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漢語言文字是人們的交際工具,是最富於藝術魅力和審美情趣的載體。從公元前三世紀,漢語言文字傳入越南開始,有很長壹段時間,漢字是作為越南的主要交際工具。在漢語言文字傳播的過程中,越南吸收借鑒漢字的特點,從而形成了自己的語言文字。同時,漢語言文字傳遞了兩國的文化資訊,為中越在物質、制度和文化上的交流架起了壹座橋梁。 關鍵詞 漢語言文字 中越 文化 交流 漢語言文字是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載體和表現形式,是漢文化輸出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工具。越南作為中國的鄰居,兩國的語言,同屬於單音語系。根據語言家所說,在越南詞匯中半數以上是中國語或源於中國語言的詞。其中政治術語基本都來源於漢語言文字。漢語言文字大量的傳入越南,對其文化、文字、社會生活等方面產生了許多影響。長期以來,越南文化吸收和儲存漢文化的精華,從而形成自身文化特點。而中國在輸出的同時,也領略了許多越南文化獨特的魅力。作為中越文化交流的橋梁,漢語言文字的影響淵源流長。 1 漢語言文字傳入越南的情況 在越南立國之前,越南和中國就已經開始交往。漢語言傳入越南,依據文獻記載,古代西蜀的語言是最早的和影響比較大的。其次是在公元前三世紀到壹世紀,伴隨著秦漢時期的人民遷居越南時,將漢語言帶到越南,至今越南還儲存著古代遺留下來的語言。在差不多同時代,漢文字也傳入越南。秦始皇統壹六國之後,中國的文字也統壹了。中國北方人趙佗,依靠秦人和九真的力量擊敗安陽王,派了兩名使者管轄當時被稱為交趾的越南。並且“以文教振乎象郡,以詩書而化訓國俗。”隨著人民的遷移和政治上的需要,越南人也逐漸習得漢文字。 2 各個時期漢語言文傳播的情況 2.1北屬時期 公元前207,秦亡。南海蔚趙佗“擊並桂林,象郡,自立為南越武王,建南越國,都番禺”。從此時到939年正式建國之時,越南史稱“北屬時期”。秦漢之際,是漢語言文字傳入的初期。趙佗在位期間積極鼓勵漢語言文字的學習。使其在越南得到了進壹步的發展。《交州外域記》曰:“秦余徙民,染同夷化;月南舊風,變易俱盡”,正是最好的解釋。公元1年,漢朝在南越設立交趾部,下轄九郡,漢中人錫光任交趾太守,公元29年,南陽人又任任延九真太守。他們積極傳播漢語言文字,建立學校,以禮儀教育人民。南越史籍《大越史記全書外紀·屬西漢紀》亦雲:“嶺南文風始二守焉”。“二守”上承趙佗,下啟土燮,土燮是蒼梧廣信人,三國年間任交趾太守,當時許多名士如程秉、劉熙、薛綜等人來到交趾避難,他們和土燮在漢語言文字傳播上作出重要貢獻。尤其是土燮,被越南史學家稱為“土王”和“南交學祖”。 漢語言文字隨著戰爭、名士交流和居民遷移等多種方式不斷傳入越南,從而形成了壹個 *** ,另壹個 *** 則是隋唐時期。此時,越南被稱為“安南”。隋唐在安南推行文教制度,如公元845年明確規定,安南每年可選送進士和明經入仕中央,並在安南開辦學校,發展文化教育。這些都對漢語言文字傳播創造了有利條件。越語系統地、全面地吸收了漢語詞匯,直到現在,越南語中存在許多唐代進入的漢語借詞。 2.2 自由時期 唐末,藩鎮割據,唐室衰微。公元968年,丁部領鋤平十二使君,統壹安南。越南封建國家正式建立,稱為“自主時期”。建國以後,越音漢字或漢字越音開始出現,越南人將漢語言文字本土化,淡化其外來性,促進了漢語言文字的普及。同時,越南統治者為鞏固封建政權,主動學習漢語言文字,從而學習漢文化中的儒家思想。越南儒士更是將學習四書五經作為修身之徳,漢字至今被越南人稱為“儒字”。明朝駐交趾總兵張輔曾先後三次遣送交趾的優秀人才壹萬六千多人到南京,明成祖派官員教他們讀書和研究中國經史。 公元1070年,文廟的建立標誌著漢語言文字的傳播在越南的壹個頂峰。