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經濟史學的發展始於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這壹時期,新制度經濟學開始進入中國,引發了中國的新制度經濟學熱。隨著國內對科斯、諾思和沃格爾研究的大量評論和解讀,新經濟史的思想和研究方法逐漸為國內經濟學家所熟悉。國內學者在關註中國當前改革的同時,開始有意識地用新經濟史的理論和方法研究中外歷史上的制度變遷案例,並與中國當前的制度變遷進行比較和印證,從而對制度變遷有更深入的認識。新經濟史已經成為經濟研究和教育的壹個重要領域。
隨著經濟學中新制度經濟學研究的熱潮,中國傳統經濟史研究也受到這股熱潮的沖擊,產生了不同的反應。壹方面,壹些歷史學家開始有意識地學習和借鑒新經濟史理論,並將其作為理解和解釋中國歷史現象的重要理論工具。產權、制度和交易成本等概念經常被使用。另壹方面,許多歷史學家對這種經濟帝國主義表現出強烈的厭惡。他們認為新經濟史學使歷史不再像歷史,歷史脫離了對史實的描述,而成為了理論的附庸。同時,他們認為將基於西方發展經驗的新經濟史理論盲目照搬到中國經濟史研究中是反歷史的,經濟學家的經濟史研究根本就是“完全不專業”和“不切題”的。
傳統史學家對新經濟史學的尖銳批評與以下兩個原因有關:壹是史學與經濟學的敘事方法不同。前者是歸納性和描述性的,遵循“歷史先於邏輯”的原則,後者是演繹性和邏輯性的。雖然不排除歸納法和描述法的應用,但歸納法和描述法都是在壹個預制的邏輯體系下進行的,即邏輯先於歷史。具體來說,史學的經濟史“是對我們不知道或不清楚的過去的經濟實踐的研究,所以只能以史料為基礎”。在這裏,所有的經濟理論都是方法論,是對歷史上已經存在的經濟事實進行分析和總結。經濟學所研究的經濟史是基於歷史經驗來構建理論的,它對歷史事實的關註只是為了理論構建的需要。正如希克斯所說,“為了不使邏輯過程與最明顯的事實發生沖突,我們應該回頭看看歷史記錄。”在這裏,所有的歷史經驗都是不同時期的不同案例或數據,用來提煉或驗證理論。同時,經濟學的經濟史研究對象並不局限於經濟現象,而是涉及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諸多因素。歷史和經濟本質上是壹體的。經濟學家“粗略利用史料,主要靠先人提出理論假說”的陋習,引來了歷史學家的批評。在歷史學家看來,新經濟史學家之所以對歷史感興趣,只是因為他們想把歷史當作壹種“自然實驗”。“經濟學家用幾乎相同的方法研究歷史現象,認為過去和現實沒有區別”,從而把歷史降格為當代史,成為經濟學的附庸。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作為經濟理論所使用的理論工具的新經濟史學與傳統史學之間存在著分析和總結歷史事實的方法論沖突。雖然“用理論術語思考”不是“歷史學家的行當”,但歷史學家在總結和分析歷史現象時,總是有意無意地使用經濟理論或某些理論的片段。歷史學家壹再強調“歷史真實性”,但實際上,他們所書寫的歷史仍然沒有擺脫理論重建。歷史學家所呈現的歷史,不僅取決於他們從史料挖掘和考證中得到多少歷史事實,還取決於他們用什麽理論來處理這些事實。哈耶克曾提醒說,“歷史事實”的概念應該受到質疑。在他看來,不存在像自然界那樣可以根據時空坐標定義的“歷史事實”,因為“不是所有發生在同壹時間和地點的事情都是同壹歷史事實的壹部分,同壹歷史事實的所有部分也不壹定發生在同壹時間和地點”。壹條信息是否構成歷史事實的壹部分,取決於歷史學家頭腦的篩選。歷史事實越復雜,這種篩選造成的差異就越大。從這個意義上說,歷史和理論是密不可分的。“當我們從我們所掌握的關於某個時期的知識中選取某些部分,並把它們看作與同壹歷史事實有明確關系的成分時,我們實際上是在使用壹種理論。”經濟史學的研究對象,如市場、經濟制度、生產方式等,都是復雜系統,與之相關的歷史事實,更多的是理論重構的成分。用不同的理論工具解釋經濟史,即使是基於相同的史料,結果也會大相徑庭。
