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政治上。作為壹個特權階層,九品鄭智制度和門閥政治使世家大族從事文化活動具備了優越的條件。其中不乏學識淵博的學者,涵蓋書、畫、文、史等多個領域...因為他們處於閑暇階層,有足夠的時間、精力和物質基礎專心學習,很多都成功了。毛漢光先生曾指出,中國非常重視六大社會價值項:孝道、文采、禮儀、儀容、禮儀、談吐應對、藝術,其中書法是最重要的壹類。[7]而龔鵬程先生也認為:“書法,在漢魏南北朝時期,是壹個新的藝術門類,也是當時的最高藝術。”[8]在中國古代,尤其是魏晉時期,文士受到社會的尊重。壹個人要想躋身名士之列,必須具備詩、書、琴、畫、棋等各方面的才能,成為文人尤其是士紳精神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玄學的興起,文人在文學藝術方面的修養和才能,直接關系到他們在當時流行的人和事物中的地位,進而影響到他的仕途、家族聲譽等等。所以書法被廣泛重視也就不足為奇了。這壹時期,雖然貴族世家大族主導了局面,奪取了中國的政權[9],但他們對皇權的削弱,客觀上削弱了對學術和藝術的政治控制,抑制了“尊尊獨尊”的出現。此外,他們自身對書法的重視無疑為書法藝術的自由發展提供了條件。
第二,從社會氛圍來看。六朝書法文化中有壹段話:
劉宋朱彜,射文史,雜耍雜技,玩遊戲算書,各有所長。沈約開玩笑說:“妳年輕,為什麽不便宜?”朱奕不明白沈約的意思。沈約說:“天下只有文學棋譜,卿去壹會,不便宜。”[10]劉曰:“世間本無,士以文意為業。”宗炳壹向節操很高,晚上也來拜師學藝,但宗彜驕橫尚武,不為村裏人所稱道。[11]當時還有壹個人叫張新泰。他對軍事不感興趣,喜歡“官書”。他閱讀各種思想流派的書籍。十幾歲的時候,他去拜訪當時的吏部尚書楚顏回。楚炎問了他的騎射技術。張新泰回答說,他膽小,怕馬,不會彎弓射箭。顏回聽了之後,非常驚訝。【12】可見,尊文輕武並非個別現象。經歷過很多朝代和亂世的顏之推深知武力的重要性。他告誡後輩,前朝重視武力,並以此作為選人用人的標準。但是,他補充道,即使如此,我也不希望妳騎馬打獵。他認為“江南儒生不慣於此”(《顏家訓·雜文》)。無疑是以南方士紳為榜樣的。他還告誡家人,即使是幾千年的皇族,如果不熟悉文字記載,也要從事農耕養馬。這樣,如果妳能壹直擁有幾百本書,妳就不會是壹個幾千年的小人(《顏氏家訓綿雪篇》),從中可以看出顏之推更註重家族的文化藝術修養。
從以上材料可以看出,從魏晉到南北朝,雖然時代更加頻繁,但世風有很多地方是繼承的,崇尚文藝的社會風氣沒有改變。正因為如此,出現了壹大批上流社會的書法家。同時,平民為了躋身上流社會,也註重文學藝術的修養,壹個人要得到社會的認可,必須具備壹些才能,而好書往往是最不可或缺的才能之壹。《六朝書法與文化》語錄:
王僧虔的兒子王濱山和他的哥哥知望壹樣有名。當時人們稱贊他“三真六草,是人間瑰寶”。同時代的劉玲,博覽群書,潛心篆書,容貌俊美,深得容止歡心。[13] ...南方如此,北方也不例外。河東裴敬賢,氣質溫婉,從來沒有被別人黯然失色過。他在曹麗工作,演繹五言曲。他善於把握時間,聲譽很高。年輕壹代欽佩他。[14]
可見,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書法都已經成為社會公認的素質和修養的重要組成部分。
