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吉林東部的滿族人,每到元宵節,都往親族臉上抹黑,俗稱“打畫墨兒”。滿族的規矩最多,做媳婦的不但在公婆等長輩面前規規矩矩,就是對大伯子也得畢恭畢敬。可是每到農歷正月十五、十六這兩天,就打破了常規。兄弟媳婦與大伯子可以互相打畫墨兒,叔嫂之間那就更沒啥忌諱了,甚至可以不拘輩份和叔公打畫墨兒。互相往臉上抹黑,據說是為了祝福平安、吉祥。
抹黑這壹做法,起先是滿族對犯罪者的壹種懲罰,用鍋底灰抹黑了臉,站到街上示眾,表示沒臉見人。可後來為啥變成平安、吉祥的象征了呢?原來事出有因。
傳說早些年,住在林子裏的巴拉人(不在旗的滿族人)得罪了阿波卡(天),山林就壹冬天沒下雪,恩都力(神)就在正月十五的前三天晚上,把林子點著了,燒得鳥飛獸跳。班達瑪發(獵神)壹看這還了得,趕緊打發林中最美麗的鳥嘎哈(烏鴉,那時有壹身美麗的羽毛),去喊人來救火。人們白天上山打獵勞累了壹天,這時睡得正香。嘎哈挨門挨戶地叫了壹遍,才來了壹半兒人。人們來到火場壹看,大火燒得挺嚇人,離老遠就聽得劈啪山響,樹木著得象壹根根大蠟燭,照紅了半邊天,都不敢上前。可壹看連美麗的嘎哈都在用翅膀打火,深受感動,就掄起掃帚、樹枝拼命撲打了三天三夜,總算撲滅了這場大火,人們精疲力盡地回家了。可山上的樹木已燒掉了壹半,班達瑪發心疼的不得了,再壹看嘎哈身上那五光十色的羽毛被熏得烏黑,成了烏鴉,就氣憤的說:“住在山林的人,靠山林活著,卻不來救火,連禽獸都不如!”於是他決定給那些不來救火的人降災。可是怎樣分辨來救過火的和沒來救火的呢?班達瑪發派烏鴉去給臉上熏黑的人戴上額裏賀(念珠),以便區別。當時,部落裏有個賽刊赫赫(俊媳婦),十分愛幹凈,當她看到丈夫和大伯子、叔公們救火回來時臉上黑壹塊紫壹塊,象花臉虎似的,就溫了洗臉水。本來救火的人困乏得顧不上洗臉,只想睡覺,可見她擎著毛巾、胰子,規規矩矩站在門口說:“今天是正月十五,請妳們幹幹凈凈過個元宵節。”大家只好洗幹凈了才去睡覺。他們剛剛睡著,好多烏鴉脖子上戴著壹串串珠子,飛來飛去,賽刊赫赫覺得稀奇,就叫住壹只烏鴉問:“妳戴著這麽多串珠子做什麽?”烏鴉說:“班達瑪發叫我們送給那些救火的人。”“那玩意兒有什麽用麽?”“戴額裏賀標誌著救火有功,免受災禍。”“這麽多人妳怎麽知道誰去誰沒去呢?”“班達瑪發告訴我們,凡是去救火的,臉都被熏黑了。”壹聽這話,賽刊赫赫忙說:“哎呀,我家去救火的人已把臉洗幹凈了。”“這我可不管,我只能按班達瑪發說的去做。”烏鴉說完,飛走了。
賽刊赫赫急忙跑進屋,叫了半天,壹個也沒叫醒。她急了,抱起丈夫的頭壹邊搖晃壹邊喊:“愛根(丈夫)!愛根!)任憑她怎麽叫,丈夫就是不醒。她真後悔,早知如此,何必叫他們洗臉呢。想到這,她急中生智,趕忙來到竈前,摸壹把鍋底灰,走到丈夫跟前,依照他回來時的模樣,往他臉上抹起來。給丈夫抹完了,又來到大伯子面前,她伸了幾回手,又都縮了回來。平時敬如尊長的大伯子,怎麽好往他臉上抹黑呢?可她壹看成群的烏鴉銜著串珠正往各家飛呢,就很了很心,給大伯子和叔公抹了黑臉。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早晨大家醒來,發現臉被抹黑了,脖子上還掛了壹串珠子,覺得很奇怪。賽刊赫赫就原原本本地把壹切告訴了他們。從此,每逢正月十五、十六,人們就不分大小相互大畫墨兒,祝願這壹年平安如意。這種做法不久就被打魚的傳遍了松花江、牡丹江、黑龍江;被打獵的傳遍了張廣才嶺、老爺嶺,很快就傳遍了長白山下的滿族人家。天長日久就成了這壹帶的風俗了。串珠不僅做為吉祥物,還成為身份的象征,所以滿族老翁都愛把它戴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