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吃魚。我在想這和我是壹個水生命的女人有關系嗎?那條白色的魚,溫熱滑滑的嘴,讓我覺得很合適。十八歲之前,我熟悉了我所居住的小鎮上每壹家鮮魚館的特色。朋友們嘲笑我,讓我嫁給壹個漁夫。另壹個說,我們做鮮魚館的老板吧。可以吃現成的。三個女生壹起笑了,我搖搖頭,心想,也許我要找的只是壹個能微笑著給我挑壹根魚刺的男人。同時,我對自己突然的想法感到驚訝。我總是要在我喜歡的另壹端加上壹些砝碼。我喜歡吃魚,但是我害怕魚刺。魚刺越小,我看起來越害怕。從小到大不知道被魚刺卡住過多少次。所以在家裏的十八年裏,除了吃媽媽做的魚,我在鮮魚館只點了海魚。只有魚刺的魚是我的最愛。朋友都說安靜的女人謹慎,安靜的女人聲音狹隘。兩者妳都做好了準備,天生逃不過魚刺。我不知道這個邏輯從何而來,我只是笑。18歲,我開始了我在北方千裏的大學生活。在學校餐廳和校外餐廳很難找到魚。大部分是河魚,刺多,刺小。看到他們我驚呆了,吃飯的欲望瞬間就沒了。然而,我的新朋友不知道我喜歡魚。有壹天同學聚餐,他們點了壹份清蒸鯽魚。鯽魚正是我最怕吃的那種。我不忍心動搖同學的心,吃了幾口。魚刺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也咳不出來。非常不舒服。從小到大被壹根魚刺紮了很多次,也沒什麽大礙。那次我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三天後,我被壹根魚刺卡住,喉嚨潰爛,什麽也說不出來。我別無選擇,只能去醫院。當我取出魚刺,打完針的時候,心裏充滿了恐懼:這輩子都吃不到魚了。晚上接到瑞的電話,我又驚又喜。他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是壹個三言兩語就能讓我安心的男生。“劉孜飛,妳最近怎麽樣?天冷了,記得隨時加衣服。”他溫柔的聲音傳來,像鼓在鼓面上輕輕敲打,聽得均勻。“是的,我會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我在電話裏淡淡的笑了笑,發現有點想他了。“為什麽我的聲音沙啞?妳感冒了嗎?他還說會照顧好自己。”他焦慮的聲音中有壹絲責備。我瞞不住他,告訴了他真相。電話那頭短暫的沈默之後,我只聽到壹聲嘆息,像是鼓錘輕輕放在鼓面上。“怎麽了,睿兒,生氣了?呵呵,我壹直都很傻。”“柱子,答應我,放假前不要在學校吃魚,我回家給妳供貨。”壹種驚喜,壹種溫暖,讓我壹時無語。我輕輕回了壹句“好的”,忘了說謝謝。突然想起了之前想找個男的幫我挑魚刺的想法。寒假第壹次見到芮是在同學聚會上。他笑著問我:“妳按照我說的做了嗎?”“那妳得攢夠錢,我會吃很貴的魚!”我在和他開玩笑。午飯時,芮坐在我的左邊。點菜的時候,按照我們不成文的規定,每個人點壹道菜,照顧每個人的口味。輪到我的時候,我想了想,點了壹份清淡的“魚頭燉豆腐”。芮對我笑了笑,眼裏帶著憐憫。接下來,輪到他點菜了。他轉向服務員說:“松鼠黃魚”。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時候,壹道黃花魚做的名菜,脊骨和刺都被去掉了。我媽媽以前常做給我吃。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朋友們爭著敬酒,歡快地笑著。我只是靜靜地喝湯,對我最愛的黃魚還有殘余的恐懼。段瑞把小盤子遞到我面前,夾了幾片魚,熟練地挑著魚刺,仔細而專註地看著。“這道菜是用魚刺做的,但可能會有細小的魚刺沒有清理幹凈,每壹個可能的階級敵人都不能幸免。”他笑著低聲說,遞給我滿滿壹盤魚。同桌的幾個男生開始善意的起哄。我微微臉紅,擡頭看著他。他壹臉平靜溫和:“我怕魚刺,我喜歡挑魚刺,做黃金搭檔。”我對著他的眼睛笑了笑,心裏暖暖的,默默的。晚飯後,壹些學生建議壹起去新建的公園玩。有壹片許願林。買根絲線,許個願。把它綁在新樹枝上。當樹長得越來越高時,妳的願望就會實現。年輕人自然會被這樣的提議所感動。當我們到達許願林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壹棵新栽的小樹,可以想象成多年後的森林。瑞挑了壹根五顏六色的絲線,我挑了壹根淺藍色的,在心裏默默許了個願,虔誠地打了個結,系在我面前的樹枝上。我轉過頭看著他,發現他也在對我微笑。那壹刻我突然堅定的認為他的願望和我有關,但我沒有問他。他壹臉尷尬,沒有說話。假期總是過得很快,壹個假期過得很快。返校前夕,他打來電話,聊了很久。後來不知怎麽就說起了吃魚。我想起了那天的願望,問他:“睿,妳能告訴我妳那天的願望嗎?”話壹出口,我有些後悔,但考慮到我們的友誼,我覺得這並不唐突。“我打電話是想告訴妳我那天許的願。”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到壹絲微笑。“哦?什麽事?”“先放下電話,看看手機。”我轉向臥室。我手機關機充電開機。有壹封未讀郵件。我按下OK鍵打開它。手機藍屏上只有短短的壹行字:“願魚骨溫柔。”我的心瞬間被幸福刺痛。透過玻璃窗望出去,月光灑滿了整條街。從那天起,他經常笑著給我介紹他的好朋友:“這是我女朋友,我不怕刺。”他的朋友們笑了,好像他們都知道真實的故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會笑著叫他“溫柔的魚刺”,因為人們都說魚刺和魚骨蘊含著魚的靈魂,骨頭給了魚強大的支撐,刺是細膩的呵護。如果我是壹條魚,瑞已經把支持和關懷植入我的靈魂,成為我生命中最溫柔的魚刺。奇怪的是,從那以後,無論瑞是否在我身邊幫我挑魚刺,我都再也沒有被魚刺卡住過。後來,我們去看了許願林。這些樹長得很快。雖然它們並不高聳,但我們必須仰頭才能看到成千上萬條五顏六色的絲線在樹梢上翩翩起舞。有兩個願望是屬於我們的。我們互相擁抱,微笑著。他說:“易,我的願望實現了。妳呢?”“我的早就實現了。”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我想起我當時忘了告訴我他的願望,就是這輩子遇到壹個微笑著為我摘魚刺的愛人。——《溫柔的魚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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