三、從人們對藝術的認識來說,漢魏以來被稱為人類意識的開端,藝術意識的開端。魏晉人開始研究生命的價值,註重形神之美和形質之美。形神之美指的是人的外貌和風度,形神之美指的是人的文化素質和道德修養,這些都是讀書人應該具備的素養,也是士紳身份不可或缺的基本表現。東漢書法家蔡邕在《論筆》[15]中提出了著名的“壹個書法家是散的”的結論,論述了書法抒情的藝術本質和壹個書法家在創作時應具備的精神狀態。接著論述了書法作品應采用表現自然界各種生動美的意象的方法,強調書法藝術應強調意象之美。他在另壹篇《九勢》中,首次提出“書出於自然,自然立,陰陽生;“陰陽生,勢出”的重要思想[16]揭示了書法美的哲學基礎,闡述了漢字結構中所包含的美學因素。至此,書法逐漸進入藝術時代。所以,隨著人們審美觀念的不斷提高,書法作為壹種藝術形式,其發展有了最強大的基礎——大眾認同。
第四,從宗教文化對書法的影響。佛教自西漢末年傳入中國,至魏晉時期盛極壹時。到了南北朝時期,佛教的發展達到了空前的規模。無論北方還是南方,寺廟和僧尼之多幾乎是不可想象的。道教產生於東漢,到了金代傳播到世界各地。因為道教在某種意義上是偶像崇拜,所以發展寺廟,修建寺廟是必然的,所以在南北朝時期,可以說寺廟遍地都是。眾所周知,壹般宗教都有闡述其教義所依據的經典的需要,道教和佛教也不排除。先說道教。在印刷術發明之前,道教的宣傳不僅是口頭流傳,還有筆墨抄寫。抄道經被認為是壹種積累公德的行為。道教經典《雲七征》(卷380)《良言慎行》說:“勸助妳寫經,是有智慧有見識的。”另外,“文筆精湛。紙墨生輝,掛毯裝飾,焚香膜拜,永世劫養,不可思議。”【17】所以抄經是道家大力提倡的。但道經是聖人的形象,是眾生悟道的基礎,是“達道”的路徑。經書能使他們超越五濁水,壹生等六度岸。所以抄經是壹件很嚴肅的事情。不僅抄經的環境要求清靜,而且抄經的人都是能寫的。道家經典[18]曾經說過,如果書法太慢,不清楚,無法抄經,富人可以用金帛雇人,窮人可以出賣勞動力,請人幫忙抄經。所以,雇傭善書之人抄經,已經成為壹種趨勢。隨著道教傳播和影響的擴大,臨摹經典的需求越來越大,以至於從事臨摹經典的人越來越多,書法藝術也擴大了影響。佛教的傳播和道教壹樣,也需要大量善書的人抄寫佛經,以適應社會的需要。就佛寺數量而言,“東晉140年,殿數1768座,豪華”,而“自宋至梁,代數有增無減。梁氏河有2846座寺廟,但都夏有700多座”[19]。“北魏的佛寺數量也達到了三千座,近四千座。這些都是大寺廟。至於私蘭若,更是數不勝數。”[20]而且很多寺廟需要佛經閱讀。在這種背景下,出現壹大批擅長讀書的人也就不足為奇了。此外,佛教對書法的影響也不同於道教,因為北魏太武帝和北周武帝兩次全國性的運動,對佛教書籍、經書、寺廟、佛像都造成了很大的破壞。在道宣《續僧傳》中,記載了慧思和尚說:“我佛應快絕滅了。我在哪裏可以避免這種困難?”[21]“這說明為了防止再次被搶,讓佛教永存,已經有了相應的保護佛教的運動。於是《詩經》應運而生。可以說,佛教的消亡客觀上刺激了書法與佛教的新結合,使佛教書法不再僅僅是壹張手寫在紙上的經書,而是走出了房間,走向了壹個自然莊嚴的本體。正所謂“藝術的發展大多受宗教影響,宗教的傳播也依賴於藝術”。[22]
第五,從寒人的興起與書法的關系。魏晉南北朝時期,士族掌握國家政權的同時,出身相對卑微的平民也悄然崛起,這在南朝最為明顯。因為書法代表了它的門面,所以人們很重視它。南朝的幸運兒中,有很多為皇帝簽名答疑的例子。在《六朝書法與文化》壹書中,有這樣壹段描述:
