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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火急!!!“開卷未必有益”實例!!!

(專稿)粉色暗流:被圍剿的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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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壹切正在壹片憤怒、震驚、無奈和冷漠中悄然流行著。城市文明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當公眾無壹例外地將“淫穢”壹詞理解為貶義時,成百上千個街頭非法錄像帶、VCD出租攤、書報亭、音像制品店以及車站、碼頭、鬧市角落裏神情詭秘的男女,星羅棋布地構成這種流行的保壘。

2000年1月25日,上海市普陀區警方在壹份專項總結中稱:在過去的兩年中,他們的“掃黃打非”行動,***拘捕200多名嫌犯,繳獲各類非法、淫穢出版物60余萬件。稍後,楊浦、虹口、閘北、機場警方宣稱:他們在1999年歲末的行動中,收繳了大量的盜版、淫穢VCD、LD和其他非法出版物。

我們驚嘆著警方的重大戰果。

然而,我們更多地在品味著壹種焦慮。可以用泛濫來形容的這場流行,是人的物欲、性本能需求超常規的大爆發。“惡是推動歷史前進的杠桿”,如果我們沒有斷章取義或懷著某種偏頗來理解恩格斯的判斷,這似乎是壹種必然。在此之前,大紅大紫的王朔、張藝謀,把亂倫、性沖動、強奸、殺人等情節展示在人們面前,並贏得了來自不同層次的人們的認可。他們成功地挖掘了人們渴求張揚自我,超越規範的潛意識,形成沖擊主流文化的亞文化。當然,這種亞文化並非王朔、張藝謀的獨創。在他們前後,大量從國外流入、國內產生的各種樣式的作品,烘托起這種亞文化的氛圍,驅動著人的原欲能量的急劇擴張。這正應驗了犯罪需求論專家、學者們的結論:人人都是潛在的越軌者。

於是,新壹輪的流行受到新壹輪的圍剿,而越是被禁止的,越是具有誘惑力。

那麽,在警方與這壹輪醜惡的流行的較量,是否預示著壹個社會進步的開始?

《玫瑰夢》、斷頭臺;16歲花季的悸動他不是第壹個,也不是最後壹個淫穢出版物的犧牲品。

28歲的楊秋良,有壹個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妻子賢惠、善良,女兒活潑可愛。但是,楊秋良不是那種直接可以從外表看穿內心的人。在他沈穩、安分、勤懇的表象下,有著壹顆極不滿足的心,他可以用8角錢的壹碗光面打發掉壹頓飯,甚至可以餓過壹頓。這決不是經濟的貧困,而是出於壹種對金錢的畸形崇拜。

他有他的愛好,在他委屈自己腸胃的同時,又可以用10碗、20碗面的代價去地攤、書亭購買充滿性描寫的淫穢書刊。他為此如癡如狂,赤裸裸的文字令他如坐針氈。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幻想在希爾頓、七重天的高級客房,按照書上描寫的各種方式和氛圍玩弄100個中外美女。終於,他從整日的意淫中跳了出來,決意親自體驗壹番。某個冬日的夜晚,他將壹個年輕女子掀起了路邊的溝坎,隨手將壹把電擊手槍指在了那女子的臉上。他由此獲得了巨大的快感,罪惡迅速地膨脹開來。從此,他象只餓狼,逡巡在城市黑暗的角落裏……春末的壹個深夜,楊秋良難以入睡。那種欲望隨著持續的燥熱在升騰。他借口單位加班,攜帶電擊槍、尖刀、麻繩,從浦東濰坊新村換乘三輛公交車竄到普陀區,在偏僻的瀘定路、雲嶺東路附近,他看見鑫錫飲食店的安徽女幫工張玉梅在門口納涼,她那嬌美的身體不禁使楊秋良垂涎萬分。他在94路公交車終點站調度室潛伏下來,等待作案時機的到來。次日淩晨3點,張玉梅關燈後進入夢鄉。楊秋良用尖刀挑開門栓入室,黑暗中踢翻壹只凳子。“誰?幹什麽的?”張玉梅驚醒,直起身來。喪心病狂的楊秋良唯恐罪行敗露,猛撲張玉梅,揮刀在其身上亂捅,張玉梅當即氣絕身亡。楊秋良在喘過壹口氣之後,又用尖刀恣意挑劃張的胸部、下身,以此獲得獸欲的最大滿足。

