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田甜這個月第七次遲到了,但是她給我的理由太荒謬了。作為部門負責人,我真的沒法替她隱瞞。
“田甜,我真的很難做到這壹點。我之前幫妳頂過幾次,但是公司有公司規定。妳再這樣下去,我們真的留不住妳了。”
我們是壹家廣告公司,在這個壹線城市不算太大,壹直處於夾縫中求生存的狀態。老板很年輕,1980後創業。他是我的大學同學。前幾年這家夥創業的時候,看我寫的故事還不錯,就拉我入夥,給我壹些股份,負責公司的策劃和文案。正好我閑著沒事就壹頭紮進了這個坑裏,現在想爬都爬不出來了。
“偉哥,連妳都不相信我?”
田甜壹臉委屈地看著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說到田甜,我親自面試並招募了她。小姑娘剛從北方畢業,壹個人來到這個南方城市奮鬥,很不容易。
她的文筆很好,腦洞很大,符合我們的要求。試用期不到十五天我就把她轉正了。
入職幾個月後,她負責的幾個案子在這個城市的廣告圈也有點紅了,公司辦的微信官方賬號關註度更高。說實話,作為新人,她已經很不錯了。
“妳最近是不是恐怖電影看多了?”
我懷疑她說的話。畢竟她很年輕,壹個人住。她晚上胡思亂想很正常。
另外,這個恐怖笑話也太老套了。
“我真的聽到衣櫃裏有聲音,好像有人在裏面抓門,又好像有人在哭,我嚇得壹夜沒睡。”
她明顯的黑眼圈證明她確實熬夜了,但並不能證明她說的是真的。畢竟熬夜的理由有千萬種。如果她只是熬夜趕劇,早上起不來怎麽辦?
“怎麽證明?”
我對這些廢話有點不耐煩了,想結束這次談話。
沒想到,田甜拿出手機,打開了壹個軟件。
“這是我昨晚錄下的。聽聽吧。”
田甜按下播放鍵,接著我聽到的是壹段難以置信的錄音。
哭聲就像壹個孩子,時而微弱,時而強烈,伴隨著門的刮擦聲,就像有人被鎖在棺材裏被活埋在地下,瘋狂地掙紮著想要逃脫。
而那聲哭除了痛苦還夾雜著壹絲不甘。
“別怕,我會保護妳的。”
壹直暗戀她的編輯小胖聽說田甜家發生了這樣的事,主動要求去她家幫她捉鬼。作為田甜的領導人,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還她壹個清白,我自然要去看看。反正我也給公司的攝影師A君打了電話,讓他拍個DV以備不時之需。
我們幾個人三下五除二,把她說的衣櫃翻了個底朝天,除了幾只蟑螂突然跳出來嚇死小胖,屁也沒看見。
衣櫃是空的。
“不會真的有鬼吧?”
a君點了壹支煙,有點擔心。
“妳見過鬥氣嗎?伽椰子從壁櫥裏爬了出來!”
“不死妳!神經病!”
小胖用伽椰子爬行的姿勢做了個手勢,田甜生氣地踢了他壹腳。
“我在網上查了壹下,這個聲音可能是木制家具縫隙之間熱脹冷縮造成的。”
我試圖平息田甜的焦慮。
我們面前的衣櫃已經有幾年了。木色的粉底讓它看起來非常簡單,沒有花哨的雕刻,也沒有復雜的結構。它只是壹扇平門,壹面壹人高的落地鏡。但是裏裏外外都有壹種說不出的怪味。
“我們今晚為什麽不留在這裏?不如去了解壹下。”
“可以,沒問題!”
小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阿俊去女神家過夜的提議。我估計光是想想他就高潮了。
“合適嗎?”
