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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泥與飄逸》:蘇北小說家的溫情

《萎泥與飄逸》:蘇北小說家的溫情

? 思衣谷

有時候覺得,出版界出版和推廣與時代接軌的中國中生代優秀作家,在文藝事業上是責無旁貸的。可幸是,由楊慶祥主編的新坐標書系,就可謂是推廣重要作家的典範。其中涉及了喬葉、梁鴻、魯敏、張楚、徐則臣、笛安、雙雪濤、葛亮、石壹楓等七零後八零後的中生代的好作家的精選作品,及其評論界對他們的各種評價,以及他們的采訪錄,為我們了解新時代、新坐標,新文學之風的佼佼作者,打開了壹片窗戶。

而筆者有幸讀到了由薛子俊編的,介紹蘇北女性作家魯敏的書系之壹《萎泥與飄逸》,對這個善於寫蘇北鄉村,也寫城市的作家,並且寫如此非常巧妙,富有洞察力,布滿溫情,是讀者閱讀當代小說的壹份喜悅。

此書第壹部分就精選了了魯敏的七篇代表作《思無邪》《墻上的父親》《伴宴》《謝伯茂之死》《徐記鴨往事》《幼齒搖落》《以父之名》。其中讓筆者尤為驚喜和喜歡的就是要數《思無邪》了,這自然延續的詩經的純真的愛情。而在這篇小說裏,作者虛構壹個“東壩”村,來實現對鄉村另類愛情悲劇故事的同情和溫情,同時也體現了作者對烏托邦式的鄉土愛情乃至人性向善的寄托。這裏的人們安靜地生活著,不管健康還不是不健康,其中有著美好的,並完善這個小說結構的載體就是水塘的四季了。

故事的女主人公陳蕙蘭是傻癱女,男主人公是聾啞人來寶,他們的悲劇但溫情的愛情故事就從來寶照顧陳蕙蘭開始的,這裏非常欣賞作者那種寫景抒情的小說情節寫法,如“春天的水塘,是最好看的了,那種綠,淡淡的,怯怯的,毛茸茸的…..”就襯托了來寶對陳蕙蘭的愛慕乃至發展到了純真的肌膚之親。但這在鄉村是有悖倫理的,說不上純真,於是村裏議論紛紛,但礙於他們的身世,就沒有對來寶抓去公安局,這裏在作者看來我們應該報以壹種溫情的關懷去愛護這種殘缺的愛情。這裏體現了作者烏托邦的溫情愛情之美,人性之美。

但作者是矛盾的,鑒於傳統的思想,也結合陳蕙蘭的實際狀態,自然出現難產而死,大小都保不住也的確是壹種夠悲劇的了,如這裏也寫到了冬季的水塘作為影射女主人公的悲劇收場。“冬天的小水塘,沒有什麽綠色,樹枝光禿禿的,連只鳥都沒有,並沒有好看……”就渲染了壹種人間悲涼的氣氛。但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嗎?非也,作者還將人間的瑣碎的日常,人們總歸帶著的善意和彼此關懷的溫情情感,寄托發展成長的來寶。“來寶也還在,他天天兒地,看著那水塘”就是壹種守望人間溫情的表現罷。這也是這種鄉村小說的最大的感染力。

此外,在寫男女主人公的故事之余,作者也結合當時社會背景,寫到了東壩村的人們大棚勞作的鮮活場景,各種建築的更新,就見證了壹代鄉村的新面貌發展,如大棚進出的農村的場景就是十分讓人印象深刻的。此外也寫到了伊老師的記賬怪癖,就凸顯了壹種人性不同面。

而在《墻上的父親》小說中,講述了單親家庭的王薔和王薇姐妹的成長故事,他們的父親早逝,都是由母親壹把養大,故事壹方面體現姐妹對父親缺愛的展現了,如故事壹開始就展現了先父的描寫,就很有沖擊力,完成體現了姐妹缺少父愛的有力體現,而小說高超之處在於他們不僅缺父愛,還物質匱乏,於是出現了性格的轉化。這種家庭中的母親和孩子壹直在對豐富物質的渴望與尋求靈魂得到庇護的矛盾中掙紮,甚至要不斷地做出妥協與犧牲。這也是作者對單親家庭孩子的壹種關切的書寫,十分有感染力。

而《伴宴》就是寫到了城裏的故事了,這裏講到的團長仲熙應伴宴要求,而邀請民樂琵琶手宋女士出演,但宋女士有性子就是不出演。當團長處於絕望之時,宋女士突然改變了主意,並且以最為徹底的方式打破了“冰清玉潔”的形象:穿上最不喜歡的演出服,重復演出,任何客人點的通俗歌曲都壹概認真演奏。這裏涉及的民樂文化的傳承問題才是使得小說價值更上檔次的。那就是關於理想的探索,宋女士的執著是為藝術保氣節,但為了生存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也發展了當代青年的理想問題,到底需要面包先,還是理想先,答案很明顯,宋女士自然為了民樂要生存在談理想了,更何況我們普通人的理想呢?正是這部小說教導大家從新處理吃飯問題和理想問題的探討,使得此作獲得了魯迅文學獎,自然是實至名歸的。

而在《謝伯茂之死》我們讀到了壹種等待戈多的荒誕和給予人希望的熱情。故事表面上展現的“靈魂沒有皈依的孤獨者”在“等待與尋找”中的悲劇色彩,但作者是壹直秉著溫情和熱情去塑造人物的,使得這裏的主人公帶有著壹種喜劇荒誕意味,使得這樣的女性小說多了壹種輕盈的飄逸之感。

而在《徐記鴨往事》裏,或許妳看到是壹個紅杏出墻的有狐臭的妻子形象,以及丈夫無奈才采取“換妻”、兇殺的暴力手段為自己戴綠帽子而復仇的故事,也看到醫務人員的壹些風月事。但在筆者看來都是對弱勢群體的關切,丈夫的殺人動機很明確,這其中是壹個女性作家對傳統大男人主義處於弱勢時的壹種同情。而作者更為註重的寫出了女性義務勞動群體的幽暗面,以悲憫的筆調(尤其妻子抱怨長期夜班的情節)去表現壹種女人不易的狀態。

當然還有《幼齒搖落》寫出了城市女人生活的孤獨感受,《以父之名》寫出了主人公的父親的癡情,以及主人公對父親的愛。而在此書的第二部就是關於魯敏小說特點的文學評論了,對於想深入了解魯敏的寫作風格,都是壹些比較中肯的借鑒,其中尤為喜歡北大博士樊迎春的評價:魯敏從不拘泥於消極或者積極,讓隱喻和象征如諷刺和反轉壹樣飛舞,手腳並用地上下求索。但竊以為還是自己的看法最重要。畢竟您也是其中寶貴的哈姆雷特之壹。

最後,在第三部分此書就收錄了作者的訪談錄,就更為直面了解作者的寫作歷程了。喜歡她說:把虛妄定作這壹生的基調,喜歡她說:寫作及壹應的藝術行為,其特殊的地方,是其既具有壹切外在的分野、標準、競賽、成敗,同時又可以不負責任、無比傲慢地、當然也是安慰性的,只回歸於縹緲悠遊的個體心靈。當然,我們讀魯敏的作品看到了壹種人性中萎泥與飄逸的永恒的矛盾,但我們更應該通過她那溫潤的眼睛,通過她那壹種溫情,或熱情或悲憫的目光去看到這新時代、新城鄉結合坐標,新文學的,壹個文學作家的博愛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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