新經濟史理論與中國經濟史研究中使用的傳統理論工具,主要是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在方法論上有著根本的區別。經濟學的方法論包括三個不同的層面:哲學意義上的,即個人主義或整體主義;理論上,無論是歸納還是演繹;具體方法,包括統計、測量和案例描述。其中,哲學層面的差異決定了不同的理論會有完全不同的方向。新經濟史理論,無論是新古典經濟史理論的均衡分析,還是比較歷史制度分析下的演化分析,都是基於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的哲學,強調個人在歷史演化中的重要作用,區別只是個人完全理性或部分理性的人格設定。這與馬克思的唯物史觀不同,唯物史觀也揭示了歷史演變的規律。後者基於整體主義哲學,將制度變遷歸因於某種超越個體意識的超理性。在歷史進化的過程中,個體是完全無助的,必須服從某種超力量或不可抗拒的規律。在這種整體哲學下,“只有集體實體(如民族和國家)和社會團體(如階級和部落)才會有歷史;”個人沒有任何種類的歷史(除了自己的生命歷程)。個人在決定其行為的特定社會結構中理解、思考和行動...以個人為研究起點,大大降低了社會背景及其歷史的重要性。“體現在價值判斷上,整體史觀強調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引導個人從這樣的歷史情懷中定位自己,從而發揮強大的以民族為導向的政治思想功能。個人主義歷史觀關註的是歷史演進中個體與系統、組織與文化之間的相互作用和表現。它以個體的視角看待和評判國家、民族等集體實體,以經濟表現而非歷史感受作為評判歷史事件的標準。以鴉片戰爭為例,整體主義歷史觀著眼於這壹事件引起的國家和階級結構的整體變化,為這壹事件註入強烈的國家和民族感情,而個人主義歷史觀則著眼於這壹事件引起的個體活動的社會、經濟、法律和文化環境的變化及其對社會組織、文化演進、個體行為選擇和社會經濟績效變化的影響。這可能是新經濟史學被稱為反歷史主義的壹個重要原因。
對新經濟史的另壹個主要批評可能來源於新經濟史的個人主義方法論特征,即它的普遍主義。新經濟史學把經濟學中同樣的概念和範疇應用於所有的歷史階段和社會形態,仿佛“這些社會都被同樣的資本主義邏輯所支配”;對於任何社會組織來說,每壹筆經濟交易都是小心翼翼的市場行為的結果。個人主義的方法論不承認任何超越個人主義的合理性,而是把基於個人決策的“分工-交易-市場擴張”作為人類歷史進化的基本力量,承認自由市場制度、不可分割的產權保護制度和競爭性政治市場結構的優越性。雖然均衡分析以經濟效率為標準,而演化分析通過比較歷史上不同制度所承載的經濟體的生存、發展、繁榮和衰落給出了壹個演化的觀點,但二者在結論上並無區別,即都指出了以個人主義為基礎的自由市場制度在經濟增長和社會繁榮中的重要作用。因此,新經濟史理論常常被其批評者指責為“利用市場普遍主義的神話來為現實經濟制度下的社會不平等辯護”,這與帕克的論斷類似,“新經濟史的成功在於表明市場機制運轉良好”。新經濟史理論所包含的普遍主義使其在用於解釋中國歷史時,不可避免地招致“盲目照搬西方理論”、“西方中心論”、“脫離中國歷史真實”等批評。
