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獻整理研究成果頗多。到了清代,版本學成為壹門專門學科。
梁啟超將清代學術成就概括為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清代學術變遷與政治影響的十三個方面,即經學闡釋、史料查找與鑒定、偽書鑒定、佚書編纂、校勘、文字、音韻、數學訓詁、地理、金石學與方誌編纂、類書編纂與叢書校勘。這些成就的取得,與清代文獻網絡嚴密,學者避實就虛,埋頭考證有關。甘家派知名學者惠棟、、俞小可、戴震、段玉裁、王念孫、王、錢大昕、趙翼,把學習經學、音韻、名物訓詁、歷史地理、自然計算、音樂歷法等知識全部納入考證的軌道。而到了考證,版本問題就成了首要問題。因為“版本之學,考據之首,壹字千金,在經典史上尤為重要”(葉德輝《書林余華》)。對此,考證大師們深有體會。段玉裁《典韻集》論與同誌們校勘書籍的困難時說:
校對書籍,最難確定對錯。有兩種對與錯:最後的對與錯,最後的對與錯。首先要確定基金會的對錯,然後才能判斷對錯。.....什麽是文案?作者手稿也;什麽是爭論?作者說的是對的。.....不先改正原文,便是誣告古人;如果妳壹直談論對與錯,妳會錯過今天。
段所謂“原本”,就是糾正版本中的錯誤,恢復原本,這是考證的第壹步。顯然,考據學的發展促進了版本學的研究。
私家藏書的繁榮是版本學研究的物質基礎,拓寬了版本學學者的視野。中國古代有官方收藏和私人收藏。從秦漢到清代,官書數量相當可觀,但官書只有皇帝、王子等少數人使用,壹般文人很難看到。但每次改朝換代,政府的藏書都會困難,損失嚴重。所以,相對而言,官方藏書在保存書籍、傳播文化、開展學術研究方面的作用還不如私人藏書大。私人收藏的起源也很早。《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後人因廟藏孔子衣、服、琴、車”,《莊子·天下篇》也記載“會師書多”。隨著紙的發明和印刷術的普及和使用,書籍的數量增加且容易獲得,私人收藏的規模也呈增加趨勢。明末清初以來,藏書更加繁榮。明清兩代著名藏書家數以千計,如範欽天壹閣、毛錦基古圖、錢姜雲樓、黃陂烈士公祭堂、黃裕基堂、吳樓、海源閣、八千卷樓、盧氏樓、王逸雲書店等。這些藏書家不僅收藏書籍,還從事校對、編輯、刻書和學術研究。他們中的許多人成為清代的著名學者,包括版本專家。隨著藏書的增加,版本的種類必然豐富,而博學是成為壹個版本家的必要條件。
清代版本學的論述可分為兩大類,壹類是既有版本又有版本的學者的論述,壹類是專事版本的版本學家的著作。
清代許多著名學者在從事經學和史學子集的研究時,往往需要研究版本,依賴版本知識。如魯、錢大昕、、趙翼、孫詒讓、、王念孫、俞樾、段玉裁、、顧光啟等。,研究了版本,以糾正經典和歷史的哲學家的話的錯誤。不遠處的余嘉錫介紹了他們的情況,說道:
妳可以在幾本書裏看到同樣的東西。如果這本書錯了,妳可以借鑒其他書,但不會錯。壹個詞也是所有家庭都用的。如果這篇文章是錯的,參考其他文章,妳會得到它的權利。文字、音韻、訓詁都是以經典為基礎的。歷史考察法規、官制、地理。所以,近世刻本的錯誤,宋元刊本的錯誤,從未刊本的錯誤,都昭然若揭,歷歷在目,躍然紙上。(《余嘉錫學記·黃谷遺書序》)
這些考據學者經常在選集、日記和筆記中記錄他們對版本的看法,如王世貞的《居路易》、朱彜尊的《露書亭集》、何超的《義門讀書會》、陸的《藏書與課室集》、錢大昕的《朱婷日記抄》和《十家新錄》、顧光啟的《施思齋集》和《施思齋書後記》、 而黃丕烈的蔣光緒《讀東湖書記》、陸心源的《義骨堂集》壹般都是以考據或碑刻為主,在壹定程度上推動了清代目錄學、校勘學和類型學的發展,但僅從對類型學的貢獻來看,其研究並不是主流,因為缺乏對類型學體系的總結和探討。
清末民初,葉德輝的《林紓花青》是清代版本的重要成果。
