幾乎與幸存的犰狳骨骼相同,但要大得多。在他看來,可以認為今天的犰狳是由這種已經滅絕的犰狳進化而來的。第二,特有物種的存在。當他穿越南美大草原時,他註意到壹種鴕鳥逐漸被另壹種鴕鳥所取代,這種鴕鳥雖然不同,但卻非常相似。每個地區都有不同而相似的特有物種,這與其說是上帝創造的結果,不如說是同壹祖先在地理隔離狀態下進化的結果。第三,是來自海洋島嶼的證據。他比較了非洲佛得角群島和南美洲加拉帕戈斯群島的生物群。這兩個島嶼的地理環境相似。如果生物是上帝創造的,那麽在相似的地理環境下創造相似的生物群體是合理的,但是兩個島嶼的生物群體卻大不相同。佛得角群島的生物群其實更接近它附近的非洲大陸。顯然,應該考慮到島上的生物來自非洲大陸,並且已經逐漸發生了變化。這種進化過程在加拉帕戈斯群島更加明顯。達爾文發現,組成這個群島的小島有自己獨特的海龜、蜥蜴和雀,盡管它們的環境相似。沒有理由認為上帝故意在壹個島上創造了這些獨特的物種。更合理地說,應該認為這些獨特的物種是在地理隔離下由同壹個祖先進化而來的。
1837年,貝格爾號航行壹年後,達爾文開始秘密研究進化論。他的第壹堆筆記是家養和自然環境中動植物的變異。他研究了所有可能的材料:個人的觀察和實驗、他人的論文、與國內外生物學家的交流、與園丁和育種者的交談等。,並很快得出結論:家養動物和植物的變異是由人的精心選擇造成的。但是自然環境中的變異是怎麽來的呢?他還是不知道。壹年後,他在閑暇時讀了馬爾薩斯的《人口論》。馬爾薩斯認為,人口的增長必然快於生活資料的增長,因此必然導致貧困和對生活資料的爭奪。達爾文突然意識到馬爾薩斯的理論也可以應用於生物學。所有生物的繁殖速度都呈指數級增長,後代數量相當驚人,但壹個生物群體的數量相對穩定,說明生物只有少數後代能夠存活,必然存在對資源的爭奪。達爾文進壹步推導出,任何物種的個體都是不同的,都存在變異。這些變異可能是中性的,也可能影響生存能力,導致個體生存能力的強弱。在生存競爭中,生存能力強的個體可以產生更多的後代,種族可以繁衍,其遺傳性狀在數量上逐漸取得優勢,而生存能力弱的個體則被逐漸淘汰,也就是所謂的“適者生存”。於是,生物物種因為適應環境而逐漸發生了變化。達爾文稱這個過程為自然選擇。
所以在達爾文看來,長頸鹿的起源不是循環利用的結果,而是長頸鹿祖先中長脖子的變異。當環境發生變化,食物匱乏時,長脖子的長頸鹿有生存優勢,因為它們可以吃到樹上高高的葉子。壹代代選擇的結果是,長脖子的特征在群體中傳播開來,於是誕生了長頸鹿這個新物種。
雖然達爾文是在讀了《人口論》後受到啟發,立即有了自然選擇的想法,但直到四年後,他才開始記錄這壹理論,並在收集了大量資料後將手稿寄給壹些朋友征求意見。他很清楚自己的理論壹旦發表會給社會帶來什麽樣的震動。作為壹個愛好和平的人,這是他想要避免的,所以他留下了遺囑,他關於進化論的手稿只有在他死後才能出版。
但在1858年的夏天,達爾文收到了華萊士的壹封信,迫使他在死前發表了自然選擇理論。華萊士是壹個年輕的生物地理學家,他正在訪問馬來群島。和達爾文壹樣,他觀察到的生物的地理分布特征也促使他思考生物進化的問題。那年2月,他間歇性發燒。他在病中突然想到了馬爾薩斯的“人口論”,從而獨立發現了自然選擇理論。他出身貧寒,極度反對基督教。他沒有達爾文作為上流社會人士的擔憂。因此,他用三個晚上寫了壹篇論證自然選擇的論文,寄給達爾文征求意見。他不知道此時的達爾文已經研究進化論二十年了,之所以發現達爾文,完全是因為他在生物地理學上的崇高地位。這壹立場是在達爾文完成貝格爾號航行後確立的。
當達爾文讀到華萊士的論文,看到自己的理論出現在別人的著作中,他的震驚和沮喪可想而知。他首先想到的是打壓自己的成績,讓華萊士壹個人獨享榮譽。但是他的朋友,地理學家賴爾和植物學家胡克已經讀過他關於自然選擇的手稿。在他們的建議下,達爾文將自己的手稿壓縮成論文,與華萊士的論文壹起發表在1859的《林奈學會雜誌》上。這兩篇論文並沒有引起太大反響。也正是在賴爾和胡克的敦促下,達爾文於同年出版了《物種起源》(篇幅只有他準備多年的手稿的三分之壹左右),引起軒然大波,征服了科學界。
因為《物種起源》的成功,也可能是被達爾文的人格和智慧所折服。雖然華萊士和達爾文分享了發現自然選擇理論的榮譽,但他總是將這壹榮譽歸於達爾文,並將自然選擇理論稱為“達爾文主義”——這個術語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