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我們三個大男人壹個小姑娘擠在這個房間裏總是很尷尬的。
“沒關系,妳可以睡客廳。”
聽到我們今晚要去陪她,田甜壹直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a君把DV架在臥室,角度正好對著衣櫃,隨時監控。
我們三個人在客廳地板上玩,農藥壹起開的。
田甜正在臥室裏看美劇。
今天的運氣不太好。我們還是壹直輸,被對面打成狗。火柴估計有毒。為了避免損失太大,我退了休,壹個人刷微博。這期間什麽都沒發生。我打呵欠,感覺很累。
不知道過了多久,抓門的聲音把我吵醒了。
聲音來自田甜的臥室。我想擡頭看看是怎麽回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
壹股非常壓抑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感覺脖子被緊緊扼住,無法呼吸。我的頭就像壹個重物,我想哭。我下面有壹個無限深的黑洞,壹直在把我往下拽。
但是聲音越來越大,讓人感覺很難受,像撓心壹樣。和抓門聲混在壹起的是微弱的啜泣聲,很輕,但仔細聽會發現聲音好像來自壹個孩子。
田甜錄下的聲音證明是真的。
我註意到旁邊躺著的兩個人壹動不動,睡得跟死豬壹樣,好像完全沒有聽到聲音。臥室裏沒有動靜,這意味著田甜也睡著了。該死的,我是唯壹壹個醒著並遭受這種恐懼的人。
我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終於喘了口氣。我幻想過我腦子裏所有的神,從西方的如來佛到日本的奧特曼。我祈求祝福,只求快速解脫。
“操!”
我大叫壹聲,像彈簧壹樣坐了起來。我終於從這場噩夢中掙脫出來,大汗淋漓。
我停頓了壹下,發現旁邊的兩個家夥和我壹樣滿頭大汗。
“我被鬼壓了。”
“操,我也是。”
那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壁櫥裏的聲音,但我們四個人,包括田甜,都被鬼壓著,動彈不得,所以我們都以為對方睡著了,只有我們在經歷這個恐怖的過程。
奇怪的是,那個DV裏連個鬼都沒有,更別提我們聽到的聲音了。
那天我們把房東從麻將桌上拉了下來。
“妳家怎麽了?”
“妳是不是對我們隱瞞了什麽?”
“妳最好老實點!”
……
我們用各種問題逼問房東,弄得房東很亂
壹開始,我讓壹個朋友幫她在田甜找了壹套房子。我以為大家都年輕,她剛畢業,我能幫就幫她。而且我也是想培養壹個有能力的人來分擔以後的工作壓力,所以多多少少有點自私。而且在這個均價41000元的城市,壹室壹廳的單間,和2000年1月壹樣幸運。
但沒想到會有幫助。
“我以前確實死在這所房子裏。”
樓主光著膀子,翹著二郎腿,壹臉不屑。
“如果妳不想活了,妳可以搬走。反正我是不會退妳錢的。”
“為什麽?”
“合同是白紙黑字寫的。妳不服可以告我!”
房東無賴的樣子讓田甜很委屈,小胖沖上去想動手,卻被我拉住了。
“別搗亂,葛望。我們都是陳冕的朋友。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我哥從小就沖動。不要介意。”
我微笑著為葛望點了壹支煙。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再這麽無賴就不好了。
“其實我沒有騙妳的意思,也沒辦法。”
葛望吸了壹支煙,無助地看著我們。
大約四年前,壹家人住在這所房子裏。孩子剛上壹年級。男的在外面跑工程,女的在服裝店上班。時不時的,男的愛打女的,孩子痛哭流涕,鄰居報警很多次,警察來了也沒用。
壹天晚上,壹個人做生意賠了錢,他喝得酩酊大醉。他壹言不合,就和壹個女人吵架。壹怒之下,他抓起壹把錘子,朝女子頭部砸去。這孩子太害怕了,他藏在臥室的壁櫥裏。
瘋狂過後,男人發現女人的頭已經像被砸碎的西瓜壹樣被打碎了,腦漿流了壹地。他絕望到從九樓的陽臺上跳了下來。
第二天,警察來了之後,沒有發現孩子的蹤跡,衣櫃裏什麽都沒有。經過監控發現,當晚該男子進門後沒有人進出,樓下只有壹個男子被砸的屍體,孩子也在這個房子裏憑空消失了。警方無法解釋,只好將孩子列入失蹤名單。
這是葛望的壞運氣。這件事發生後,他不得不重新裝修房間,抹去所有謀殺的痕跡。他希望有壹天能僥幸租出去。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悲劇逐漸被人們遺忘。終於有個外地人搬進來了,但是住了不到壹個星期就收拾東西跑了,連押金都沒帶。他告訴葛望這所房子鬧鬼。
從那以後,葛望的房子再也沒有租出去過,但他天生是個賭徒。他玩大牌輸了很多錢,急需壹筆錢,只好把房子的租金降到正常租金的壹半,希望能上鉤。
我沒想到我們真的送上門了。
“我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拿去還債了。妳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做這件事。妳要,妳就拿。”
葛望掐滅了他的香煙,回到了壹個流氓國家。
我們對他無能為力。半年房租是個啞巴虧,因為沒有法律法規規定鬼屋不能租。畢竟這是壹個無神論的國家。
“我們燒了它吧。”
找到問題的本質,才能最終解決問題。衣櫃是鬧鬼的原因,所以我做了這個決定。
小胖開車,我們四個把衣櫃拉到郊區,找了個空地。把壹桶汽油倒在衣櫃上,點著了。我還讓阿軍買了些紙錢。畢竟這個家庭的不幸真的很尷尬。
“臥槽,妳幹嘛燒這個?”