在主政時,“嵇和尚果然學了下面的字,連謝和尚稀稀落落的字。他付了錢給他,看了看,笑著說:‘我不能再留了’‘嵇和尚真的是‘諸公中最受寵’的’,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善於即興發揮,‘儀態萬方,風度翩翩’。嵇和尚初得賞識是在淮陰時,他“以閑書為題,使答疏”,於是“從軍,從冷官歷至太祖狀元府,任主簿”。[23]
可見,沒有這個特長,他根本沒有晉升的機會。北朝也有類似的情況。先生說:“魯大師不會書,書法家可以代他書”[24]。所以冷的人可以左右侍奉,然後地位提升,地位提高。但也有很多例子說明,那些沒有家世背景的人,只是因為“好書”,從而踏上了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仕途。所以書法成了中下層仕途的敲門磚,很多窮人都努力學習。因此,書法藝術逐漸在民間傳播,書法的社會基礎逐漸擴大。
第六,從社會條件來看。藝術社會學認為:“社會條件為藝術創作提供了機會,這不可能是必然的原因。機會和社會條件是有機聯系在壹起的。社會現象和藝術現象有重合,但這不能說明其因果關系。”[25]的確,如此輝煌的書法成就,在魏晉南北朝的蕭條與混亂中依然發生,是壹個很好的說明。但這並不意味著藝術與社會條件沒有絕對的因果關系,尤其是與藝術發展直接相關的物質條件的發展,因為物質條件的發展可以豐富藝術表現手法,從而拓寬藝術表現領域。魏晉南北朝時期,與書法發展密切相關的各種物質元素逐漸豐富,其中文房四寶的制作精美和在書法中的廣泛應用是書法發展的壹個非常重要的關節點。沒有這個物質基礎,書法不可能有大的發展。魏晉繼承了漢代的制筆技術,很多書法家對制筆有自己的見解,甚至自己制筆。在王羲之的書信中,他曾經談到對筆的要求。他說:“當妳回到君,妳會從斯那裏得到很多。而筆惡,不代表什麽。”[26]這壹時期紙張品種的多樣性也為書法的表現提供了充足的空間。《六朝書法與文化》壹書列舉了很多種紙,如麻紙、魚卵紙、紫紙、繭紙、蜜紙、六合紙、邊紙、藤紙、張勇紙、南朝的黃紙、桃紙等等。紙的廣泛使用為魏晉南北朝書法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條件,不僅方便了傳播,也促進了真正意義上的書法作品的產生,因為紙的多面表現促成了書法藝術化的進程。同時,紙張在書法中的應用也使得書法的交流和收藏變得容易了很多,對整個書法風格的傳播和傳承有著重要的意義。
第七,來自社會的需求。說到書法的發展,就不得不提各種字體的相繼問世。很明顯,書法是壹個很實用的東西,它的生存和發展是受社會需求控制的。沒有應用文,就談不上書法的產生。書法作為壹種藝術,也是在實用書法出現之後才出現的。魏晉南北朝時期,很少有作品脫離實用,純粹為了欣賞。隨著藝術的自覺,書法開始有了自己的價值,慢慢從文字學中分離出來,成為壹門具有獨立審美價值的藝術。這種審美價值隨著書法的發展而體現出不同的內涵。書法藝術的發展伴隨著書法風格的演變,書法風格的演變除了書法本身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外,還受到社會的影響和制約。如果按照不同字體出現的時間排序,壹般遵循從復雜到簡單,從復雜到簡單的發展規律。這種情況的出現,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速度,也是書法作為工具與時俱進的必然要求。漢代出現的草書就屬於這種情況。蔡邕說:“過去的秦朝,諸侯長期爭鬥。相傳是希望前方去郵,因公章難封,無法存速,於是匆匆寫了壹本書,蓋了今天的草書。”