壹年之後,驚悸之後的楊秋良竄到曹楊新村,跟蹤壹名下班回家的女工時,被普陀警方的巡邏人員當場抓獲。警方在楊秋良的床下,繳獲《玫瑰夢》、《情場賭徒》、《性屠殺紀實》、《獸性獵物》等大量淫穢書刊和讀書筆記。

楊秋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的妻子面對這罪惡的真相,目瞪口呆,如遭雷擊:怎麽會?!他的丈夫可壹直是勤儉、老實和聽話的呀!

淫蕩的感官刺激,將人的本能劣化為獸性,已經對社會產生著巨大的危害。

李洪斌和王強是兩名16歲的孩子,花季的年齡是沒有什麽磨難的。因為父輩們擺脫不了童年、少年時代的黯淡,所以他們加倍地將富足傾註在孩子身上,使他們懷有畸型的優越感。可能是營養過度的緣故,李洪斌和王強幾乎難以從外表上讓人區分他們的成熟度,打麻將、抽煙、喝洋酒、上舞廳,對他們來說,多樣化的刺激,已將多數青少年沈湎其中的電子遊戲,拋出了好幾條“橫馬路”。

暑假的壹天下午,李洪斌到王強家中“孵空調”。躺在真皮沙發上,他們已經連續看了三盤成龍的動作片,李洪斌顯然是有點膩了,對王強說:“再找找,還有沒有生活片、演唱會的實況錄像帶?”王強拍了拍腦袋,“上次看到我爸帶回來壹盤錄像帶,放在他們房間。”王強跑進父母的臥室,翻箱倒櫃,在大櫥的壹堆衣服裏找到壹盤用報紙包好的錄像帶。

經過30秒的雜波抖動後,電視屏幕赫然映出壹個赤裸女人的大特寫,王強壹楞,拍了李洪斌壹把:“有花頭。”

不堪入目的畫面,讓王強和李洪斌看得心驚肉跳,手心都攥出了細汗。三小時之後,兩個男孩紅著眼睛走出了大樓,迎面碰上在拐角處玩耍的6歲女孩婷婷。“婷婷,哥哥跟妳壹塊玩好嗎?”婷婷高興地抓住了王強的手。王強和李洪斌把婷婷帶到隱秘的泵房後面的樹林裏,撩開婷婷的短裙……來自權威的調查稱,近年來,全國性犯罪案件中,60%的嫌犯看過淫穢出版物。

從更廣泛的範圍來看,淫穢出版物的大量湧現,除了觸目驚心的性犯罪之外,它還引發賣淫嫖娼、娛樂場所色情服務、不負責任的婚外性行為及婚前性行為……僅在上海,從1994年開始,性病數壹直呈高速遞增態勢。客觀地講,人的壹切欲望都是合理的,問題是淫穢出版物在刺激性欲望膨脹的同時,還教唆著人們用不正當的手段去滿足這種欲望,形成對社會規範的嚴重破壞。即使有證據表明,淫穢出版物並沒有使所有的受眾淪為罪犯,也並不是性犯罪者唯壹的犯罪原因,但是大量的個案證實,淫穢出版物確實是導致犯罪產生、擴大的動力。

