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審美特征定要合乎情理,定要使美與善結合。這其中難以逃避中國傳統哲學思想,釋、道、儒對中國社會及文化觀念的影響,特別是“罷黜百家,獨尊儒數”之後的儒家思想,成為中國封建社會的正統,中國人的審美趨向及道德評判千百年來在其中浸泡著。孔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禮記》上說:“禮者,天地之序也;樂者,天地之和也”。於是,中國人的美學觀念中要講情與禮,要講融合,要遵循壹定的“秩序”,對女性美的評價,也當然如此。
對傳統的女性美的評判標準,東方美女的審視尺度,凝集著詩、畫、樂、書等藝術美的精華。“初發芙蓉,自然可愛”,“鋪錦列繡,雕繢滿眼”。“出水芙蓉”與“錯彩鏤金”,這兩種美感或美的理想,表現在中國傳統詩歌、繪畫、工藝美術的各個方面,女性之美亦然中國傳統四大美女的形象,即西施、貂禪、貴妃、昭君(另壹說為包似),西施溪邊浣紗,魚兒驚羞,謂之沈魚之美;貂禪為主分憂,後花園焚香拜月,謂之閉月之美;貴妃醉酒,沐浴飄花之池,謂之羞花之美;昭君出塞,飛雪漫天,北風吹雁,謂之落雁之美。中國的傳統美學。註重人和自然的統壹,沈魚、落雁、閉月、羞花無不以極度寫意化的間接描寫突出主體之美,人之美是融合於山川花鳥,天地自然的。同時,四大美女分成兩類:西施與貂禪輕靈而淡雅,正如我國傳統戲曲中的青衣,體現著“出水芙蓉”的清新麗質;而貴妃與昭君因身份與前兩者的不同,略顯富貴與雍容,恰似戲曲中的花旦,展示著“錯彩鏤金“的濃香。中國人對傳統美的認知是含蓄而雅致的。《詩經》中對女子優美形態的描述是間接的,值得仔細品味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壹方”,“關關雎鳩,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中無壹字言女子之容貌,而其中的思念之情激發了讀者對女子美麗的極大聯想。
歷史劇中古典的四大美女,都有各自動人而淒美的故事,仔細想來,在她們身上,除了容顏的俏麗,還都凝結著壹種政治外力賦予的悲劇魅力。她們之所以被推崇為傳統之美,也因為她們美得和了情與禮,符合了善,符合了封建的秩序。
在電視劇《三國演義》中,畫面追求寫意,而且在風格上重視人物把握,小說中的貂禪,前後有難以銜接之處,前邊是王允獻連環計中的貂禪,舍生取義,為政治鬥爭犧牲了自己,而後邊當曹操攻打下邳時,書中卻寫:“布終日不出,只與嚴氏,貂禪飲酒解悶”,這樣的描寫,使貂禪又成了毫無個性,貪戀富貴的輕薄女子,為保持貂禪申明大義,忍辱負重的剛烈個性,王扶林導演讓貂禪出場與秀美幽靜的環境中,最後,她又在烈火中淡淡化出,此時,畫外歌聲——“貂禪已隨清風去,化做壹片白雲”。我們仿佛聽到貂嬋心聲:質本潔來還潔去。此處處理的成功,因其尊重了歷史的古韻美,又表現了女性的個性特征。同樣,西施忍辱被獻吳王,昭君被遠嫁和蕃,貴妃最終自盡與三尺白淩,此種美,都源於對封建秩序的維系。“文化蘊涵是電視劇的審美性特征,弘揚民族文化張揚個性理想,就構造了美的世界,”曾慶瑞教授在《電視劇原理》中這樣說,“如果壹部電視劇,對於民族文化的優秀傳統加以弘揚了,對於民族美好的人格個性加以張揚了,就也到達了審美的藝術境界了。”
中國美學的意境理論,是民族文化的寶庫,我們應該弘揚,而封建禮教給人的壓迫,欺詐,極大地限制了個性的發揮,特別是對女性地位及個性解放問題,如果對其美好的人格理想加以張揚,才會形成現代的正確的審美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