[27]魏晉南北朝時期,以篆書為代表的古字體的實用場合並不太多,取而代之的是帶草書。所以唐代書學理論家李思邈說:“蟲篆是小學之家;曹麗人,秀才還在。”[28]古篆書隨著時間的發展已經失去了實用價值,最後只能在宮殿的裝飾中發揮作用,這在北朝更為明顯。當時的古篆書成為了宮廷銜榜之書。北魏遷都洛陽後,隸書逐漸取代了古篆書。《水經註》雲:“洛陽宮門銘文多為大篆。當皇帝搬到洛杉機時,他命令中國書法家沈書寫隸書在此時的南方,書法在文人手中成為展示他們浪漫個性的工具,於是他們使用了流暢的現代風格,如隸書、草書等。與此同時,其他各種字體也逐漸被廢除。在張懷瓘的《破唐書》中說:“然而十書之外,還有龜、蛇、林、虎、雲、龍、蟲、鳥之書,對世人不重要,不取走。”[29]不難看出,已經失去實用價值的字體逐漸被廢止,探究其原因壹般是社會的需要。所以可以說,社會的發展和需求是真正的調節者,它們幹預了書法的產生和興衰,在壹定意義上決定了書法的傳承和發展。
第八,從文化教育的角度。魏晉南北朝雖然是亂世,但卻非常重視文化教育。甚至在壹個非常偏遠的少數民族聚集地,他們“如果得到壹點安寧,就想著學習”[30]。此外,隨著官學的發展,私學也蓬勃發展。《晉書·隱逸傳》載有為賈伯通祈福的傳記,教授、學生百余人。另壹方面,張中華有2000多名員工。以上記載表明,戰爭雖連綿不絕,私學仍在繼續。北朝佛教和道教的盛行雖然沖擊了以儒學為主的官學,但少數民族政權的統治者極力模仿漢制,推崇中華文化,所以他們的官學也具有相當的規模。但由於玄學不適合北方,儒家及其法在南朝,尤其是北魏統壹北方後,盛行壹時。由此可見,雖然長期的分裂和混亂嚴重影響了文化教育的發展,但中國人重視文化教育的傳統卻表現得很明顯。雖然不同政權下的教育形式和內容有所不同,但普遍重視書法教學,甚至將書法列為兒童事業的必修課。這對於書法藝術的發展和成熟有著重要的作用。綜上所述,魏晉南北朝特殊的社會背景和文化環境,以及各種文化的碰撞和融合,為書法藝術的耀眼發展提供了廣闊的發展空間,使其自然發展成為中國書法史上不可替代的豐碑。
我們知道,魏晉南北朝是書法大豐收的時代。南北書法都充滿活力。顯然,壹門藝術的傳承與發展,不可能是單線的。因此,南北交流與書法的融合無疑對書法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南北割據導致文化不同,早有定論;但書法有南北之分的觀點,始於清代。《六朝書法與文化》中提到,清代非常盛行書分南北之說,有這樣壹種說法:“漢末魏晉,官書行書分南北,東晉、宋、齊、梁、派,趙、燕、魏、齊、周、隋為北派。.....兩派如河,南北宗親不同。”【31】但是,王國維對書分南北的理論提出了質疑。他在於涼四美雕像上的題跋說:“阮文達的傑作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書法藝術取得巨大成就和突破性發展的時代,從此書法藝術在中國深深紮根並蓬勃發展。魏晉南北朝的書法家都是群星璀璨。他們繼承了前代的優良傳統,創作出無愧於前輩的優秀作品,為隋唐書法繁榮局面的形成創造了必要的條件。書法藝術隨著時代的發展而進步。它用自己獨特的魅力,踏上歷史的腳步,襯托出社會的背景和時代的聲音。它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表明了社會的需求,而社會的需求又真實地反映了壹個時代各方面的特征和人的主體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