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朝古都洛陽以西45公裏處,有壹個風光旖旎、山明水秀的地方——鐵門鎮。這裏西扼崤嶺,東控函谷,已有千年歷史,被章太炎譽為“當關洛孔道”。這裏青龍、鳳凰兩山對峙,壹肪澗水潺潺東流,素有洛陽西大門之稱。
我國唯壹的墓誌銘博物館——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千唐誌齋”便位於鐵門鎮的西北隅。這裏是著名愛國民主人士、辛亥革命元老張鈁(字伯英)先生的家鄉。二十年代初,張鈁先生隱居鐵門,營園林廣及百畝,蔚為壯觀。康有為遊陜過豫,被張鈁邀至園中,談書論畫,賦詩抒懷,題名“蟄廬”。
新安縣千唐誌齋博物館是已故國民黨起義將領張鈁先生所營園林“蟄廬”的壹部分,為我國現存墓誌石刻的集中地之壹,以珍藏自西晉、魏以來歷代墓誌石刻1400余件而聞名。其中尤以唐誌最為豐富,多達1191件。章炳麟曾用古篆為之題額《千唐誌齋》,並在尾部綴有跋語:“新安張伯英,得唐人墓誌千片,因以名齋,屬章炳麟書之。”齋名由來,蓋緣於此。
張鈁,字伯英,號友石老人。清末畢業於保定陸軍速成學堂。早年曾參加同盟會,是辛亥革命時期陜西新軍起義的主要策動者之壹。孫中山發動護法運動時,張任陜西靖國軍副總司令。上世紀三十年代歷任國民革命軍二十路軍總指揮,河南省政府代理主席及民政、建設廳長等職。解放戰爭時,他曾對和平解放四川做了壹些有益的工作,1949年底在成都起義。解放後,張鈁曾任第二屆全國政協委員。1966年5月病逝於北京。
張鈁生前酷愛金石字畫,與於右任、章炳麟、康有為、王廣慶交往較密。在他們的影響下,尤其是在於右任的鼓勵下,張氏於1931年開始廣泛搜羅墓誌石刻,兼及碑碣、石雕,陸續運至其故裏鐵門鎮。1933年前後在其“蟄廬”西隅,辟地建齋,將羅致而來的大部分誌石鑲嵌於十五孔窯洞和三大天井及壹道走廊的裏外墻壁間。其未鑲嵌部分,除於抗日戰爭時期運陜捐贈陜西博物館數百塊外,歷經變亂,散失不少。
據1935年由上海西冷印社發行的《千唐誌齋藏石目錄》載,***計1578件。現齋內尚存各類藏石1419件,其中西晉誌1件、北魏誌2件、隋誌2件、唐誌1191件、五代誌22件、宋誌88件、元誌1件、明誌30件、清誌2件、民國7件,此外尚存有墓誌蓋19件,以及其他各類書法、繪畫、造像、經幢、碑碣等54件。
這些誌石都是張鈁從全國各地,主要是洛陽壹帶搜集而來的。洛陽號稱九朝古都,是人文薈萃之地。城北邙山,東西綿延百余公裏,雄渾遙遠,土厚水低,宜於殯葬,所以歷代達官貴人,富戶巨賈,皆迷信邙山為風水寶地,甚至遠在江南塞北的人,臨終還囑其後人,不遠千裏,還葬北邙。所以民間流傳有“生於蘇杭,葬於北邙”之說,以致“北邙山頭少閑土,盡是洛陽人舊墓”(見王建《北邙行》)。
也正是這些富豪的墓葬,誘致了盜墓之風的盛行,盜墓者重於劫掠殉葬品,笨重的誌石則乏人問津,多散失民間。清末修隴海鐵路取線邙山腳下,掘出的誌石被棄置於民間田舍。張鈁看到後,廣為搜求,辟地建齋,妥為保存,因其事先曾與於右任達成協議,魏誌歸於而唐誌屬張,遂使千唐誌齋成為全國珍藏唐誌最集中的地方。
千唐誌齋所藏唐誌上起武德、貞觀,歷盛唐、中唐以迄晚唐,其中包括武則天的改元、安祿山的僭號,無不盡備。誌主身份有位極人臣的相國太尉,封疆裂土的皇帝貴戚,雄踞壹方的藩鎮大吏,職司守土的刺史太守,官卑職微的尉墨參曹;也有悠遊園林的處士名流,昧悟參禪的寺觀洞主,以及被深鎖內宮、淒涼壹生、死而不知姓名、籍貫的宮娥彩女。這些墓誌記載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及其社會活動,故又可作壹部石刻唐書看待,這些文字為我們研究當時社會、政治、經濟、軍事、文化、外交等方面的情況,提供了極為難得的珍貴資料,起著證史、糾史、補史的重要作用。
