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高考的重新開放,為無數人提供了壹次翻身的重大歷史機遇,將幾十萬年輕人從火熱的知青生涯中拯救出來。30年後的今天,高考已經成為舉國體制最受詬病和不滿的形式。在這30年裏,高考在中國社會生活中扮演的角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僅容易在社會不同代人之間形成文化代溝,還會引起不同年齡段的觀眾對這部電影截然相反的反應。
比如30年前通過高考改變人生軌跡的人,今天說起高考,永遠不會忘記“感恩”二字。對於那壹代人來說,這完全可以理解。如果鄧小平沒有決定三個月後恢復高考,如果鄧小平沒有擠過人群,決定調撥五卷紙用於打印高考試卷,如果鄧小平沒有把“組織批準”三個字從報考通知書上刪除,那麽今天中國千千的千千萬萬個家庭將面臨完全不同的命運。
但是,為此,歷史進化的動因能歸結到某個人身上嗎?因為壹個偉人在歷史發展的關鍵時刻起到了關鍵作用,我們是否可以用壹種誇張的英雄史觀來看待歷史的發展?雖然“感恩”這個詞可以代表壹代人對所處時代的認知態度和價值判斷。但這是壹種道德化的歷史意識,很難被其他世代推崇為普世的歷史哲學。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影片旁白中透露出來的對偉人的感激和崇拜,以及抒情的說話方式,似乎很難得到作為年輕壹代觀眾的普遍認同。人在面對歷史的時候,任何時候光有激情是不夠的。歷史的發展也很難用善惡、善良、威望等簡單的道德觀念來解釋。大多數情況下,更需要用相對中立和穩妥的客觀理性來看待歷史,哪怕有點冷漠。
從這個意義上說,農場知青在廣場上看露天電影,從銀幕上看到鄧小平復出的第壹幕,遠比抒情敘事更有說服力。它以壹種寧靜而簡單內斂的形象呈現,宣告著壹個新時代的到來。尤其是在突然停電的中間,知青用自行車發電繼續看《新聞簡報》的段子,應該算是本片的神來之筆。它不露痕跡地宣泄了盼望改變的知青們的饑餓和焦慮。這是壹個真實的電影敘事。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有點用詞不當。所謂“高考1977”,主角當然應該是參加高考的年輕人。但其實電影裏印象最深的還是兩位父親。壹個是孫飾演的農場革命委員會主任老遲,另壹個是飾演的歷史反革命陳福德。在性格和氣質上,這兩種性格截然相反。老遲是個沒文化的大老粗。他講組織原則,講黨性,講立場,但對知青有點不講道理,甚至有點粗暴。陳福德是壹個知識分子。他充滿父愛,為女兒甘冒風險,卻毫無組織紀律性。他甚至可以為了女兒高考,刻上自己的公章,冒充國家幹部。
當然,老遲最後還是改了。從壹個鐵石心腸的工農幹部,變成了壹個肩負命運之門,把年輕人放在光明裏的勇敢父親。看到老遲開著農用拖拉機送知青趕考,首先想到的是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的壹句話。影片開頭思想僵化的老遲,就像是漂浮在歷史天空中毫無生氣的塵埃,但在影片結尾,他終於向人性的光輝敞開了胸懷。相比之下,陳福德的形象就蒼白很多。這個肩負著歷史十字架卻又充滿自我犧牲精神的父親形象,在影片結尾虎頭蛇尾,不知去向。我曾經很遺憾地說過,這個人物的結局不應該是壹連串尷尬的省略號,而應該是壹個有力而果斷的感嘆號。
與這兩位父親密切相關的是兩枚官印,這是影片中最發人深省的形象符號。第壹個公章是永遠別在老遲褲腰上的農場革命委員會的公章。它是組織和權力的象征。當時個人的壹切命運都取決於這枚公章。每壹個與生活相關的細節都要加蓋組織認可的公章。沒有公章,壹個人就被剝奪了生命權。結果老遲因為自己的官印,成了壹個倚在權力巔峰的人。對於農場的知青來說,他不過是掌握知青生死大權的神。
而陳富德這個掙紮在社會底層的歷史反革命,通過刻公章,肆無忌憚地挑戰組織和權威。那壹年,極有可能給他帶來殺身之禍。但為了給女兒贖罪,為了她的未來,他甚至鋌而走險。或許這要歸功於陳福德的道德自信:當所有人都用特別尊敬的眼光看著他的時候,他依然壹如既往地相信自己的清白。這樣壹來,他的私印就不再是壹種臟活累活,而是壹種偉大的父親對家庭自我犧牲的愛。