淫穢出版物與真正意義上的“性解放”相去甚遠,它只有問題而沒有任何文化的底蘊。

毫無疑問,法律、道德、公眾的身心以及文化都在經歷著壹場陣痛。

在鞭炮紙上偶然發現的高額暴利我們不妨可以把淫穢出版物的泛濫看作為壹種畸型的市場行為。它的生產者、供應者以此獲取大把大把的鈔票滿足物欲,而它的消費者則可以在極度的興奮中尋求刺激。在90年代以前,在我們這座城市裏,淫穢出版物基本處於有場無市的狀態。那些愛好者,壹般地從親朋好友、鄰居中,相互傳抄淫穢的手稿,或將淫穢錄像帶反反復復,“子子孫孫”地復制下去,或者翻拍收藏壹些粗糙的畫片。1989年底,我在上海市公安局經保處偵辦過壹起傳播淫穢錄像帶案件,從電力系統壹家單位的線索入手,像帶魚咬尾壹樣,壹下子查出涉及三家工廠的50多名傳看者。50多盤帶子都是壹種內容。那些涉案者為了觀看淫穢錄像帶,勒緊褲帶買上壹臺錄像機,從上海東邊的黃浦、虹口區背著機器趕到西面的徐匯、長寧區的同事家中,復制壹盤帶子匆匆趕回家。他們唯壹的抱怨是帶子的品種不多,圖像質量低劣。

當巨大的變革有力地推動社會的進步和發展時,總不免帶來這樣那樣的問題。在市場進壹步開放、技術日益提高的條件下,淫穢出版物的傳播出現整體升級。沿海的福建石獅市和浙江溫州市首先成為聞名全國的兩大“黃泛區”。淫穢出版物迎合兩種需求必然成“市”!這種黑市經歷公開、半公開和完全隱蔽的循環,頑強地生存下來。

1991年,山東省壹個以制作鞭炮而聞名的山村裏,有個農民在他的作坊裏整理制作鞭炮用的紙張時,驀然發現權當廢紙收購來的壹本小冊裏,滿是令人心跳耳紅的字句。他讀著讀著就來了靈感,何不把它印上個幾萬冊賣出去!這個靈感,真的讓他發了壹筆財:1萬元。做鞭炮做到哪年才有這個數?這可是條致富的路啊!轉眼間,這裏的鞭炮業全部轉向印刷業,縣城出現了壹個龐大的非法、淫穢出版物的發行市場。1992年3月,上海市普陀區警方治安查禁中隊拘捕了來自這個山村的8名嫌犯,繳獲淫穢書刊14萬冊,摧毀了他們在上海營建的8個發行網,但當地的書刊發行業依然紅火。

至今為止,淫穢出版物已從手抄本、低畫質向高技術印刷、高畫質升級,媒體涉及書刊、畫報、加熱變色畫片、錄像帶、電腦軟盤、VCD、DVD、LD等,而暴利則顯而易見。壹本20頁的淫穢小冊子,進價2元,售價達20元;壹本海外走私入境的淫穢畫報進價45元,轉手賣到250元,壹張淫穢VCD成本為0.68元,“上市”轉手賣到10-30元。在更早些時候,壹張淫穢VCD從廣州進價20元,在上海可以賣到200-250元。而且這種暴利是無需付分文稅金的純利。在南方某些地方,不法分子索性購買壹條光盤生產流水線,壹次性生產後,向全國批發。這樣既可以保住暴利,又能避免警方的打擊。

馬克思在描述資本與犯罪關系的時候曾指出,當利潤擴大到300%時,可以冒上絞架的風險。正是出於對高額暴利的追逐,何況風險還不至於上絞架,不法之徒開始瘋狂起來。

幾年前春夏之交的壹個傍晚,上海市普陀區警方襲擊甘泉路集市上壹個大餅攤,出租淫穢錄像帶的攤主夫婦被人贓俱獲。警員在對其延長西路的住宅搜查中,繳獲400余盤盜版、淫穢錄像帶和10余本書刊。這對夫婦交代稱,他們租借集市裏的攤位壹年多,因經營不善而虧本,為扳本冒險轉向錄像帶出租。他們用幾千元積蓄,先後在外灘、虬江路等處以50元至160元的價格購下50余盤淫穢錄像帶,以每天50元的租金向70多人次出租,數月間賺得8000多元,為了牟取更多的租金,夫婦倆在家裏將20多盤錄像帶進行了復制,10多平方米的小屋儼然成了壹個加工作坊。

無獨有偶,在VCD廣為流傳的時刻,33歲的加昌電子商店老板陳義德親眼看見隔壁的攤位因販黃而被警方沖擊,但經受不了高額暴利的誘惑,就在警方行動的次日攜5萬元直奔廣州,購回1000多張淫穢VCD,剛剛上櫃,就被警方查獲,落得個血本無歸的下場。