新經濟史學與中國傳統經濟史學的範式沖突如何協調當前中國經濟史研究中史學與經濟學的範式沖突,與兩個學科在敘事方法上的差異以及所依賴的理論工具在方法論上的差異有關。兩個學科不能很好的融合和交流,制約了兩個學科的發展。對於經濟史編史來說,對經濟理論的偏見使得歷史學家無法從經濟學家工具箱中選擇更合適、更豐富的理論工具為自己所用,歷史學家分析和總結具體事件、發現背後壹般規律的能力受到影響,從而失去了從舊理論的束縛中解放思想的機會。就經濟學和經濟史而言,缺乏對歷史事實的深入了解,必然導致經濟學家在用經濟學的理論研究中國本土化問題時出現理論的懸置和扭曲。經濟學家將會發現,作為該理論核心許多概念在歷史上都沒有對應的概念。缺乏歷史認識,而只是生硬地將理論與史實混為壹談,不僅影響了理論的解釋力,也失去了利用中國豐富的歷史制度資源進行理論創新的機會。
在經濟史研究中,中國的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不應該互相指責,而應該互相學習。在這方面,美國經濟史學會提供了很好的經驗。他們將定期舉行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的聚會,以促進兩個學科之間的交流和對話。在中國,經濟學家和歷史學家也應該拋開偏見,尋求積極的交流。
1.歷史學家應該怎麽做?對於歷史學家來說,面對經濟學的帝國主義現象,首先要做的是堅定自己的學科自信。
從長遠來看,所有的經濟理論都是方法論,都是為歷史的解釋和理解服務的。歷史的確依賴於理論重構,但在人類知識提升的過程中,理論是不斷變化的,其背後等待解讀的歷史經驗和事實是獨立的。由此看來,史學不會成為任何系統的社會科學的附庸。
經濟學發展到今天,雖然越來越強調它的科學性,但它永遠滿足不了自然科學實驗的條件。歷史是它唯壹可以利用的實驗室,實驗室的鑰匙掌握在歷史學家手中。提供最真實的數據,最大程度還原歷史真相,是歷史學家對經濟學能做出的最大貢獻。從這個角度來看,史學的基本方法——史料和考證,對於經濟學和經濟史的研究意義重大。其次,歷史學家要向經濟學家學習,豐富自己的理論工具,根據理論與歷史的耦合程度來選擇理論工具,而不是想當然地認為某個理論是對的。和陳指出,經濟史研究中有兩種頗有爭議的傾向。“第壹,斷代研究方法大行其道,往往無法看清長時間發展前後的脈絡。二是有些人過分強調馬克思經濟史觀在中國歷史上的適用性,選擇史料來容納理論框架。”第壹種情況反映了傳統經濟史研究缺乏系統的理論工具指導,因而缺乏歷史洞察力;第二種情況,指出了中國當前經濟史研究中諸多混亂現象的根源。比如社會階段的劃分,以及“封建”壹詞的使用,從秦朝開始,中國就是中央集權的,並不具備西方意義上的封建制度。僵硬地套用馬克思的社會階段理論,不僅使中國經濟史研究面目全非,而且是對馬克思理論的曲解和誤用。對於歷史研究來說,理論應該是工具而不是別的什麽。
在警惕新經濟史理論束縛的同時,歷史學家也需要反思自己是否擺脫了教條主義的束縛。由此看來,新經濟史對傳統史學研究的沖擊將是強烈的,這將涉及到整個話語體系的目的、方法乃至轉型,而這種轉型恰恰是壹個國家的史學和社會科學在轉型過程中的正常反應。隨著新經濟史影響的擴大,產權、制度、交易成本、社會演進、經濟增長等概念在中國經濟史研究中被廣泛使用。這些概念的使用不僅意味著用來表達思想和敘述事實的詞語的豐富,而且在壹定程度上表明了壹種思維方式的轉變和社會意識形態領域的開放與改革。
2.經濟學家應該怎麽做?對於經濟學家來說,首先需要明確的是歷史在經濟研究中的重要性。
為此,有必要熟記熊彼特的壹句話:“如果壹個人不把握歷史事實,沒有應有的歷史感或所謂的歷史經驗,就不能指望理解任何時代(包括現在)的經濟現象。”經濟學家應該學會從歷史學家那裏聽到故事,並把理論(無論它們看起來多麽美麗和復雜)帶到歷史實驗室進行檢驗和修正。盡管與歷史無關經濟理論在邏輯上是嚴謹的,但它對現實世界的解釋力似乎令人懷疑。