與兩枚官印相映成趣的,是農場裏整天呱呱叫的大角和高高聳立的瞭望塔。高音喇叭也是組織權威的象征,是中國中央集權時代話語霸權的獨特象征。從擴音器裏傳來的是組織權威的聲音,隨時隨地可以昂首闊步地走進每個人的私生活。只要號角壹響,所有的個人空間都會立刻被撕裂,每個人的自我意識都會在組織強大的聲音中分崩離析。
瞭望塔也以另壹種方式象征著組織的無所不在。它高高在上,以上帝的視角給每個人展現生活的全景。對知青來說,喊話器和瞭望塔是聖物,但對老遲來說,它們是他行使權力、創造威嚴的權杖。他可以在麥克風前為所欲為,用自己的聲音覆蓋整個農場。影片從這樣壹個角度,揭示了那個時代個人與機構之間緊張而微妙的關系。
與兩位父親相比。電影對知青群體的刻畫就更弱了。但即便如此,在這群知青中,還是有壹個最終死去的小根寶,帶給人們深刻的觸動。蕭根寶這個人物代表了那壹代知青中最絕望的生存狀態之壹。他們從小學就開始拋開書本進行革命。與真正的第三年相比,他們的青春完全被政治動蕩消耗了。高考壹恢復,命運之門壹打開,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根本走不動了。機會來了,但他們沒能抓住。最後只能以死來讓自己和那個黑暗的年代永遠沈淪。
與肖根寶的悲劇相比,主人公潘佑芝更強烈地體現了壹種理想主義情懷。其實在當年的知青中,像潘誌友這樣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不在少數。曾經,他們都追求完美的人格,甚至為了曾經許下的諾言,不惜犧牲自己的未來。然而,歷史對這群熱血青年開了壹個巨大的玩笑:當社會現實面臨突如其來的歷史轉折時,他過去的承諾立刻變得毫無意義。
這個時候是應該繼續堅守自己的承諾,還是順應歷史的潮流改變自己的人生方向?這種困境是他們在這樣壹個歷史關頭遇到的最嚴峻的挑戰。留下還是離開?是信守對老遲的承諾,還是毀約換取更好的生活未來?在影片中,他最終選擇了留在農場。對於這個選擇,可能有人覺得他不太明智,也可能有人覺得他在逆勢而動。然而,他畢竟堅持了自己的信念,信守了自己的諾言。妳可以稱他為壹個荒謬時代的受害者,但至少與今天很多善於見風使舵的聰明人相比,他們這壹代人的心理健康得多。
潘誌友大概是個有爭議的人物。今天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他的選擇。我覺得這也是無奈的情況。畢竟時間流逝之後,並不是所有的犧牲都能得到後人的公正評價。中國壹直是壹個對時間和速度高度迷戀的國家。中國過去30年的發展變化,基本相當於其他國家100年的發展。這就造成了中國人有壹種非常特殊的時間觀念,也讓中國人成為了世界上最健忘的人。我早已忘記,許多可怕的往事;我早就忘記了,為了我的信仰,已經做出了很多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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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是壹位老人和壹位智者喚醒了我們。他說,來吧,孩子們,我們去上學吧……”
1977 12恢復高考制度是“總設計師”鄧小平寫下的傑作,也為未來中國的社會變革埋下了重要伏筆。
這部電影的故事是以東北壹個農場裏的壹幫北京上海的知青為背景的。其中既有被革委會主任(老遲)看好的接班人(北京知青潘誌友),也有更多的年輕人(上海知青強子、陳瓊、肖根寶等)。)忍受不了農場生活,期待改變“知青”命運的人。那壹年的夏秋,鄧小平的復出和高考制度的改革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們在痛中作樂的環境中幾乎麻木了...
但以他們的年齡和所處的環境來看,真正走出“鯉魚躍龍門”這壹步,甚至獲得嘗試的資格,並不容易。誌願報名和單位推薦的顛覆,農場管理者思維的差異,改變命運的願望和家庭成員歷史“點”的差距...不同的人圍繞著壹枚小小的紅色公章在與命運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