文廟以儒家思想為主,尊孔子,推崇漢學。公元十三世紀,壹種借助漢字創造的越南語讀音的“喃字”產生。由於統治者推崇漢語言文字,“喃字”並未得到普及。當時統治階層和知識分子,都以習得漢語言文字為榮。有幾個朝代更是以漢語言文字為官方語言,用其編撰史書,創作文學作品。1839年***道光十九年***,越南國王阮福皎奏請清道光帝賜予《康熙字典》,以便越南人民學習漢語言文字。越南對漢語言文字的學習壹直持續到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為止。 2.3 殖民時期至今 公元17世紀,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西方傳教士制定出根據越南話的發音按拉丁字母設計的“國語字”。越南人開始普及這種語言文字。法國殖民者為鞏固其統治,禁止越南人學習漢語,自此漢語言文字在越南的地位逐漸下降,但是千年以來的影響是無法消除的。越南語中有許多漢語詞語,這些並未換掉,而是換了壹種新的書寫方式。即以國語字書寫漢語借詞,從而繼續漢語言文字的傳播。同時,隨著越南社會的發展,在引進新的詞匯時,仍以漢語言文字為主。同時,許多漢文著作傳入越南,特別是越南資產階級改良運動爆發之後,不僅有維新思想著作,還有中國古典詩文、散文、戲劇作品和武俠小說等被譯為國語字文字。借助於上述中國著作,漢語言文字繼續傳播到越南。到了20世紀,越南人開始認識到漢語言文字是研究越南史學的關鍵,它在越南人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因此,越南開始著手恢復對漢語言文字的學習,並為此制定了壹系列的計劃。 3 漢語言文字是漢文化的最基本的細胞,也是傳播文化的重要媒介。至今越語中保留大量的漢語詞匯,這是中越兩國人民合作的產物。同時它也承載了中越兩國文化資訊,它就像是壹座橋梁,聯結著兩國的文化,對中越兩國在物質、制度和精神文化方面產生重大的影響。 3.1 漢語言文字與中越物質文化交流 中越自古為鄰邦,兩國在物質文化的交流可以追溯到原始社會時期。《古文觀止》中記載到“交趾之南有越裳過。周公居攝六年,制禮作樂,天下和平越裳以三象重九而獻白雉。”可見很早之前,越南的物產已經進入中國,其後兩國物質文化交流更是豐富多彩,漢語言文字的文字材料,也是其重要組成部分。漢語言文字在越南具有崇高的地位,為了學習它,統治者數次向中國求書,如李朝皇帝李仁宗曾遣使,向北宋“乞市書籍”,宋朝統治者決定除了蔔噬、禁書、兵書、陰陽、歷算、敕令等書外,“余書許買”。同時,越南則以其特產換取書籍,如1457年,越南國王黎浚的陪臣黎文老曾泰表:“詩書所以淑人心……本國自古以來,每資中國書籍……今乞循習,以帶來土特產味香等物,易其所無,回國資用。”除此之外,中國也賜書給越南。賜書始於景德二年,據考證之後宋朝向越南賜書絡繹不絕。明清時期,種類開始增多。明代以儒書為主,清則均為禦定小學類書籍。求書或賜書前,越南人民已經了解了漢語言文字,而之後更是深入地學習了漢語言文字。在這個過程中也為中越雙方留下了許多物質文化遺產。 3.2 漢語言文字與中越制度文化交流 越南作為漢文化圈的壹個部分,在制度文化上難免不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由於漢語言文字傳播的作用以及其在越南獨特的地位,越南在學習它的同時也充分地運用它。越南仿效中國建立典章制度,考試內容同中國壹樣用八股以及詩、賦和財務策。同時開辦學校,教學內容,即以儒家經典著作和中國王朝歷史。除此之外,483年定制《洪德法典》,它是參照《大明律》,按儒家的倫理思想為主制定的法律條文,從而確定家庭、村舍和整個社會的等級尊卑關系。越南接受了許多中國傳統的制度文化,又在漢語言文字傳播的同時反饋到中國,即深受中國典章制度影響的本土漢喃典籍。他們代表著越南文化流回到中國。