在對暴利的追逐中,我還看到了道德的進壹步淪喪,道德像橡皮膏壹樣,被人隨意粘貼,又隨意撕下。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追逐暴利的人不顧社會公德,卻又恪守傳統倫理。

李龍根,34歲,很本份。很多接觸過李龍根的人都留下很好的印象。他是壹家中型機械廠運輸部的搬運工。他的臉黑得像樹皮壹樣。但忽然有壹天,李龍根和成千上萬的在職職工壹樣,喪失了他扛大包的權利。他下崗了。下崗後的李龍根,整天無所事事。壹個大男人靠他妻子開辦的電子元件商店混壹口飯吃,內心的平衡被打破了。無所事事的李龍根每天在找事幹,但他能幹的最大的事就是充滿激情地和老婆吵架。他無奈地來到妻子的小店幫襯,聽從她的發號施令。這時的李龍根,每天所想的只剩下壹個錢字。有了錢,他才能找回自己的尊嚴。

在上海電子市場VCD成為新寵並迅速形成壹股熱潮的時候,李龍根自以為是找到壹個機會。此時這家小店已經連續幾個月虧了本。李龍根在上海、廣東來回奔波,購進大量盜版、淫穢VCD,果然給小店帶來了生機。妻子的臉上有了笑容。深秋的壹天晚上,普陀警方根據群眾舉報,端掉了李龍根的窩點。在搜查住所時,警員發現了壹個奇怪的現象:李龍根17平方的臥室和封閉的陽臺內,到處堆滿了盜版VCD,而在緊貼地面的席夢思下,隱匿著的全部是淫穢VCD,當我和我的同事王家騮前往看守所提審李龍根時,李龍根十分坦然和真切的解釋道:“因為家中有小,孩子看了黃帶肯定會變壞了。”也許這是在表白他的良知,表明他“虎毒不食子”的倫理觀,而我卻因此感到憤怒。

當我們的民族從鐵板壹塊的“藍灰白”時代走出來時,在燦爛的人流中,我們看到自我個性的解放對社會發展產生的巨大的動力。但是,就在壹部分人用正當和不正當的手段先行富起來的時候,個體的私欲惡性膨脹給社會帶來新的危機。壹幅漫畫描繪了這樣壹個圖景:壹個見義勇為者抓住了壹個小偷,旁邊有20多人張大了嘴巴對後來的警察高喊:“我們都能作證!”然而,在小偷肆意伸出他的黑手時,那麽多證人又縮到哪裏去了?

拯救道德,這該是全民的責任。這或許就是李龍根案件帶給我們的反思。僅僅庇護自己的孩子,僅僅打掃自家門前的那堆“雪跡”,是遠遠不夠的。

誰來回答:淫穢出版物是壹個多棱體嗎?

簡單地來看淫穢出版物流行,這個黑市中的生產者、販賣者是賣方,那麽購得淫穢出版物的消費者即為買方。只有買賣中的壹方,淫穢出版物只能身行消亡,而難以流行。我們已知淫穢出版物的使用價值只在於性刺激。除了引發犯罪之外,當事的人們還可能對它作出怎樣的回答呢?

陳元(化名),38歲的男性青年。他是因為租借錄像帶被警方作為證人接受詢問的。辦案警員將他租借的次數、片名、金額壹壹問清,記錄在案後,我開始對他進行案外采訪。“妳為什麽要租借淫穢錄像帶觀看?”這個問題立即使他大驚失色,以為要對他進行處理。“我……”他很怯懦地看著我,作後悔狀:“我以後再也不看了,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我將陳元帶到會客室,換壹個寬松壹點的環境,我告訴他,我不是這個案件的承辦員,我只是采訪調查,我會尊重他的隱私,不會強迫他。我們在輕松的氣氛中開始合作。陳元告訴我:“我結婚很晚,才壹年,妻子也是大齡青年。我有很長時間的手淫習慣。結婚之後,我看過雜誌上的介紹,手淫很不好,和妻子同房就越來越沒有信心,所以,看到攤頭上有錄像帶出租,就上那兒去借。看過之後,我的自我感覺要好點。我

妻子見我借黃帶回來看,就罵我,但這是醜事呀,也沒有聲張。我想我借帶子回來看,也沒有傳給第二個人看過,我不認為有什麽不好。”

