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個九宮格裏,不單可以放入鮮花和自拍,也可以放入青春和輝煌,壹籮筐的笑點和幾卡車的回憶之淚。
以前常常唱的是殘酷青春,當我還在青春期的時候,真的覺得,啊,好殘酷啊。像被丟進鍋裏的魚,拼命的擺來擺去。
如今我已過了17,18的青春歲月,五月天也大都40歲了。在拒絕成人、懷念青春的基調奠定已久,友誼與愛情萬歲的聲音響徹雲霞之後,他們推出了新專輯,取名《自傳》 。文案裏說,這張是“此生唯壹自傳,堪稱詩壹般”。
五月天的《自傳》,又何止記錄了他們的成長,也返照著每個喜歡五月天的人,如何跋涉青春,穿越愛河。更多人是在這張專輯裏看著他們成長走來的過程裏回憶自己。就像我們曾經在校園民謠裏找到自己壹樣,在這些作品裏也有壹種回顧的惆悵。
我當然不是壹個五月天歌迷,《自傳》是我買過的唯壹專輯,購買原因還俗到低谷,就是想聽聽歌然後寫寫文字感受,更重要的是花不多的錢買了這堪稱詩壹般的《自傳》 。
在單曲放出來時,作為整張專輯的標題曲,《如果我們還不曾相遇》開宗明義的扣題:
某壹天 某壹刻 某次呼吸 我們終將再分離
而我的 自傳裏 曾經有妳 沒有遺憾的詩句
五月天的《自傳》 ,由此開始。
接下來幾首歌充滿剛開始創團發片那種青澀和摸索的心情。其中《成名在望》特別詮釋了經歷過事業人生剛開始的陣痛和仿徨,現在回頭看去雖然幼稚可笑,但絕對是壹次寶貴經歷。
《兄弟》自然是人們熟悉的五月天樣子。“只有妳知道我都假裝正常,只有我欣賞妳的惡形惡狀。”從《垃圾車》到《兄弟》,五月天是友誼的最好詮釋者。
《頑固》後氣氛濃烈很多,回憶漸漸打開淚點。而這首歌的旋律線條也出人意料地“復古”,聽起來帶有滾石上世紀80、90年代的影子,像是……華健大哥。五月天所刻意營造的這種“老歌”氛圍,我將其理解成包裹“活在妳身處那頑固的自己”,即“舊日所相信價值不必接受時代的糟蹋”之意。
《少年他的奇幻漂流》基於李安的電影,原作中,奇幻旅程和殘酷現實只有壹線區隔,只在乎“妳願意去相信哪壹個”。五月天提取了“少年”和“漂流”兩個主要元素,繼《成名在望》後,再度把自我推入Art Rock的邊緣。很多歌迷期待阿信在《入陣曲》、《黑暗騎士》後繼續創作出這樣具有文本深度和現實批判意義的歌詞,他做到了。
人們口中方舟 像壹葉小船
耳語溢出甲板 風雨搖晃旗桿
我們會航向怎樣的未來?
無數命運流轉 打造了 無數的
相異的羅盤
當巨浪排山倒海的襲來
我們的手松開 心也潰散
每個人 每顆心 風暴 流竄
這首獻給這個世代所有年輕人的歌。
《終於結束的起點》歌名足夠說明問題,千言萬語,都在歌裏。《任意門》做壹次全盤回顧,在歌詞中提出很多回憶點,能把每壹個點get到的都是老歌迷吧,這點我也是在豆瓣看到壹個樂評才恍然大悟的。
《轉眼》是壹次不忍的goodbye,在知道自己必須離開的心情,是絕對復雜的。
於我而言,十六歲時聽到《溫柔》,六年後在聽到《轉眼》裏唱的,“有沒有人也笑憶過往,跌跌撞撞,當時的蠢樣”,差點眼淚就掉了下來。
《轉眼》是整張專輯時長最長的壹首歌,也是最能代表整張專輯的壹首歌。妳似乎不敢相信,在傳播扁平化的時代,五月天卻做出了壹首6分零6秒的歌曲。
石頭標誌性的英倫吉他曲,那連綿的Riff,連同林依霖的鋼琴,壹路披荊斬棘;瑪莎的貝斯堅定而決斷地往前邁著,冠佑在他身旁亦步亦趨相隨。阿信的嗓音在其上飛行:
這是我自傳 最終章 寫這首長詩 用壹生時光
軀殼會解脫 藥罐和空房 我從嬰兒床 再走回光芒
這是阿信迄今寫過最美的歌詞之壹。所謂的光芒,即我此前所說,凱瑟琳·辛格口中那個“我們生命中的其他時刻,從來不像這時候如此沈默卻又光輝燦爛”。《自傳》無愧於五月天迄今最有野心也最深邃的作品。
“我不怕死亡,只害怕遺忘。”阿信唱到。而五月天當然不會得到我們的遺忘。因為,從過去、現在到將來,都會有無數的年輕人,唱著他們的歌,勇敢地飛翔。
許多年過去,五月天的專輯,終於集齊壹個九宮格。
不管多麽不舍和遺憾,也終將帶著傷痕,走上新的旅程。
要吃嫩點,就往前幾格尋,那膠原蛋白鋪滿的,從前的五月天和我們,
喜歡老點,就壹張張聽下來,讓夏日午後的陽光再次燦爛,後來的五月天和我們。
這次我們都好聰明,躲在空調屋裏,塗滿防曬霜,再也不會意外曬傷和輕易心動了。
少年派裏說:“人生到頭來就是不斷地放下,但遺憾的是,我們卻來不及好好道別。”
我想,道別的時候就該像五月天這樣鄭重,哪怕那個過程,妳真的很難撐過幾首。
當妳打開窗,望著窗外霧氣迷蒙或晴空萬裏,宿命的結局也許早已決定。
那年渾不吝的五個人嘴角上揚,戲謔的唱著壹首告別的歌,歌詞年輕而決絕:
嘿我要走了 昨天的對白 已不再重要
我已見過最美的壹幕 只是在此刻 都要結束
《自傳》曲目
01.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
02. 成名在望
03. 好好(想把妳寫首歌)
04. 兄弟
05. 人生有限公司
06. 後來的我們
07. 頑固
08. 派對動物
09. 最好的壹天
10. 少年他的奇幻漂流
11. 終於結束的起點
12. 任意門
13. 轉眼
14. What’s Your Story
15. 妳說那C和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