這些漢喃典籍使我們了解到越南的制度文化特色,如《越南史要》卷三中記載了黎中興而至西山,涉及歷代管制、兵制、課稅,對李太祖至莫朝的功臣、名儒、史家、名醫等做的簡述。3.3 漢語言文字與中越精神文化交流 文化交流的最高層次是精神文化交流。我們可以從多個方面看到,在漢語言文字傳播這個漫長的過程當中,帶給兩國在精神文化方面交流在生活中隨處可見。直到現在,在越南人的婚禮上都有大大的雙“喜”字;過春節時,在門上要倒貼“福”字;祝壽時,也要用“壽”字。在越南還有壹些年歲很高且具有漢字書法基本功的老人,逢年過節,他們都忙於寫春聯、喜喪事、建房、求子題名等,他們被稱為“儒學老人”。同時,由於歷朝越南皇帝在遣使向越南朝貢時,也會要求賜予佛經。已經習得漢語言文字的越南人對佛經的理解也就和中國人相去不遠,佛教經典的傳入深刻影響了越南的宗教信仰,至今許多越南家庭的神桌上或寺廟裏都有寫著漢文字的佛經。 在漢語言文字傳播的過程中,有許多人已經熟練的掌握它們,因此,從李朝到陳朝末期,就有人用漢字寫書、寫詩。如陳朝末期進士陳睿宗的《奉賡冰壺相公寄贈杜中高韻》: 城中幾度鬥炎涼,漫送悠悠歲月長。散質豈堪便世用,嬌心羞把妒時妝。 寒松晚菊淵明徑,獨樹孤村子美堂。賢相倘憐門下士,肯容群作白頭郎。 這首詩描寫了陳朝末期的官場及其政治的腐朽,以及作者的郁郁不得誌。又如元言禪派的第九代祖的楊空路的《言懷》: 擇得龍蛇地可居,野情終日樂無余 。 有時直上孤峰頂,長嘯壹聲寒太虛 。 禪詩中,我們看到中國六朝、隋唐的禪學對越佛教的影響。同時也表現了李朝禪學自己開朗的獨特性質。 這些作品都是用漢語言文字寫的,在寫的過程中難免不受中國人價值觀念和思維方式的影響。例如:李朝太祖李公蕅寫的《遷都沼》,“表現了越南漢語言文學作品如同中國古典文學的“整齊的美”,“抑揚的美”。又因這些漢語詩是越南人所寫,因此在傳入中國時,其內容和風格也帶著越南人的思想和特色。總之,漢語言文字是中國精神文化資訊的載體,在傳播的過程中,所承載的文化資訊就有可能被運用或啟用,為中越文化交流作出了貢獻。 4 結語 從公元前三世紀到21世紀初近兩千年間,漢語言文字在不斷傳入越南的過程,同時也承擔了中越文化交流的使者。近幾年來,越來越多的越南人學習漢語言文字。它不僅是中越文化合作的重要橋梁,也是研究越南古代歷史文化的重要工具。漢語言文字不但已經成為越南文字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所蘊含的文化也成為越南文化的壹部分,而且它也為中國了解越南文化打開了壹扇大門。 參考文獻 [1] 沈立新.中外文化交流史話.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91. [2] 張秀民.中越關系論文集.文史哲出版社,1992. [3] 陳修和.中越兩國人民的友好關系和文化交流.中國青年出版社,1957. [4] 陳玉龍等.漢文化論綱——兼述中朝中日中越文化交流.北京大學出版社,1993. [5] 陳重金.越南通史.戴可來,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2. [6] 黃國安,楊萬秀等.中越關系史簡編.廣西人民出版社,1986. [7] 劉玉珺.越南漢喃字古籍的文獻學研究.中華書局,2007. [8] 陶維英.越南古代史.科學出版社,1959. [9] 越南社會科學委員會.越南歷史.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1971. [10] 範巨集貴,劉誌強.越南語言文化探究.民族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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