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嬰:屠岸賊霸朝廊晉國蒙難,悲丞相與駙馬飲刀銜冤。嘆公主被困在深宮內院,憂孤兒剛落地即陷深淵。隨彩鳳進宮去把公主探看,救孤兒脫危難搶在賊前。
韓厥:妳為趙氏存遺胤,韓厥也有保孤心。放妳山林深處隱,快攜孤兒出宮門!
公孫杵臼:辭朝廊返故裏田園歸隱,憂社稷懷黎民難改赤心。屠岸賊矯傳令追殺聲緊,眼看著眾嬰孩要成冤魂。離柴門來程宅傳遞音信,帶驚哥避兇險同隱山林。
公孫杵臼:從今後妳要受萬般苦痛,身和心受煎熬艱難重生。望賢弟咬緊牙忍辱負重,待孤兒成人後自會正名。
程嬰:為孤兒妳舍命令人欽敬,叮嚀語為弟我常記心中。霎時間年邁人就要喪命,都怪我連累妳不能善終。
公孫杵臼:妳不要為此事傷心悲痛,救孤兒死賊手稱得善終。叫賢弟再莫要猶豫不定,將驚哥交與我依計而行。
程嬰:仁兄妳黃泉路上耐心等,待孤兒成人後我隨妳而行。那時間咱哥倆泉下相會,咱二人再敘說別後之情。
屠岸賈:宮門外我撒下天羅地網,誰料想小嬰兒飛出宮墻。那韓厥自刎死定有文章,小彩鳳侍公主定知端詳。
彩鳳:賊府好比閻羅殿,屠岸兇似鬼判官。校尉如狼聲聲喊,彩鳳昂首到堂前。
屠岸賈:良言相勸妳不聽,不由老夫惱心中。鋼膽鐵心要妳軟,校尉與她上拶刑!
彩鳳:拶刑之下指欲斷,鉆心疼痛似刀剜。任妳老賊再兇殘,想讓我招難上難!
程嬰:哭壹聲我兒驚哥!我再叫、叫了聲公孫仁兄!妳們慘死賊手雙雙喪命,血染黃土屍首不葬,我肝膽欲碎、叫天不應、兩眼泣血、萬箭穿胸!都是我給妳招的禍,連累妳,連累妳年邁蒼蒼無善終。先前相知是妳我,今後知心還有何人?妳為保孤喪了命,我程嬰我絕了我的後代根,絕了後代根。驚哥兒可憐妳十幾天前才落地,來世上滿打滿算半月零。言語妳還聽不懂,我的兒啊兒啊!人情世故看不清。沒明白人間咋回事,已被奪去小生命。臨行前沒吃上壹口奶,沒聽到爹娘喚兒聲,喚兒聲。兒啊兒!普天下哪個父親都愛兒,我中年得子更心疼。人常說“虎毒不食子”,爹爹我竟成了害妳的元兇。眼睜睜看著賊人將妳害,我不能擋,不敢救,不能說,我不敢吭。眼淚往肚裏流,我不敢哭出聲,我不敢哭出聲!
公主:冷宮深鎖重重怨,血淚暗彈十六年。夢裏常見親人面,哀哀相告鳴屈冤。喜新主登基天地變,禁錮的身心回歸自然。更喜那魏元帥就要回轉,陰霾將盡見晴天。翹首西望把魏絳盼,盼早日慰忠魂鏟鋤權奸。親人們壹個個含冤死,至今含恨在九泉。眾侍兒前面把路引,京郊外清酒祭英賢。
公主:猛然見闖眼裏壹個身影,真好似夫趙朔當年音容。我的兒若在世與他同齡,回想起小嬌兒熱淚洶湧。
孤兒:為什麽她這樣傷心悲痛?兩眼淚潸然下為了何情?鹿引路我與她有緣相會,就應該施援手問個究竟。
程嬰:兒歌聲壹陣陣耳邊回蕩,罵程嬰行出賣喪盡天良。十六年每聞兒歌心欲碎,無限的屈辱悲憤胸中藏。十六年孤兒他不知真相,多少次欲說實情口難張。十六年熬得兩鬢如霜降,熬到了魏元帥返回朝廊。提竹筆把往事畫成圖樣,等孤兒回書房打開天窗。
孤兒:霎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這世界這人生突然還原。是義父將俺舉家害,又是仇人育我十六年。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劍在鞘難出手心意茫然。不是妳舍去親生將我換,哪有我今世十六年?妳為我經歷了各種磨難,情如海恩如山義薄雲天!哭壹聲親人們難相見;哭壹聲眾烈士難生還。可憐的親生母被囚宮院,她怎樣熬過這許多年?惱上來拔出了青鋒劍,斬元兇慰先人大抱仇冤!
魏絳:受排濟到邊關壹十六載,受排濟到邊關壹十六載,屠岸賈霸朝政社稷蒙災。喜新主登基來朝綱重整,受密旨,受密旨還朝來掃除陰霾。
魏絳:聞言怒火胸中燃,程嬰竟然敢欺天!公主妳且拭目看,定叫賊子拿命還!
公主:妳救孤又把孤兒獻,出爾反爾心最奸!賣友投賊太陰險,縱然是千刀萬剮恨難填!
程嬰:無情棍打得我皮開肉綻,老程嬰我又闖壹次鬼門關。公孫兄妳在天之靈妳睜眼看,我活著更比死了難。為救孤我舍去驚哥親生子,親生子;為救孤我妻思兒赴黃泉;為救孤我每日偽裝與賊伴;為救孤我身居賊府落不賢;為救孤我遭人唾罵似豚犬;為救孤我忍辱含垢十六年。十六哪哪!十六年!哪壹年不是三百六十天?三百六十天?我又當爹來又當娘,含悲忍淚蒙屈銜冤,度日如度年。自己的親生子我送他死,我的驚哥兒!別人的孩子我當心肝。夏天我怕他熱;冬天又怕他寒。吃得少了怕餓著;吃多了又怕消食難。三歲上有壹次妳把病患,發燒發了整三天。三天三夜不可就是沒合眼,煎湯熬藥提心吊膽我守在妳身邊,我苦命的兒啊!生怕妳有個三長並兩短,我對不起趙家滿門死去的英賢!三天後等妳燒退去,我壹頭栽倒在床前。十六年我經歷了七災八難,心頭上時刻壓著壹座山。天天等來夜夜盼,盼望著早日洗去我這不白冤!本想今日烏雲散,搬去我心頭這座山。哪料想見面不容我分辯,挨打受罵蒙屈冤。公主請妳仔細看,是何人站在妳面前!當年的孤兒長成漢,他就是妳的親生趙家的兒男。
魏絳:都怪愚弟太魯莽,不分皂白把英賢傷。還望程兄多見諒,想打想罵我承當。
公主:這些年我只說自己苦,誰知妳比我更淒涼。妳的恩德比天廣,今生今世難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