李勤力,男,21歲,盜竊嫌犯。李勤力流竄新村地區上門撬竊,被捕後警方從他家中搜查獲取3盤淫穢錄像帶。我去采訪他時,他有點滿不在乎。他告訴我,他先後和兩個女孩子發生過性關系,他說:“那3盤帶子都是偷來的。我17歲就看過黃帶,不過我沒有去強奸、淫亂。那兩個女的是和我談朋友的。”我問他第壹次看黃帶是為什麽?“好奇呀!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帶子,非常刺激。”那麽和兩個女孩發生性關系和看黃帶有關系嗎?他說:“我覺得沒有太大的關系,現在青年男女只要願意,這種事很普遍的。看黃帶最好要有方向(女伴),否則不要闖禍呀?”

余誌剛(化名),男,25歲。壹次購買3張淫穢VCD當場被查禁人員截獲。他告訴我:“小時候我經常偷偷看父母同房,很刺激。長大到現在結婚,我壹直想偷看別人。但我很害怕,這樣子很不好,我就是看了心也不安,單位裏我給人的印象挺不錯的。後來結婚有了錄像機,看看‘黃帶’補償補償,現在畫面更清楚的VCD機也買了,我就是按捺不住想看看。”

國家法律明文規定出租、租借、買賣包括攜帶淫穢物品的行為均屬非法行為,而事實上在查處上,對出租、販賣者有勞教、判刑的規定,而對租借、購買者都以批評教育、收繳實物了結。在遏制淫穢出版物的需求方面我們還顯得無能為力。應當註意到,我的被采訪者都道出了人們可以理解的心態,但他們滿足自慰的手段是不正當的、非法的,並引導、刺激這種邪惡的流行,加劇了對社會的傷害。評論李勤力頗為“新潮”的性觀念與淫穢錄像有什麽直接的關系,似乎有點牽強,但也不能忽略淫穢錄像潛移默化的影響。

由於以上的采訪是隨案進行,並且我本身就是警方人員,這種采訪難免會給對方帶來壓力,而失之客觀。鑒於此,我用20天的時間,隨機撥了100個電話進行采訪,結果只有23個電話是有效的。其中1人表示沒有看過,看不看無所謂;其中15人表示看過,有興趣,“給平淡的生活增加壹點刺激”,6人表示厭惡,“它毒化社會風氣,使人變壞,政府應予嚴厲打擊。”

這23個中的壹位給了我壹個新的理由,那就是“欣賞”。可能是我的這次不見面的采訪給了他盡情表達的機會。他說他接受過高等教育,從事電視廣告制作。他沒有透露他的年齡,我判斷他不超過30歲,但我無法弄清他的婚姻狀況。

他猛烈地抨擊警方的“掃黃”行動是壹群沒文化的人從內容到形式上對人性解放的粗暴扼殺。他說:“妳們所謂的淫穢視盤,就是VCD、LD,我有20多張的收藏品。每當我疲憊地從工作臺上回家時,放壹張聲、光、色、人的動感、情調俱佳的碟片,就會獲得最大的快感。欣賞是壹種享受。妳們根本不會知道,畫面上的性行為,是人類原欲的最大的釋放,那是壹種經典。普通人難以達到這種境界。欣賞是壹種享受,並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賞,它還需要情感和身心的投入。而欣賞又和那些毫無顧忌的性體驗有著巨大的區別。”

“人的犯罪是個人際遇與法律的沖突,有時候法律也並不合理。他犯罪妳就依法處置。而我的光碟是壹種文化,妳不能因為別人的犯罪來追究文化的罪過。按警方的邏輯,涉世不深的少年偶然看見父母同房,隨後外出對別人進行性攻擊,那麽這對作愛的父母是否要受到審判?退壹萬步講,妳們所謂的淫穢物品導致人們的犯罪,那也只是這群人缺乏應有的欣賞品位。妳不覺得社會對性的壓抑時間太長、力量太重了嗎?我為此感到遺憾的是,我不能讓更多的人和我壹起參與欣賞。如果那樣,我必然會遇到妳們警方的重拳打擊。”電話的那頭,突然爆發壹陣爽朗的笑聲。