小胖看見阿俊把壹大包旺旺雪糕扔進了火裏。
“鬼是會變的人,孩子自然喜歡吃孩子吃的東西。”
阿俊在笑。
太陽已經落下壹半,我們四個站在不知名的地方,守著壹個火紅的衣櫃。氣氛詭異荒誕,就像正在進行祭祀儀式的信徒。
我們送田甜回家。已經是深夜了。忙碌了壹天後,我真的很累。因為這個小區沒有電梯,所以把這個衣櫃從九樓搬下來幾乎是致命的。
我們剛在沙發上坐下,臥室裏就傳來壹聲尖叫。我們沖進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衣櫃完好無損地放在老地方。
那天晚上,我們在公司找了個賓館,四個人擠在壹個房間裏。沒有人想壹個人呆著,也沒有人想回到那個房子裏去。
我們很有默契,沒有再提起。我們似乎已經汗流浹背了很長時間,而且從未發生過將衣櫃搬到郊區的事情。
畢竟講這個故事的人都會覺得我們瘋了。
連續七天,田甜睡在公司的編輯室裏,晚上總是做噩夢,說孩子要來看她,整個人情緒低落,像個霜打的茄子。
我告訴她不要再想了,我們會想辦法讓她另找住處。
在我的勸說下,老板終於同意以公司的名義給他們找壹套大房子,讓她和幾個在外面租房的同事合租。小胖很自然地加入了分享的隊伍。
我們開著公司的車去幫田甜搬家,當我們再次看到衣櫃時,那種奇怪的感覺仍然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但是壹想到搬完家以後再也見不到妳,我就覺得輕松了壹些。
大家三下五除二,不到半天,田甜的東西就被搬到了樓下。九樓的高度還是很累。
我們正準備開車去田甜的新家,這時田甜突然想起了什麽。
“等壹下,我沒拿項鏈。”
“壹條項鏈,算了,大不了我給妳!”
小胖想借此機會拉近他與田甜的關系。
“不,我媽媽給我的。沒事的。妳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田甜說著下了車,朝公寓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我有點不安。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人下來。
小胖打電話給田甜,但是沒有人接。
“等等,可能她還在找。”
我安撫了小胖緊張的情緒。
二十分鐘後,沒有人下來。
小胖沖出汽車,我緊隨其後。
“妳快報警!”
車上的同事都驚呆了。畢竟,他們沒有經歷過我們的事情,對我們的意外要求感到非常驚訝。
小胖踢開門,喊著田甜的名字。
房間裏沒有人。小胖和我四處尋找,但它仍然是空的。
只有衣櫃站在那裏,像幽靈壹樣看著我們。
我撥通了田甜的電話,電話那頭沒有人接。
小胖在房間裏瘋狂地喊著田甜的名字。
突然,模模糊糊的,我好像聽到了衣櫃裏的電話鈴聲,很微弱。
我猛地打開壁櫥。
壁櫥裏什麽也沒有。
警察趕到現場,經過搜查,他們沒有發現田甜的蹤跡。經過監控,他們發現田甜自從進入房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壹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在壹棟房子裏。後續調查無果後,警方只好將她列入失蹤名單。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田甜。
我把衣櫃給了壹個朋友,我想這輩子都不會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