到目前為止,新古典經濟學家給轉型國家開出的藥方並沒有顯示出很好的效果,因為他們忽略每個國家制度變遷的能力是其自身歷史的函數,而每個國家獨特的歷史又使其不可能按照某種統壹的規律發展。所謂“壹個熊掌就是第二個砒霜”,生搬硬套其他國家的經驗,在實踐中可能會造成嚴重後果。只有結合歷史,經濟學才能顯示其理論解釋和理解現實的能力。其次,經濟學家要學會反思自己所依賴的經濟學理論和方法。目前,實證主義在經濟研究中盛行,導致了壹種“實證迷信”。統計和計量方法在很大程度上被濫用,出現了“為了形式化而形式化”、“為了計量而計量”等大量沒有經濟學思想內容的著作,使經濟學研究日益成為經濟學家的“自助遊戲”,失去了歷史情懷和人文關懷。這種現象是新經濟史研究無法回避的。
早在20年前,梭羅(R.M. Solo)就批評稱,計量經濟學歷史學家癡迷於建立和檢驗模型,認為他們可以從方程推導中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而不是像真正的歷史學家壹樣去追問世界是如何變成這樣的。計量經濟學強調回歸和整合,最終“用時間序列取代了歷史思維”,但“未能從社會制度、文化習俗、人們心態等方面為經濟學提供更廣闊的視野”。為了避免這壹缺陷,經濟學家必須擺脫自戀的“自助遊戲”,向歷史學家學習,從歷史描述和社會編年史中吸取靈感,否則計量工具就會變成歷史研究的“刑具”,束縛經濟學家對歷史的內在邏輯探索。經濟學家最終會發現自己處於壹個兩難的境地:大量具有研究意義的歷史現象因為無法量化而無法進入研究視野,而其他現象雖然非常便於量化分析,但對社會經濟發展意義不大。註重歷史描述方法,可能是經濟學家擺脫這種尷尬局面的壹個不錯的選擇。如何協調中國新經濟史學與傳統經濟史學的範式沖突?
當前中國經濟史研究中史學與經濟學範式的沖突,與兩個學科在敘事方法上的差異以及所依賴的理論工具在方法論上的差異有關。兩個學科不能很好的融合和交流,制約了兩個學科的發展。對於史學的經濟史來說,對經濟理論的偏見使得歷史學家無法從經濟學家的工具箱中選擇更合適、更豐富的理論工具為自己所用,歷史學家分析、總結和發現具體事件背後的壹般規律的能力受到影響,從而失去了將自己的思想從舊理論的束縛中解放出來的機會。就經濟學的經濟史而言,缺乏對歷史事實的深入了解,必然導致經濟學家在用經濟學的理論研究中國本土化問題時出現理論的懸置和扭曲。經濟學家會發現,很多作為理論核心的概念,在歷史上是沒有對應的。缺乏歷史認識,而只是生硬地將理論與史實混為壹談,不僅影響了理論的解釋力,也失去了利用中國豐富的歷史制度資源進行理論創新的機會。
在經濟史研究中,中國的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不應該互相指責,而應該互相學習。在這方面,美國經濟史學會提供了很好的經驗。他們將定期舉行歷史學家和經濟學家的聚會,以促進兩個學科之間的交流和對話。在中國,經濟學家和歷史學家也應該拋開偏見,尋求積極的交流。
1.歷史學家應該怎麽做?對於歷史學家來說,面對經濟學的帝國主義現象,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加強學科自信。
從長遠來看,“所有的經濟理論都是方法論”,都是為歷史的解釋和理解服務的。歷史的確有賴於理論的重建,但在人類知識提升的過程中,理論是不斷變化的,其背後等待解讀的歷史經驗和事實有其獨立性。由此看來,史學不會成為任何系統的社會科學的附庸。