“不過妳應該註意壹個事實,大概可以象征著壹種進步。這就是妳可以從電視熒屏、廣告時裝演示會上看到,服裝、洋酒、內衣、絲襪、補品等等都是用女人凝脂般的肉體來包裝完成的,妳再註意她的眼神,如果說色情,那穿著欲露還掩的絲絲縷縷可能比全裸更為色情。請妳再註意到另壹個事實是性感壹詞對女孩來說已不再被認為有什麽貶義,而更多的卻是壹種恭維。”

這確實是壹種聲音。我肯定這決不是壹個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亂語,它可能代表著壹種文化思潮。

在淫穢出版物這個黑市裏,被警方拘捕和被傳來作證的人員中,有比較小的壹部分女性,我的采訪不論在隨案和隨機的情況下無沒有獲得成功。女性犯罪研究者發表的報告稱,女性抵禦腐蝕的自制力相對較弱,壹旦失控,墮落的速度和程度更快更深。而我的手上僅有壹則案例。

某校14歲的男孩馬培青(化名)和13歲的女孩程曉琳(化名)是同班同學。他們整天和別的同學壹起四處瘋玩,追逐時尚。在賓館門前守候譚詠麟、張學友的人群中,都會有他們的身影。他們當然沒有壹流的學業,老師搖頭,家長嘆氣。某日,程曉琳告訴馬培青,她在家中發現了壹盤“絕對精彩”的錄像帶,邀約馬培青***賞。這是壹盤極端淫穢的海外走私錄像帶。半個小時之後,程曉琳提出,要和馬培青學著試試,馬培青也沒有拒絕。3天之後,程曉琳興沖沖將此事告訴了19歲的表姐,由此而案發。警方查明馬培青明知程曉琳未滿14歲而與之發生性關系,以奸淫幼女罪將其拘捕。程曉琳陳述時說:“當時也沒怎麽想,就是想學壹學,試壹試,怎麽會想到現在這個樣子。”程曉琳在馬培青家人的惡毒咒罵中,轉入工讀學校。

他們仍然在不同場所成長,接受改造和感化,對他們的前途人們還不敢抱以簡單的樂觀。

以滿足個體無限度需求的淫穢出版物的泛濫,盡管可以用“文化經典”這樣壹類的字眼作成漂亮的包裝,但我們沒有看到它給人類的性文明和社會發展帶來的成效,倒是由此引發的性攻擊、性道德淪喪,已如災難降臨在我們面前,這些事實足以讓人們在這個選擇判斷中作出肯定的指向。我們拒絕災難,但我們還沒有到達歡呼的時刻。

掃黃:全球性的大圍剿

現代化的科學技術正在將世界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小。然而,技術在推動人類進步的同時,也會成為邪惡的幫兇。最近,令各國首腦大驚失色的是遍布全球的電子計算機國際交互網上色情信息泛濫成災。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18名專家經過18個月的調查,發現網絡上917410份信息無壹不帶色情內容,調查者宣稱網絡上色情信息大為吃香,形成龐大的黑市,遍及美國2000多個城市以及全球40多個國家和地區,美國5個最大的公告牌系統年收入均超過100萬美元,這些色情信息均為尋常報刊難露面的性變態畫面。

紐約市道爾頓小學學生顧馬奇有壹天打開電腦時,收到壹個陌生人寄來的電子郵件,附有壹個神秘的文件,當他按所有的步驟打開郵件時,他被眼前的內容嚇得跳起來。他母親聞聲趕來不禁目瞪口呆:只見屏幕上密密麻麻地排著10張拇指大小的圖片,全部是男女性交場面。事後這位母親憤怒地說:“我根本不知道這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也上了網絡,孩子們怎麽能看這種玩藝?”

