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散步》是宗白華美學論文的第壹次結集出版。這個集子裏的文章,最早寫於1920年,最晚作於1979年,實在是宗白華壹生關於藝術論述的較為詳備的文集。他沒有構建什麽美學體系,只是教我們如何欣賞藝術作品,教我們如何建立壹種審美的態度,直至形成藝術的人格,而這正是中國藝術美的精神所在。
任何壹個愛美的中國人,任何壹個熱愛中國藝術的人,都應該讀這部書-《美學散步》。本書是已故壹代美學宗師宗白華先生的代表作,也是他生前惟壹壹部美學著作,幾乎匯集了其壹生最精要的美學篇章,其詞句典雅優美、充滿詩意,是中國美學經典之作和必讀之書。閱讀這本書本身就是壹種藝術的享受,作者用他抒情的筆觸、愛美的心靈引領讀者去體味中國和西方那些偉大藝術家的心靈,去體味那些風流瀟灑的人們的心靈,待得我們散步歸來,就會發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升華與凈化。
宗白華先生以藝術家的態度感受著世間萬物,並用那行雲流水般的文字將其形諸筆端。這樣寫成的書絕不只是藝術理論,還是壹種生活的方式。這樣壹位源生於傳統文化、洋溢著藝術靈性和詩情、深得中國美學精髓的大師以及他散步時低低的腳步聲,在日益強大的現代化的機器轟鳴聲中,也許再也難以再現了。然而,如何在愈益緊張的異化世界裏,保持住人間的詩意和生命的憧憬,不正是現代人所要關註的壹個世界性問題嗎?而《美學散步》正好能給我們以這方面的啟迪。
宗白華曾在《蒙娜麗莎》原作前默坐領略了壹小時,他常常興致勃勃地參觀國內的各種藝術品展覽會,即使高齡仍不辭勞苦。這位欣賞家的集子裏的文章相當準確地把握住了那屬於藝術本質的東西,特別是有關中國藝術的特征。作者用他壹以貫之的看法引導我們去欣賞中國的詩歌、繪畫、音樂,尤其是中國的書法。中國人哀樂的情感能在書法裏表現出來,像在詩歌、音樂裏那樣,別的民族寫字還沒有能達到這種境地的。
作者認為,寫西方美術史,應拿西方各時代建築風格的變化來貫穿,中國建築風格的變遷不大,不能用來區別各時代繪畫雕塑風格的變遷。而書法卻自殷代以來,風格的變遷很顯著,可以代替建築在西方美術史中的地位,憑借它來窺探各個時代藝術的特征。關於中國民族美學體系的建構,宗白華先生是最具開拓性的,我們可以從其大量的概念和話語的使用中獲得詮釋,為此馮友蘭就曾指出,宗白華是最早建立中國美學體系的人。
鄒其昌:散步者的靈光
“初識宗白華先生,是在剛進大學的那壹個月,當時買到了壹本趙士林的《當代中國美學研究概述》,從中得知宗白華是與朱光潛、李澤厚、蔡儀、高爾泰並稱的中國當代‘五大美學家’之壹,並知道了宗白華的治學特點:不建體系,而是註重對藝術的直接感悟,充滿靈氣與睿智。再後來了解稍多壹些,對宗白華的學品、人品更為敬佩。但隨著自己學習興趣的西移,好奇感也減弱了許多。待到三年前讀了劉小楓的《這壹代人的怕與愛》中的《湖畔漫步者的身影》,這個身影才又親切起來。”
《美學散步》所收錄的論美文章,生動地凸現的是壹個在藝術中遨遊的精靈,壹種追求生活藝術化的姿態。文章並未按寫作發表時間排列,而是按幾個大的專題來編排:自述治學之道、中國美學諸問題以及中國藝術的特色和西方美學的幾個專論。從中也許不太容易把握宗白華美學思想的流變軌跡,但還是能夠較為完整地理解他治學中所專註的方面,以及他處理這些學術問題的方法。不過,在我心中仍然有這樣壹個疑團:為什麽早年深受德國生命哲學影響的宗白華在旅歐回來後竟會專註於中國古代美學精神?這種轉變的契機是什麽?又是怎麽發生的?--也許只有親聆教誨者才能體會到轉變後面的選擇的迫切感與壓力。
中國古代美學與西歐古代以來的美學相較而言是零散的、不夠體系化、也不夠哲學化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美學就沒有自己的特色,而是意味著憑借某種特殊方式的介入才能將其挖掘出來而不至於隔靴撓癢,這種特殊方式其實正是壹種召喚:生命的靈光。宗白華的美學散步也許正是這種生命對學術的感應。學術有兩個層次,壹個是知,即能廣涉多方而顯得博,這個層次也可以成為大家,但終會顯得薄;第二個層次是信,即把學術上升為可引領實踐的信仰,這時的學問已不再是學問,而是人生,這才會顯得厚,這種學術裏出的大家已是藝術家,如尼采等。 《詩》
啊,詩從何處尋?
在細雨下,點碎落花聲!在微風裏,飄來流水音!
在藍空天末,搖搖欲墜的孤星!
《世界的花》
世界的花,
我怎能采擷妳?
世界的花,
我又忍不住要采得妳!
想想我怎能舍得妳,
我不如壹片靈魂化作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