今天,經濟學雖然越來越強調它的科學性,但它永遠滿足不了自然科學的實驗條件。歷史是它唯壹可以利用的實驗室,實驗室的鑰匙掌握在歷史學家手中。提供最真實的數據,最大程度還原歷史真相,是歷史學家對經濟學能做出的最大貢獻。從這個角度看,史學的基本方法——史料與考證——對經濟學的經濟史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其次,歷史學家要向經濟學家學習,豐富自己的理論工具,根據理論與歷史的耦合程度來選擇理論工具,而不是想當然地認為某個理論是對的。和陳認為,經濟史研究中有兩種頗有爭議的傾向。“第壹,斷代研究的方式流行,往往看不到長期發展的脈絡。第二,有些人過分強調馬克思經濟史觀在中國歷史上的適用性,選擇史料來容納理論框架。”第壹種情況反映了傳統經濟史研究缺乏系統的理論工具指導,因而缺乏歷史洞察力;第二種情況指出了當前中國經濟史研究中許多混亂現象的根源。比如社會階段的劃分,以及“封建”壹詞的使用,從秦朝開始,中國就是中央集權制,並不存在西方意義上的封建制度。僵化地套用馬克思的社會階段理論,不僅使中國經濟史研究“面目全非”,而且是對馬克思理論的曲解和誤用。理論應該是歷史研究的工具,而不是別的。
在警惕新經濟史理論束縛的同時,歷史學家也需要反思自己是否已經擺脫了教條主義的束縛。由此看來,新經濟史對傳統史學研究的沖擊將是強烈的,這將涉及到目的、方法乃至整個話語體系的轉變,而這種轉變正是壹個國家的史學和社會科學在轉變過程中的正常反應。隨著新經濟史影響的擴大,產權、制度、交易成本、社會演進、經濟增長等概念在中國經濟史研究中被廣泛使用。這些概念的使用不僅意味著用來表達思想和敘述事實的詞語的豐富,而且在壹定程度上表明了壹種思維方式的轉變和社會思想領域的開放與改革。
2.經濟學家應該怎麽做?對於經濟學家來說,首先需要明確的是歷史對於經濟研究的重要性。
為此,他們需要熟記熊彼特的那句話:“如果壹個人不把握歷史事實,沒有應有的歷史感或所謂的歷史經驗,就不能指望理解任何時代(包括現在)的經濟現象。”⒅經濟學家應該學會傾聽歷史學家的故事,學會將理論(無論它們看起來多麽美麗和復雜)帶到歷史實驗室進行檢驗和修正。與歷史無關的經濟理論雖然邏輯嚴謹,但對現實世界的解釋力似乎存疑。
到目前為止,新古典經濟學家給轉型國家開出的藥方並沒有顯示出很好的效果,因為他們忽略了每個國家的制度變遷能力都是其自身歷史的函數,而每個國家獨特的歷史使得它們不可能按照某種統壹的規律發展。所謂“壹個熊掌,二個砒霜”,在實踐中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後果。經濟學只有與歷史相結合,才能顯示其理論解釋和理解現實的能力。其次,經濟學家要學會反思自己所依賴的經濟學理論和方法。當前經濟學研究中實證主義的盛行引發了壹種“實證迷信”。統計和計量方法在很大程度上被濫用,出現了“為了形式化而形式化”、“為了計量而計量”等大量沒有經濟學思想內容的著作,使經濟學研究日益成為經濟學家的“自助遊戲”,失去了歷史情感和人文關懷。在新經濟史研究中,這種現象是無法避免的。
早在20年前,梭羅(R.M. Solo)就批評稱,計量經濟學歷史學家癡迷於建立和檢驗模型,認為他們可以從方程的推導中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而不是像真正的歷史學家壹樣去追問世界是如何變成這樣的。計量經濟學註重回歸和整合,最終“用時間序列代替歷史思維”,但“無法從社會制度、文化習俗、人們心態等方面為經濟學提供更廣闊的視野。”為了避免這壹缺陷,經濟學家必須擺脫自戀的“自助遊戲”,向歷史學家學習,從歷史描述和社會編年史中汲取靈感,否則計量工具就會變成歷史研究的“刑具”,束縛經濟學家對歷史內在邏輯的探索。經濟學家最終會發現自己處於壹個兩難的境地:大量具有研究意義的歷史現象因為無法量化而無法進入研究視野,而其他現象雖然非常便於量化分析,但對社會經濟發展意義不大。註重歷史描述的方法可能是經濟學家擺脫這種尷尬局面的壹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