在我國臺灣省,著名的國際交互網INTERNET已成為校園學生最主要、且取得方便的色情信息的來源。《花花公子》、《閣樓》等世界著名的成人雜誌上的照片被學生隨意取得並四處散布。

由於技術上的特殊性,電腦色情信息參與網絡運行並不困難,由於網絡建立之初為確保信息高速公路的暢通無阻,沒有放置中央控制系統。用戶只要駛上“公路”即可把信息傳到全球數以萬計的用戶手中。正是這樣沒有絲毫約束,高自由度的電腦空間才使得不法之徒在網絡上胡作非為,使網絡處於失控狀態。

各個不同文化背景、意識形態、傳統習慣的國家,迅速地采取了反擊措施。新加坡修訂了《反色情和誹謗法》。德國采取大規模的網絡清掃行動後,要求美國電腦服務公司暫停200家用戶的使用權。美國聯邦電信安全委員會(FCC)批準了《文明通信法》,盡管在遞交國會批準的過程中,引發著激烈的爭論,美國警方設計出Surfwatch軟件――“網絡色情的克星”抵禦色情信息進入家庭。中國政府在國內網絡尚不普及的情況下發布了《加強計算機國際網絡管理規定》。

先進的技術將淫穢出版物在更大的範圍內傳播,也使傳播主體的主觀犯罪惡意膨脹並擴散。

時至今日,人們清楚地記得,1995年歲末在全國掀起的“掃黃”風暴,當年12月8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壹位蘇州女工致江蘇省副省長、蘇州市委書記楊曉堂的信,控訴電子黃毒害了他16歲的兒子,損害他壹家的幸福。

這位省吃儉用的女工用8000元給兒子買回在壹臺電腦。可是兒子卻從蘇州寶碟有限公司購得淫穢VCD碟片,躲在房間內足不出戶。他整日精神恍惚,成績下降。這位女工在得知真相後氣憤至極。

這位女工的來信,迅速引發全國性的掃黃浪潮。廣東、江蘇等5家電子企業被中央有關部門勒令停止復制激光軟盤業務。

VCD播放機,是1994年日本三大電子公司聯合推出的新產品,而在1995年10月已經風靡中國各大城市。與電腦兼容的淫穢VCD碟片與播放機同時面世,它的來勢遠遠超過了錄像帶時代的能量等級。據稱,中國企業已經牢牢控制了VCD市場的主要份額,制造技術也處於世界領先地位。

值得註意的是,在高科技、高利潤企業的光環下,制作新壹代淫穢碟片,往往在地方利益的考慮下受到縱容和庇護。蘇州寶碟公司的負責人是當地的鄉幹部,公司也曾在當地電視臺亮相介紹經驗。公司復制淫穢VCD,地方官們難道全然不知?在沿海開放前沿地區,已經形成了非法、淫穢電子出版物的集散地。警方發現,在禁而不止的背後,往往有境外策劃、境內復制、境內外勾結販賣的背景。壹些國內廠家唯利是圖,不顧後果地參與這見不得人的生意。某些地方管理機構或是疏於管理,或是地方利益至上,有意無意地對淫穢電子出版物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全國人大的壹位常委壹針見血地指出:地方官不僅要做到“為官壹任造福四方”,還要“留壹方凈土,倡壹方正氣、樹壹方新風。”

解決全球性的社會問題,光靠國家力量和技術是不夠的,它需要壹切正義,良知的力量的介入和參與。

呼喚主流文化的回歸

無疑,淫穢出版物大規模的充斥著我們這座城市,已經顯而易見地表明主流文化的失守,也許它是在螺旋式上升的過程中,陷落蒼白的下降旋面。

如果留意壹下上海的書市,不難發現,國營書店與個體書亭、“地攤文學”正在營造著兩種不同層次的文化氛圍。前者高雅,但並不景氣,後者紅火卻充滿著感官刺激。即使隆重地推出壹部嚴肅的作品,也必定會用淫心飄搖的文字大加包裝,綠州在墮落化的經營中,不斷地擴大沙漠化的面積。

在濃重的商業氣味中,犯罪、惡俗、甚至色情的題材充斥我們的傳媒中。在它們的暢銷中,人們驚奇地發現亞文化的生命力植根於深層的社會意識中,社會文化市場離不開亞文化,而亞文化又是連接著主流文化與犯罪文化的紐帶。我們就是這樣不知不覺地與犯罪、醜惡***存著,並接受它們的存在給予社會文化市場的“滋養”!人類需要直面審視自身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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