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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的由來:名片成為清代人的交往方式和禮節

名片作為社會交往的工具,在中國已有二千多年的歷史了,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固有內容。了解名片在歷史上的情況,對於我們研究民俗和社會生活史,均有意義,這裏我們就來談談清代的名片。

名片,古稱謁、名剌、名貼、手本等,早在秦漢時期就已經有了,在唐以前就很流行了。如果細細區分,早期的名剌、名帖等,有壹些的內容更象今天人們所用“柬”,與後來的名片還是有壹些區別的,所以清人說,象後世所用的這種寫著姓名的小片,是從明末開始盛行的,在此之前,古人的的片子,都是親筆書寫的,明清以後才開始“刻木印之耳。”以我們現在見到的資料,這壹時期,中國人的印刷技術已經非常成熟了,刻成壹個小版來印刷,甚至如今天人們蓋印章壹樣,蓋到特定的紙張上,已經非常方便了。至於應用此種小名片的原因,記載中說是始於崇禎時期,因為官方對於互相“請托”,走門子,找關系進行控制,所以人們來往時常常使用這種小名片,投送起來比較方便罷了。但就其大體用途而論,早期名剌與帖子是可以視為名片的源頭的,例如《後漢書?禰衡傳》說禰衡“建安初,來遊許下。始達潁川,乃陰懷壹剌,既而無所之適,至於刺字漫滅。”這裏的“剌”,就是懷裏揣著的壹張名片,由於長時間沒能結交到達官貴人,以至於剌上寫的字都掉光了。早期的名片用木或竹制作,漢以後始改用紙。清人趙翼曾考證說:“古人通名,本用削木書字,漢時謂之謁,漢末謂之剌,漢以後則雖用紙,而仍相沿曰剌。”《漢書》中講到酈食其見劉邦的故事中,酈手中拿的“謁”,實際上就是竹制的名片,上寫主人的姓名、籍貫、官職等,甚至還寫上要辦的事情,應當說已經具備了名片的壹般功能了。

以我們所見到的情況來看,明代名片已經風行,也講究等級,至清則已成為上流社會約定俗成的交往方式與禮節了,廣泛應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在日常交往中成為壹種常例,如,同治6年著名文人陳其元任上海厘金局提調,有同鄉故友吳昌壽來訪,因旅途匆忙,未帶名片,與陳府下人在門前發生糾葛,陳將下人喊來查問,回報說:有壹個武官模樣的人,“衣服弊陋”,要來求見,找他要名片,又沒有,只說與大人是幾十年前的好友,又不肯說姓名。這個穿著有點糟糕的老友,因沒有名片之類的東西,就是進不了門。見面後,吳又向陳解釋,“本欲即行登舟,因知君在此,故特走訪,帶來三仆方打疊行李,不令隨行,而忘持拜帖,乃致此窘。”這裏,老友前來拜會,門人不允進門,索要名帖之類,而老友相見後,也解釋自己何以沒有帶拜帖,可見名帖在清代已成為約定俗成的必要禮節了。

名片也是清代官場交往的重要工具,朱克敬《暝庵二識》:新點翰林就職後,叫人拿著名片遍投於諸前輩,稱之為“大拜。隨後還要親自拿著三張名片,到前輩府上投遞,叫做“求面”。投剌成為官場繁文縟節的壹部分,“京署各官,最重資格,其中若翰林、若禦史,以及內閣中書、軍機章京、吏部、禮部司員,對於同僚之先進者,不論年齒,皆稱前輩。初謁時,必具紅白柬三份,登堂拜見,執禮惟謹”。

京中上流社會年節相賀,亦多用名片,此風起源於宋,但以清代為盛:按照慣例,初壹這天,官場中人往往派壹輛車子,叫人到官場來往人家投名片拜年,京中士夫賀正,皆於初壹元旦,例不親往,以空車任載壹代身,遣仆將當時片子用流行的梅箋紙,裁成二三寸的小片,上面寫明自己的姓名與職司和所住地址,不管平日裏認識與否,“各門遍投之。謂之片子。”這就是清人以名片代作拜賀工具情形。以至於有人戲作小令對此進行嘲諷:“是日也,片子飛,空車四出。”節令時空車往返,片子滿天飛的情況,實際上多是指的泛泛之交,成為壹種虛禮。至親好友則不同,黃:《花隨人聖庵摭憶》中說,“大凡泛交,止雇人力投剌,名曰飛片。”而至親好友,往往用大紅名片,對於親尊長輩,還是登門親自拜賀。而且,也不限於北京,“大抵南方各省皆然”。

名片在清代的使用也不限於年節相賀,如前述陳其元老友相訪之類,日常交往中多有用之者。大學士徐乾學曾用名帖向人道歉。清?龔煒《巢林筆談》卷三:徐乾學退休後居鄉,對於鄉間鄰裏十分謙下,有壹次,他坐轎子出行,有壹個老秀才從旁邊經過,徐眼睛不好,壹時沒有看見,知道後就叫人拿了自己的名帖上門致歉。清人婚喪嫁娶中也常用到名片,如清末有喪家開追悼會,到會者使用名片,已成為喪禮中的壹個環節:《清稗類鈔》載“賓至時,必先投名柬也”。不過喪事時或喪家使用使用名片,往往加以黑框,與平時所用略加區別。可見,名片在清代社會生活中應用極廣,如拜見、道歉、道謝、請托、婚喪、道賀等均有使用。

名片作為等級社會的壹個產物,也必然打上等級的烙印。明代親王的名片,例不稱名,有書王者,有書別號者,用以表現名片持有者地位的尊貴。清代雖未見到此類明確記載,今天我們見到的李鴻章的名片,只印了李鴻章三個大字,別的什麽也沒寫,因為他在晚清時期名氣太大了,寫什麽都顯得多余。這與明代親王名片的情況多少有些類似。清代名片在等級制度仍然有所反映,如學生拜見業師,下級拜見上級,常常要先投片等待接見,而上級則壹般不會給下級名片。有個例子說武將不識上官,是因為從未接到過上官的名片。清?梁章鉅《浪跡叢談》卷三記載了有這麽壹個故事,嘉慶時,京口參將莊芳機進京覲見皇帝,皇帝問他,“妳從江南來的時候可見過蔣攸,莊的官職比蔣小,從未直呼過蔣的名字,壹時想不起這個蔣攸是誰,回答說”沒見過”。皇上連問了三次,他都回答說沒見過,皇上不禁有些怒氣:“妳真太糊塗,作為江南武官來京,妳難道沒有向江南總督辭行?”莊這才想起這個蔣原來就是自己的上司江南總督。趕忙連聲回答說“有,有,有。”皇上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壹些。莊芳機從皇上的內庭出來,渾身都已經汗透了。有朋友後來問他為什麽會這樣,莊道出了其中緣故:我平常只曉得我只曉得江南總督,或蔣中堂,他從來沒有給過我名片,我也沒請他寫過壹聯壹扇,那知他的大名叫什麽蔣攸先蔣攸後乎?有時候,地位較低的人,要遞壹張名片到封疆重臣的手中,也要花費巨額的賄賂。乾隆時福康安征 *** 歸京,戶部壹書吏求見,遞了壹張名牌上去,“賀喜求賞”。雖然這個書吏求見,本來就是別有所圖,但這壹張名片遞上去,他前後也花費了十萬兩銀子,“否則談何容易得 見壹福公哉!”由此亦可概見當時官場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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