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古埃及人成功地將胡子神話了,那麽古希臘人則賦予了它生命。欣賞古希臘學者的雕像。這些雕像大部分都失去了眼睛,這些古代哲人的智慧和深邃,用空洞的眼睛是欣賞不到的。但在這些雕像中有壹道獨特的風景帶領妳去參觀並獲得勝利,那就是胡須。古希臘學者雕像的胡須濃密卷曲,與同樣濃密卷曲的頭發相協調,栩栩如生,充滿生機。胡須的雕刻如此細致,妳可以看到每壹根胡須的起源和生長,可以觀察到它們是如何開辟自己的道路,像藤蔓壹樣卷曲伸展,各盡其能。雖然妳面對的是毫無生氣的大理石,但妳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胡須間冒著熱氣的生命的巨大活力和自由。於是,這種茂盛的胡須,加上結實的裸露肌肉和流暢的衣褶,成為古希臘粗獷自然的生命力的最有生命力的象征。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說說拉奧孔了。這座雕像由古希臘雕塑家阿格·桑德羅斯(Agger Sandroos)創作於公元前壹世紀,它向我們講述了荷馬史詩中的壹個故事:特洛伊的祭司拉奧孔(laocoon)識破了希臘人用木馬進攻特洛伊的計劃,並警告了他的同胞,從而觸怒了保護希臘人的諸神,受到了上天的譴責。壹天晚上,雅典娜派兩條巨蛇去活捉拉奧孔和他的兩個兒子。雕像表現了他們死前痛苦掙紮的悲慘境遇。記得第壹次看到這個雕像,給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拉奧孔臉上痛苦的表情和被痛苦扭曲的極度肌肉,而是他的胡子。胡子上沒有神經,也沒有痛感。但此時拉奧孔的胡須似乎也因為肉體和精神的雙重痛苦而和肉體壹樣扭曲變形。他們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將會耗盡,所以在痛苦中掙紮,想要用角鬥士的手臂來阻止這種不可逆轉的命運的懲罰。卷曲的胡須和卷曲的大蛇蜷縮在拉奧孔赤裸的身體上。生命延續的象征和生命終結的使者在這裏不可思議的沖突與協調,讓人不得不佩服雕塑家通過作品展現的悲劇本質——破壞美好的東西給人看。在拉奧孔的身上,這濃密的胡須是活生生的生命的象征,但這個美好的生命卻因為壹個美好的願望(拯救特洛伊)而毀滅。卷曲的胡須就像坎坷的人生,曲折又無奈。
但是,胡須更多時候還是作為男性美的重要標誌之壹而存在。古印度佛教中的菩薩雕像大多嘴唇上有兩撇小胡子,這讓這些普渡眾生的救星無形中增添了幾分世俗的幽默。據說佛罰魔時變的兇明之王,經常是滿頭白發,怒氣沖天,加上三頭六臂,奴才橫行,真是令人聞風喪膽。此時的胡須已經成為神靈驅邪的道具,也被認為是壹物多用。
佛教在東漢末年傳入中國,中國人創造性地認為菩薩這種普天之下的菩薩應該更慈悲更溫柔,而最有這種美德的人自然屬於女性,於是觀音菩薩成了女兒,自然留不住小胡子。然而,在中國的世俗社會中,人們對胡子的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其他任何壹個民族。
中國封建社會以孝治天下,說有壹種孝,意思是“被父母傷害,被父母毀滅,就是不孝”。既然刮胡子是“不孝”之壹,那麽中國男人留胡子不僅是為了“美觀大方”,也是為了“有胡子的男人”和“有女人的女人”來區分性別。更重要的是,其實是為了進行“孝”的目的。於是有啰嗦的數梗,感嘆“路漫漫其修遠兮修遠”;太白飄幾縷胡子歌,“蜀道難上青天”;張飛奮得壹臉鋼喝當陽橋;關羽對《春秋》持有三觀。樂府詩裏有壹個美女秦洛甫,曾經被壹個地方官員性騷擾。美女為了脫身,編造了壹個“羅敷有夫”的謊言,騙剛想吃天鵝肉的蛤蟆說:我已經結婚了,老公有錢有勢,又帥——臉比妳白,胡子也很漂亮。羅父的話讓徒弟覺得自己無論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與國際先進水平相差甚遠,不得不放棄。似乎在這個時候,胡子是壹個英俊男人的標誌,這已經成為人們的* * *知識。沒有胡子,被別人看不起,或者像三國演義裏的太監壹樣被剪掉。問題真的很嚴重。
