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效率面前,手藝謙卑而高貴。
畬族彩帶 |畬族民間工藝品中最具有民族特色的壹項手藝。紅、綠、黃、藍、白、紫等各種顏色交織,圖案復雜,並附有吉祥的文字。畬族姑娘也往往把彩帶作為定情的信物送給心愛的人以定終生。如今,畬族彩帶編織技藝被列入浙江省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
如果畬族彩帶出現在某個夜市上,我可能和妳壹樣,並不會對此起眼。這種或用來作為腰帶,或束在身上背負孩子的帶子,盡管編織美麗,卻不會在我的生活中作為壹種日常工具出現。
壹位當地文化的研究者提及彩帶的源頭傳說,壹個辛酸而美麗的故事。而流傳千百年以來,多數人或許忘了傳說,但彩帶卻作為壹種定情信物,以壹種無法用眼睛看透但又如此確鑿的方式,為那些編織它的少女們定下了終身大事。
那些五彩的絲線,仿佛就因此不是被壹雙手編織出來的,而是與生俱來就在感情和生命的浸潤中自由穿梭組織。對於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來說,翻開歷史而存在的彩帶,寄托的並非悠遠的傳說,而恰恰只是那顆小小的少女之心。
苦於說出的,卻是現代生活囑托給婚姻的巨大價值,很少能通過壹個物件再激蕩起壹片心手相連的漣漪。
傳說是這樣的:
“畬族女始祖三公主要上天了,把她的報曉雞留給畬家小妹,讓報曉雞每天告知天下大事。後來,報曉雞與小妹訣別時說,“在封金山,我喝過千年露水,嘗過萬種花草,內臟被露水花草染花了。我死後,妳將我的腸子取出,就成為壹條彩帶,當妳定親時,把彩帶當作定情物,會祝福庇佑妳們夫妻恩愛,白頭到老的”。小妹照辦了,生活果然美滿。於是,畬族婦女就照這式樣織起彩帶了。”
關於這段傳說,未能問及的是:“傳說中的畬家小妹,當她取出那條幻化而來的彩帶之時,令她悸動的是否也只是那顆小小的少女之心?”
懷著對畬族彩帶這般動情,我們遇見了出生於彩帶世家的藍延蘭。清末的時候,藍延蘭的祖上就是有名的彩帶編織藝人,曾織造了《皇帝朝紀》的字帶,成為當地後代畬族織帶的樣版。六歲開始跟著外婆學織彩帶,如今已是這項技藝的非遺傳承人。
“畬族彩帶有圖案帶、符號帶和字帶三大類,圖案帶又可分寫實紋樣、會意紋樣、幾何紋樣幾種表現形式。特別是符號帶,上面編織著壹種‘意符文字’,承載著自遠古而來畬族先民的祈福信息,壹種吉祥之物。”
而無論哪種類別和紋樣,彩帶上編織著都是這個民族引以為傲的生活觀,以延續千年的智慧沿承至今。這種智慧,我相信同樣不會被現代生活所拒絕,在這個層面上,文明是相通的。因為,至少,沒有比古法更環保的技藝。
藍延蘭說彩帶是她們這個民族的回憶,盡管它看起來只是壹種手工藝而已。它的工序很簡單,而手指的魔法卻並不容易。她提到幾個來自韓國、日本的紡織專業學生,之前向她就求教了三四次彩帶的織法,花紋是怎麽織的他們壹教就知道,但手法卻很難習得。
正是如此,盡管已有機器編織的彩帶並進入銷售市場,但要去相信機器也是心靈手巧的,卻真令人頗感為難。
畬族彩帶會不會失傳?也許現代生活有充分的智慧保護好它,只要人們願意去發現它的魅力,觸摸它的靈性。
藍延蘭創建了壹個工作室,說要用心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希望更多人能來多學、多傳。她還有壹些創新,將彩帶運用在衣服、圍巾等日常物品之上,她懂得物盡其用才更有傳承下去的價值。
但有壹點,彩帶不論和其他什麽物件聯系在壹起,手工編織的獨特唯壹和內含著的靈性,會煥發出與工業化生產物件完全不同的亮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