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沒有歌聲,沒有動作,沒有舞蹈。
拉開昆曲的帷幕,出入夢境,為我們今天的生活打開了壹扇窗。在如今忙亂的生活中,除了必須遵守的不切實際的秩序,有沒有可能有壹個夢想的空間?也許我們每個人都只有在夢裏才能觸碰到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感情。
俞先生曾說,在我們的民族文化中,唐詩、書法、昆曲是中國人的三種“癡迷”。昆曲有著輝煌的歷史,從明末到清朝統治中國劇壇200多年,是當時的“國劇”。從金碧輝煌的天子宮殿,到大街上尋常百姓家,都有她的身影。如果說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時尚,那麽清朝的時尚就是昆曲。
昆曲誕生於蘇州昆山,故名。她被稱為“百戲之母”,因為她是最老的壹個,劇本高度文藝。在歌舞結合中,她無疑是最好的典範。昆曲的表演體系是載歌載舞,虛實結合,形神兼備。後來的所有戲劇都從昆曲的表演形式中吸取了養分。可以說,昆曲用她的乳汁孕育了很多戲曲。
園林和昆曲是蘇州藝術世界的兩大瑰寶。經常有人說,園子是看得見的昆曲,聽得見的昆曲。因為昆曲像園林壹樣精致,註重細節,把兩者放在壹起,才能達到壹種自然和諧,人與自然和諧的境界。我認為這是藝術的最高境界,所以文人常常相約在幽深雅致的園林中欣賞昆曲,常常發自內心地感嘆:
“對妳來說它像花壹樣美麗,像水壹樣。”
說的是劇中的話,說的是人情。昆曲不就是講人世間的善惡美醜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描述了這樣壹種意境。昆曲舞臺上的春色令人神往,流連忘返,在陶醉中思考人生。
然而,這個曾經影響了我們國家兩千年的文化經典,這個幾百年來深入人心的表演藝術,在二十世紀這個極度動蕩的時代,幾乎從我們民族的記憶中消失了。她像壹個年過古稀的老人,不忍沈淪,壹眨眼就要死去,卻依然頑強地活了下來,努力在黑暗和掙紮中綻放出自己的光輝之束,把那壹脈香火代代保持和延續。
四百年前,著名戲曲作家、文學家湯顯祖歷經艱辛,完成了壹部不朽的歷史劇《牡丹亭》,被後人廣為傳誦。其中“不經園,怎知春色?”“原來這花開得滿地都是,好像都是付給那口破井的。有美好的壹天,妳就幸福了!”兩句歌詞之所以能成為千古名句,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婀娜多姿,更重要的是,它以悠揚婉轉的昆曲唱腔,刻畫了壹個生活在閨閣中的乖乖女,渴望春天,抱怨春天的內心世界。女主角杜麗娘在心靈被束縛了16個春秋後,第壹次踏入了自己家的後花園,第壹次看到了五彩繽紛的春天。在她眼裏,這個春天在破井破墻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震撼!正是這種心情,烘托了後面的故事,夢境場景得以完美演繹,出現了“做夢”和“尋夢”的感人場景。另外兩部經典名作《長生殿》和《桃花扇》也在三百年前紅遍大江南北,為昆曲史寫下了傳奇篇章。
21世紀初,由海峽兩岸三地文化精英打造的青春版《牡丹亭》的出現,壹時間為昆曲註入了青春活力,掀起了青年學生在大學校園觀看昆曲的熱潮。這種現象恐怕也源於華人世界的青年學生,他們開始對中國的傳統文化有了新的視野和新的渴望。昆曲的古典美學,湯顯祖的有情世界,終於打動了千千千千萬萬中國人的心。
中國戲曲學院院長周昱德曾經寫過壹本叫《昆曲與明清社會》的書,裏面有壹篇文章——河北保定白洋澱荷花無數。夏天是壹派“荷葉無限艷,陽光下映荷花紅”的景象,但漸漸地,白洋澱的水源被切斷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洋澱下了壹場暴雨,離開這片土地多日的荷花又回來了。昆曲又回來了,依然如當初的夢想:熱烈,華麗,輝煌。
國劇專家廖本曾說:“水是會流下來的,藝術是會流傳下來的,昆曲永遠是美的。”是的,600年來,她已經深深地嵌入了中國每個人的靈魂。也許有壹天,那些人和事會被遺忘,但文化的精髓會被永遠保存下來,成為世世代代的精神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