葉德輝(1864-1927),字煥彬,湖南長沙人。光緒十八年(1753)進士,不久棄官回鄉。他壹生致力於古籍的收集和整理。他在經學、史學、文字學、文學、考據學等方面都有所建樹,但在目錄版本領域的學術影響力最為突出,代表人物有《關谷堂書目》、《邊原書誌》、《林紓花青》。《關谷堂書目》是他的藏書目錄,《邊原讀書錄》是他藏書的後記。《林紓·花青》十卷本和《林紓·余華》兩卷本是他壹生類型學研究經驗的總結。這本書是基於他的感覺,葉的《藏書紀事詩》只是敘述了歷代藏書家的軼事,沒有任何公開發表的資料,為人們提供了自木雕書以來的類型學的系統知識。葉以豐富的材料為依據,闡述了歷代刻書的書名、版材名稱、規格比較、材料和材料價值、印刷、裝幀、鑒定和保存方法,敘述了古代活字印刷和彩色套印的產生和傳播,不同時代的著名刻書,以及許多刻書、抄書、賣書、藏書的軼事。
葉德輝的《林紓·花青》是我國第壹部版本學專著,對後世版本學研究和版本目錄編纂產生了重大影響。然而,這本書也有許多偏頗之處,如材料廣泛,編排風格不盡如人意;由於時代的局限,他的著作也受到限制,尤其是葉之後出版的大量珍本、善本,更是前無古人,所以書中的論述自然不夠完整和真實。
版本學的核心是版本識別。清代學者更註重古籍的鑒別,開始尋找壹定的規律。除了葉德輝的《林紓花青》之外,還有許多這方面的內容,分別由錢曾、黃丕烈、孫慶增論述。孫慶增《十書集鑒》說:
我不知道如何區分書本,但我對顏色的辨別和失聰的聽力還是壹無所知。他的心雖然不壞,但不足以幫助他。
清代排印家在前版印刷中,從字體、版式、紙墨、禁忌語、雕版、序跋、牌記、印章、題跋等方面總結出壹些形式特征,用以指導其版本目錄的編纂。
由於清代考據學的影響,社會對版本目錄的要求越來越高,出現了很多版本目錄,無論是官方收藏還是私人收藏。影響較大的有、彭等人先後編纂的《天祿書目》、的《讀集》、嵇的《嵇書目》、徐薛倩的《傳世樓書目》、邵以琛的《新增文房四寶簡明目錄註》、張晉吾的《愛日經錄集錄》、孫興言的《書目》和朱學勤的《結義錄書目》。《丁日昌善本藏書錄》、《莫友芝宋元舊書藏書錄》、《瓜亭識見》、《陸心源宋麗樓藏書錄》、《楊紹和偶然藏書》、《苗藏書錄》、《高校圖書館善本書目》、《楊守敬》。
錢曾(1629—1701),江蘇常熟人。他的父親錢,在明朝萬歷年間以藏書豐富著稱。王尊繼承了他父親所隱藏的東西,並得到了他祖居的秘籍,錢錢乙姜雲婁宇。他將家中藏書4100余種,整理成三冊:《園林藏書目錄》、《藏書堂書目》和《讀邱敏集》。這三個目錄有不同的細節和風格。前兩個只記得書名,卷數,專輯數,版本。《讀集》所載書籍是錢藏書中的精品。它們是獻給宋元時期的精美簡牘或舊本的。每本書下,第二遍,標註古今異同,詳細考證,附作者、作品評論。後世認為該版本的圖書編目始於錢曾。在版本鑒定中,錢從刻本、字體、紙張、墨色等方面研究了版本的年代,從初印、重印、原版、重印等方面評價了版本的質量。讀《邱敏集》對後世許多善本和碑刻都有很大影響。
大約在編纂《四庫全書總目》的同時,乾隆、嘉慶兩朝相繼完成了《天祿林朗書目》的正續。本版目錄由、彭、等主編。分為經典、歷史、哲學家和收藏。在每壹類中,宋、金、元、明本和影射寫宋本以時代為第二次,或者說如果壹本書寫於兩個瞬間,則兩本書並存;壹版兩印沒問題,兩本書並存。每本書都有自己的解題方法,對刻書年份、刻書地點、藏家題跋標記都有考證。雖然該版本記載的圖書只有1000多種,但由於它是清政府收藏的書目,與《隋初堂書目》、《讀邱敏集》相比,在體例上有所發展,因此對後世版本的目錄產生了壹定的影響。版本識別錯誤很多。
乾隆三十九年(1774),因《四庫全書》目錄卷帙浩繁,乾隆皇帝命紀昀等人編纂簡明目錄。這項工程於乾隆四十七年(1782)告壹段落,成為民間事務。後來《四庫全書》和《總目錄》幾經增刪,所以收錄的書籍與《四庫全書簡明目錄》略有出入。簡明目錄只收錄了《四庫全書》選編的3400余種圖書,摘要簡單,只描述卷數、作者和主要內容。邵後來為此作了標記。
邵(1810—1860),浙江仁和人,道士,官至內閣成員,外交大臣。著有《禮記通論》、《尚書·依桐》、班彥編《遺書》等。他對朱的經學研究,尤其是版本目錄的研究頗為推崇,書桌上放著壹部簡明的《四庫全書目錄》。他每次看到宋、元、明、清初的四庫銘文、手稿,都在每個標題下做了標記。經流傳後,王、孫詒讓、黃、苗等人作了補正。光緒年間,孫繼續編纂《鹹豐》,後來又產生了各種版本,即《續誌》。1959年,中華書局出版了《四補數據庫簡明目錄註釋》,將每批校對作為“附錄”加入,與張韶“續錄”,形成壹本書。該版本目錄相當廣泛地記錄了《四庫全書》所收書籍的版本,並對其優缺點進行了評價。但是,由於知識和經驗的原因,壹些有價值的書籍不可避免地被遺漏了。而且其材料來源多為他人記錄或獲得的系列謠言,未經過目測,故各種描述中的錯誤未得到糾正。盡管如此,在《中國古籍目錄》編纂完成之前,該目錄仍然具有很高的實用價值。