胡子對男人如此重要,當然,給胡子做手術就相當於給男人做手術。據說古代有壹種刑罰叫“坤”,就是把男性罪犯的頭發剃光作為侮辱。但我當時想也許我應該把胡子剃掉,因為在那個時候,有頭發意味著“妳是個男人”,有胡子意味著“妳是個男人”。真正侮辱壹個男人,最惡毒的是叫他“不是男人”,而不是“妳不是男人”。古今也是如此。三國時期的曹操深知這壹點。有壹次,他違反自己當地的法規,驚馬踐踏苗人,按照法律是應該處死的。他可以成為三軍統帥,但是他不能被處死,所以曹阿瞞毫不猶豫地剪掉了他的胡子,換上了他的腦袋。後來很多人覺得曹孟德真狡猾:剪胡子不痛不癢,既維護了軍令,又救了自己壹命。真的很劃算。殊不知,在那個時代,胡子對男人來說,可能還不如生命重要,有時甚至比生命更重要:畢竟中國古人提倡“士可殺而不可辱”。所以曹操“剪胡子換頭”之後,士卒無不為之震驚,軍紀更嚴,也就不足為奇了。
如果說曹操的胡子手術是被逼無奈,那麽另壹個皇帝的胡子手術就是有意義的。第九個五年計劃是雄心勃勃的。他曾經去外國工廠當學徒,偷他的技術。回到中國後,年輕的皇帝彼得大帝進行了壹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其中很重要的壹條就是命令俄國人,尤其是俄國貴族限期剃掉濃密的胡須。逾期不辦的,除了高額罰款,還必須掛政府特制的。似乎在彼得壹世眼裏,這臃腫骯臟的胡子已經成了他國家面前的壹堆糾結的結。如果不解開,他和他的國家永遠不會跳進中世紀的泥潭,更不會超越英國,趕上美國。面對這個結,果斷的彼得大帝借鑒了亞歷山大大帝的做法,壹劍將其斬斷。而就是這把劍,後來割破了彼得格勒和莫斯科;切出1812年的大雪,切出黑海的浩浩蕩蕩的艦隊。
胡子的風光已經成為過去。就連壹向閉關鎖國的中華帝國也在1911把胡子連同長辮子壹起剪掉了。折斷幾根莖須的老冬烘已成歷史遺跡,有英雄氣概的青年學者開始指點江山。文人的臉鮮艷新奇,胡子頭發更不用說,像古代剛開臉的新婚女子。“嘴上沒毛,工作不踏實”已經成為壹句俗語。在今天,拖著長長的胡子似乎與西裝、領帶、傳呼機、手機的商務交流非常格格不入,所以身邊那些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社會精英,永遠不會有任何裝飾。那些三流的電視肥皂劇裏,只要男人運氣不好,臉上的胡茬馬上就來了,和舊西裝、破鞋子、松松垮垮的領帶壹起警示世人:看清楚了,男人倒黴就是為了這個!面對如此強大的輿論攻勢,不刮等於宣告自己弄巧成拙,自我放縱,與人民為敵,所以胡子的黃金時代壹去不復返了。
但是,還是有三種人,不顧世人的不贊同,繼續留著胡子看不起很多小白臉。首先是那些能為自己制定法律的大師,比如張大千、豐子愷。妳我都比不上他們。還有壹種人,不是藝術家,卻認為自己現在是藝術家。雖然這樣說有點附庸風雅,但是看司琪也是可以理解的。第三類,即我,讓它死去,因為我懶得刮胡子。可恨的是,他們往往只關心自己,不肯去死,所以每隔壹段時間,我就會被老婆罵壹句:“妳不剪頭發,不刮胡子,妳以為妳是誰?”?藝術家?!"
胡子問題確實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