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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百部中國兒童文學經典書系

《百年百部中國兒童文學經典書系》總序

王泉根

現代中國兒童文學已經走過了整整壹個世紀曲折而輝煌的歷程。回顧百年中國兒童文學,我們心潮湧動,激情難抑。

在中國,“‘兒童文學’這名稱,始於‘五四’時代”(茅盾《關於“兒童文學”》)。更具體地說,作為壹種新式文學類型的兒童文學是從20世紀初葉開始逐漸為中國人所認識和流傳開來的。當時代進入五四新文化運動,這種具有現代性觀念和形式的文類得到了超常規的發展,因而“兒童文學”這名稱很快被國人所接受。“兒童本位”“兒童文學”,壹時成了文學界、教育界、出版界“最時髦、最新鮮、興高采烈、提倡鼓吹”(魏壽鏞等《兒童文學概論》1923年版)的熱門話題。

盡管“兒童文學”這名稱是在20世紀初才出現在中國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古代兒童也即我們的祖先對文學的接受是壹片空白。正如世界各民族的文化有其獨特性壹樣,在中國文化傳統與文學傳統的影響和作用下,中國古代兒童接受文學的方式與閱讀選擇也有其明顯的獨特性,這有民間講述、蒙學讀本傳播和兒童自我選擇讀物三種途徑,尤其是民間講述。證諸史實,中國古代兒童接受的文學形式,主要是民間群體生產的口頭文學作品,其中大量體現為民間童話與童謠。學界的研究表明,中國古代民間童話的遺產相當豐富,例如“灰姑娘型”文本《酉陽雜俎·吳洞》比之歐洲同類型童話還要早出七八百年。因而有論者這樣斷言:“中國雖古無童話之名,然實固有成文之童話,見晉唐小說。”(周作人《古童話釋義》)正因如此,當我們回顧歷史時,那種認為中國兒童文學是從1909年商務印書館編印《童話》叢書,或是從1921年葉聖陶創作《小白船》開始的說法是需要商榷的。如果我們承認民間文學是文學,民間童話與童謠(已被古人用文字記錄下來的作品)屬於兒童文學範疇,那麽,很顯然,中國兒童文學的來龍去脈自然可以提前到“兒童文學”這壹名稱出現之前。我們認為,那種對民族文化與文學傳統采取歷史虛無主義的態度是需要加以討論和正視的。對待歷史,我們必須采取審慎和“同情的理解”的態度。

我們壹方面需要尊重歷史,同時需要用發展的觀念考察和梳證歷史。盡管中國兒童文學的來龍去脈可以追溯到“兒童文學”這壹名稱出現之前,但現代中國兒童文學則是全部中國兒童文學歷史中最為豐富最激動人心最需要大書特書的篇章。

現代中國兒童文學是指起始於20世紀初葉用現代語言與文學形式,表現現代中國人尤其是中國少年兒童的現實生活與思想、感情、心理的文學,是壹種自覺地全方位地服務服從於中國少年兒童精神生命健康成長的文學,至今已有壹百年上下的歷史。1902年黃遵憲嘗試用白話文創作的兒童詩《幼稚園上學歌》,1909年商務印書館出版孫毓修編譯的童話《無貓國》,1919年《新青年》雜誌刊發周作人翻譯的安徒生童話《賣火柴的女兒》,是現代中國兒童文學生發興起的重要文學事件與表征。特別是經過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洗禮,周作人於1920年發表提出全新兒童文學觀念的論文《兒童的文學》,鄭振鐸於1921年創辦中國第壹種純兒童文學雜誌《兒童世界》,葉聖陶於1923年出版中國第壹部原創短篇童話集《稻草人》,冰心於1923年推出原創兒童散文《寄小讀者》,這是中國兒童文學新觀念、新作品、新思維形成與奠基的標誌性象征與成果,其中的重中之重當數葉聖陶的《稻草人》。這部輯錄了23篇短篇童話,體現出“把成人的悲哀顯示給兒童”(鄭振鐸《〈稻草人〉序》)的為人生而藝術的兒童文學思想的童話集,得到了魯迅的高度肯定與贊譽,被譽為“給中國的童話開了壹條自己創作的路”(魯迅《〈表〉譯者的話》)。“稻草人”的道路實質上就是高揚現實主義精神的中國原創兒童文學的生產道路。這條道路經由上個世紀20年代葉聖陶開創、30年代張天翼《大林和小林》的推進,源遠流長地延續至今,形成了現代中國兒童文學的創作主潮,體現出自身鮮明的民族特色、時代規範與審美追求。這主要有:

第壹 ,直面現實,直面人生,始終緊貼著中國的土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這中間有壹個轉換。20世紀早中期的兒童文學創作與觀念,主要直面的是成年人所關切的中國現代社會問題和歷史課題,圍繞著成年人的革命、救亡、戰爭、運動、意識形態等展開藝術實踐,從中展現出中國兒童的生存狀態與精神面貌。八九十年代是中國兒童文學發展史上最重要的轉型時期,這壹時期觀念更新所帶來的最深刻變化,就是將以前的“成人中心主義”轉向以兒童為中心,直面的現實則由成年人的現實轉向兒童的現實,努力貼近兒童的現實生存與生活狀況,貼近兒童的精神生命“內宇宙”,貼近兒童的審美意識與閱讀接受心理,使兒童文學真正走向兒童。這是百年中國兒童文學的“革命性位移”。新時期兒童文學蔚為壯觀的原創生產的突破、變革與發展,正是這壹“革命性位移”的審美嬗變的結果。

第二,強調文學的認識、教化功能與作家作品的社會責任意識。從上個世紀20年代鄭振鐸提出兒童文學要把“成人的悲哀顯示給兒童”(《〈稻草人〉序》),郭沫若提出兒童文學要“導引兒童向上,啟發其良知良能”(《兒童文學之管見》),30年代茅盾提出兒童文學“要能給兒童認識人生”“構成了他將來做壹個怎樣的人的觀念”、“助長兒童本性上的美質”(《關於“兒童文學” 》、《再談兒童文學》),張天翼提出兒童文學要告訴兒童“真的人,真的世界,真的道理”(《〈奇怪的地方〉序》),50年代陳伯吹提出“兒童文學主要是寫兒童”,“要以同輩人教育同輩人”(《論兒童文學創作上的幾個問題》),到80年代曹文軒提出“兒童文學作家是未來民族性格的塑造者”,“兒童文學承擔著塑造未來民族性格的天職”(《覺醒、嬗變、困惑:兒童文學》),新世紀初曹文軒又提出“兒童文學的使命在於為人類提供良好的人性基礎”(《文學應該給孩子什麽?》),深受這些20世紀重要兒童文學觀與價值取向的深刻影響,百年中國兒童文學在與社會與時代無法也無須割舍的聯系中,壹以貫之地承擔起了自己對未來壹代精神生命健康成長的文化擔當與美學責任,並創造出自己的象征體系與文類秩序。

第三,不斷探索,不斷創新,不斷追求民族化與現代化的統壹,思想性、藝術性與兒童性的統壹,追求兒童文學至善至美至愛的文學品質。

百年中國兒童文學與傳統文學相比,是壹種具有“文學的現代化”特質的全新文學。兒童文學的現代化首先體現在“兒童觀”的轉變上。從視兒童為“縮小的成人”的傳統觀念,到五四時期的“救救孩子”“兒童本位”,到***和國成立後的“紅色兒童”“革命接班人”,到新世紀的“兒童權利”“兒童生存、保護和發展”,百年中國兒童文學演進的各個歷史時期無不與中國人兒童觀的更新與轉型緊密相聯。兒童觀導致建構兒童文學觀,兒童文學觀影響制約兒童文學的創作、批評與傳播。百年中國兒童文學所經歷的重要文學事件與理論交鋒,例如20年代的“神話、童話是否對兒童有害”的辯論, 30年代的“鳥言獸語之爭”,40年代的“兒童文學應否描寫陰暗面”的討論,60年代的對“童心論”、“古人動物滿天飛”的無端批判,80年代以後關於兒童文學的教育性與趣味性、兒童化與成人化、兒童文學的特殊性與壹般性的探討,無壹不與兒童觀/兒童文學觀相關。特別是新時期出現的壹些重要兒童文學理論觀念,如“兒童文學的三個層次”、“兒童反兒童化”、“兒童文學的三大母題”、“兒童文學的雙邏輯支點”、“兒童文學的成長主題”,以及“兒童文學的文化批評”,“兒童文學的敘事視角”、“兒童文學的童年記憶”等,同樣無壹不是兒童觀/兒童文學觀的更新的表征與產物,同時又極大地提升了兒童文學的學術品質,促進了兒童文學創作生產力的解放。百年中國兒童文學正是在螺旋式的矛盾張力中發展的。中國兒童文學作家、批評家為此展開了持續不斷的思想交鋒與藝術探索和實踐,同時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和教訓。