“蟄廬”的匾額及“聽香讀畫之室”的楹聯均為康有為遊陜過豫宿鐵門時題寫,而室櫥橫額則為金石家羅振玉的高徒、曾任河南省博物館館長的關百益所題;千唐誌齋門廊聯為清翰林學士宋伯魯書寫,相對東廊門植聯為張人傑所書。這些題字莫不神采飛揚,風格卓異,與齋內藏誌書藝交相輝映,引人入勝。
千唐誌齋現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近年來,經過不斷修葺整理,吸引了許多國內外專家學者、政要名流以及書法愛好者慕名來遊,它不僅成了海外遊人尋根覓宗的“千年秘笈”,也是史學家們研究唐史的壹條“通幽曲徑”。新近搬遷到千唐誌齋的北魏石窟也引起了國內外的註目。
洛陽地處中原,古來為文人薈萃之地。此邙山雄渾逶迤,土厚水低宜於殯葬,所以歷代帝王將相、富戶巨賈,皆迷信北邙為風水寶地,多葬於邙山下,故民間有“生在蘇杭,葬在北邙”之說。以致“北邙山上少閑土,說是洛陽人舊墓”、“北邙無臥牛之地”,成為我國最為集中浩大的墓葬區。隨著清末以來的盜墓及其它自然原因,埋於墓中的誌石出土甚多,張鈁先生三十年代的大規模搜集,幾乎收藏了北邙出土誌石80%以上,為我們國家保存了壹大批珍貴的國寶。
墓誌銘是壹塊刻滿文字的正方形青石,這塊薄薄的石片記述了死者的世系爵裏、平生經歷、配偶子嗣、卒葬時地,然後埋在死者墳墓裏邊。壹個人漫長而輝煌的壹生,壹個人姜冷而平庸的壹生,都被濃縮成壹塊透明的膠片,展示在這裏。曾經指點過江山的人,曾經使歷史發出耀眼光斑的人,曾經搖筆生珠的文人,曾經身首異處的武士,或吃齋念佛的和尚,或雲遊四方的道士,都以壹種形式,走進了時光的隧道,千唐誌齋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千唐誌齋所藏唐人墓誌自初唐的武德貞觀年起,到後唐的天復、天佑年止,凡三百年之年號,無不盡備;誌主身份自相國太尉至刺史太守,處士名流,宮娥才女,百姓雜家,無所不包。這些墓誌記載了唐人形形色色的社會活動,為研究唐代的文治武功提供了難得的實物資料,是證史、糾史、補史的重要佐證,既可以視為壹部石刻唐書,又可以稱得上唐人檔案館;同時也是研究唐人翰墨文章、書法藝術的資料寶庫,故又素有“唐代書法演變史”、“唐散文大觀”之稱。
此外,千唐誌齋還收藏有歷代書畫大家董其昌、鄭板橋、米芾、劉塘、王鐸以及近人康有為、章太炎、於右任等的書面石刻。
走進千唐誌齋,妳會立即被壹種濃厚的文化氣息所感染,沈重而悠長的歷史在這裏被時光的黃土所掩埋,沈積為壹部無聲的巨著,又展現在我們面前。審視這顆玲瓏剔透的琥珀,恍惚耳聞目睹大唐廝殺拼鬥的刀光劍影和笙歌弦舞的靡亂浮華。祖先們智慧的光芒,渾濁的淚眼和低沈的嘆息,使妳壹下走進歷史的深處,被突如其來的感悟所驚心動魄!當妳不由自主地去撫摸那冰冷而無言的誌石時,也許妳的心會驀然壹驚,因為妳真切的觸到了唐人跳動的脈搏。
這裏是壹座夢園。
當妳從歷史的幽徑中走出,漫步在幽篁疏影、鳥語花香的碎石路上時,妳也許會產生如入禪境的感覺,這裏濃厚的文化意蘊賦予了園林無盡的魅力。如若妳走近與竹林相對的百年石屋,妳會看到它的蒼老和正面的八個大字“誰非過客,花是主人。”輕輕壹誦,冷峻而淒涼,過客與花朵,嗖嗖劍氣與淡淡芬芳,在心中壹掠而過,回頭再看那滿壁劍氣與淡淡芬芳,在心中壹掠而過。回頭再看那滿壁誌石與花木蟲影,妳會突然領悟到佛壹般的慈善而安祥。
隨著時代的發展,千唐誌齋將以其豐富的歷史資料和珍貴的書法藝術,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發揮其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