與邵同時代的大藏書家也研究版本目錄。
莫友芝(1811—1871)貴州獨山人,本名子賢,又名拓庭,道光十壹年(65438+)生。所到之處,大力搜求秘籍古籍,收藏可圈可點,稱之為“營山草堂”。藏品中有宋元刻本,但多為明清時期的精刻、名家臨摹、名校。編為三卷,附錄三卷。十六卷本《丘挺誌鑒傳本目》。前者記錄了他個人的經書和眼神;後者是莫氏在《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中所作的註釋。他在簡木的這篇文章下面寫下了壹本書的每壹個不同版本,甚至在壹本書中列出了幾十個版本。“簡木”的未收書籍也記錄在相應的類別中。這兩個目錄也有壹定的參考價值。
清末,楊守敬撰寫出版了《訪日錄》十六卷,是壹部知識淵博的圖書目錄版本,記錄了他在日本獲得和看到的各種珍本、秘本古籍。關註版本之風在海外蔓延。日本學者森理直的《經古訪錄》和韓的《舊古籍考證》也很有名。
清代版本學蔚為大觀,尤其是考證學的繁榮,促進了版本學的發展,各種學術研究的發展都離不開被稱為學術金良的版本學。由於版本學的實踐性,版本目錄成為檢驗學術成就的試金石。清代版本目錄數量之多、範圍之廣,使版本學成為學術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並奠定了其目錄與校勘並存的學科地位。通過版本目錄的實踐,版本學的內涵不斷豐富,林紓·花青的出現就是明證。
因為有很多清人版目錄經不起推敲,所以清人版書目壹直被後人詬病。原因在於“掠奪和販賣”。洪《北江詩話》卷三有這樣壹段話:
有幾個藏書家:得書必推知其出處,是正是反,還是考據家,如錢紹戰大新、戴。第二回,辨其版本,註其訛誤,謂之校家,如魯的《文筆》,翁戈的《方綱》。第二回尋異本,上壹本補石室金匱之失,下壹本供任博士瀏覽,謂之藏家,如殷縣範天壹閣,錢塘吳瓶花齋,昆山徐傳。二是書雖精,但作者意圖從未被完全理解,而刻書的年代最為人所知,被稱為鑒賞家,如皮烈、吳門皇大師、吳鎮鮑、聽伯等。第二回,舊居落後者賤賣珍寶,書香富貴者索其好價,眼不辨真假,識古今。宋謝、元謝壹看就知道,意思是搶攤販,比如吳門的錢敬開,湖州的陶武六、石中英。
這說明,雖然強調版本學已經成為壹門專門的學問,但是還有所謂的“考官”、“校對員”、“收藏家”、“鑒賞家”、“掠奪者”。但對後世的收藏、鑒定和描述有直接影響的是“鑒賞家”和“掠奪者”。
所謂“行家”,就是“宋”的嫡系。“第壹件事是求精,只不過喜好宋刻,作者意誌未能完全窺見,但刻書之年最為深刻。”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算是紮實的知識,但實際上大多是口頭上的,經不起推敲。所以,正是因為它只是用來玩古董的,不是考古,而是隨意主觀的,不受科學方法約束的。清代版本的鑒定,從字體、版式、紙墨、諱字、刻本、序跋、牌子記載、印章、銘文等方面入手。平心而論,上壹代雕版印刷確實形成了壹些以時代為核心的* * *同性特征。綜上所述,幫助我們理解版本是必要的,但如果是絕對化的,用來指導版本目錄的實踐,難免不出錯。所以晚清學者朱益昕曾諷刺地說:
多了解書名,分辨版本,評價最好的書,何樂而不為等學者!(在無辜大廳回答問題,第二卷)
“掠奪者”有了“鑒賞家”的外表,就知道“眼無真假,但知今昔,閩蜀不可欺,宋謝元謝壹見即知”,想積累點本事,但為了謀利,不惜造假,用各種手段欺騙他人。古籍中的假案、疑案,幾乎都是他們造成的。其實有些案子做得很爛,人們往往壹眼就能看穿,從反面反映了清版目錄的問題。
綜上所述,隨著考據學的發展,清代版本學研究已經成為壹門理論和方法論的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