百年中國兒童文學的“文學現代化”更深刻地體現在文學語言與形式的變革,以及與此相聯系的兒童文學文體建設與審美創造方面,這是壹個關系到兒童文學之為兒童文學的復雜的藝術課題。經過整整壹個世紀的探索與創造,中國兒童文學不僅在如何處理諸如“兒童文學與政治”、“兒童文學與教育”、“兒童文學與童心”、“兒童文學與外來影響”、“兒童文學與兒童接受”、“兒童文學與市場”、“兒童文學與影視網絡”等這類藝術難題方面趟出了壹條行之有效的路徑,不斷作出自己的思考與選項,而且在創作方法的選擇,文學語言的規範,小說、童話、詩歌、散文、兒童戲劇各類文體的內部藝術規律的建構,如小說中的成長小說、動物小說、科幻小說,童話方面的幻想性、邏輯性、誇張性、象征性問題,詩歌中的幼兒詩、兒童詩、少年詩,幼兒文學中的圖畫書、低幼故事、兒歌,以及文學名著“少兒版”的改寫等等,經由幾代作家以極大的藝術匠心前仆後繼的創造性勞動,終於在世界兒童文學藝術之林中樹立起了充滿鮮活的中國特色與審美趣味的藝術華章。也正是在這樣的藝術探索和審美追求過程中,終於產生了葉聖陶、冰心、張天翼、嚴文井、曹文軒這樣的足以顯示百年中國兒童文學已經達到的水平的高峰性作家,以及壹大批各具特色的著名兒童文學小說家、散文家、詩人、戲劇家、兒童文學理論家與批評家。他們艱苦卓絕的藝術創造所獲得的百年兒童文學經典,已經成為滋養中國少年兒童精神生命的文學養料,中小學語文教育的重要資源,並且創造出了20世紀中國文學新的人物譜系(20世紀中國文學創造的人物譜系除農民、知識分子、婦女外,還有兒童形象的譜系),極大地豐富了中國與世界兒童文學的藝術寶庫。

文學是人學,兒童文學是人之初的文學。人之初,性本善。兒童文學是人生最早接受的文學。那些曾經深深感動過兒童時代的作品,將使人終身難忘,終生受惠。在今天這個傳媒多元的時代,我們特別需要向廣大少年兒童提倡文學閱讀。文學閱讀不同於知識書、圖畫書、教科書的閱讀。文學是以血肉豐滿的人物形象和動人心弦的藝術意境,是以審美的力量、情感的力量、精神的力量、語言的力量打動人、感染人、影響人的。我們認為,用優秀文學作品滋養少年兒童的心田,化育未成年人精神生命的健康成長,來壹個我們民族自己的原創經典兒童文學的社會化推廣與應用,這是壹件意義重大、十分適時的新世紀文化建設工程。為此,我們特選編《百年百部中國兒童文學經典書系》(以下簡稱《百年經典》),並由壹貫重視打造高品質、精制作圖書品牌的湖北少年兒童出版社精編精印出版;同時,《百年經典》的選編出版,也是對已經過去的20世紀初葉以來中國兒童文學現代化進程的百年回顧、梳理和總結,用以承前啟後借鑒歷史,促進新世紀兒童文學的發展繁榮。

經典性、權威性、可讀性和開放性是《百年經典》鎖定的主要目標。

第壹,《百年經典》是有史以來中國兒童文學最大規模的系統梳理與總結。我們將精心選擇20世紀初葉至今100年間的100位中國兒童文學作家的100部優秀兒童文學原創作品。《百年經典》的入圍尺度界定在以下幾個方面:壹是看其作品的社會效果、藝術質量、受少年兒童歡迎的程度和對少年兒童影響的廣度,是否具有歷久彌新的藝術魅力,穿越時空界限的精神生命力。二是看其對中國兒童文學發展的貢獻,包括語言上的獨特創造,文體上的卓越建樹,藝術個性上的鮮明特色,表現手法上的突出作為,兒童文學史上的地位意義。三是看作家的創作姿態,是否出於高度的文化擔當與美學責任,是否長期關心未成年人的精神食糧,長期從事兒童文學創作。

第二,《百年經典》是現當代中國兒童文學最齊全的原創作品總匯。這表現在:囊括了自20世紀五四新文化運動前後以來中國五代兒童文學作家中的代表人物;入圍的100位作家體現出中華民族的多民族特色,同時又有海峽兩岸三地的全景式呈現;百部作品涉及到現代性兒童文學的所有文體,因而也是文體類型最齊備的中國兒童文學原創總匯。

第三,精品的價值在於傳世久遠,經典的意義在於常讀常新。我們認為,只有進入廣大少年兒童的閱讀視野並為他們喜愛、接受的作品,才具有經典的資質與意義。我們將以符合當代少年兒童審美習慣與閱讀經驗的整體設計和策劃組合,讓新世紀的小讀者和大讀者接受並喜歡這些曾經深深感動過、滋養過壹代又壹代少年兒童心田的中國原創兒童文學經典作品。同時,我們也把《百年經典》作為壹個開放式的兒童文學品牌工程,計劃在今後收入更多的新人的優秀之作,努力將本書系打造成新世紀中國優秀兒童文學作品的建設、推廣基地。

《百年經典》既是有史以來中國原創兒童文學作品的集大成出版工程,也是具有重要現實意義和歷史價值的文化積累與傳承工程,又是將現代中國兒童文學精品重塑新生的推廣工程。我們堅信,繼往開來、與時俱進的新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必將在不斷實現藝術創新與高貴品質的進程中,對培育中華民族未來壹代健全的精神性格、文化心理、國民素質產生更加積極的作用與深廣的影響。

2005.7.16.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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