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兩千年前的貢品
舞獅自然是人們模仿獅子的外貌、神態、體態的舞蹈。古人壹定見過獅子,通過對獅子習性的細致觀察,藝術家們推廣了舞獅藝術。但如果我們問中國有沒有獅子,答案肯定是沒有,只有我們問動物學家,他才會攤開地圖,擺擺手說:“非洲、歐洲、西亞、中亞都有過獅子。”看來,中國的獅子極有可能來自古代西亞或中亞。
誠然,幾千年前世界的景觀結構和生態環境可能與今天完全不同。在過去,非洲、歐洲、中亞和西亞都有大片的平原,就像今天的東非平原壹樣,許多草原居民生活在那裏。《漢書·西域傳》記載“武夷熱粗...有獅子(武義這裏很熱,地形平緩,高草生長...獅子生活在這裏)”,說明獅子曾經生活在西域,最早向西域各國進貢,在西漢時期就踏上了中國的土地。同時佛教從印度傳入中國,帶來了未來的佛獅文化。
在隨後的1000多年裏,獅子壹直作為貢品獻給皇帝。少數見過獅子真身的宮廷藝術家,憑著對獅子的壹點了解和大量的中國文化,創作出了獅子石雕、獅頭服飾,甚至獅子神話。獅子文化在數百年中逐漸積累,在唐代達到頂峰,其中就包括舞獅藝術。舞獅的傳統是在真正的獅子來到中原後不久出現的,至今已流行了近兩千年。要知道,作為最早發明火藥的國家,宋代才出現火藥制成的鞭炮,可能比舞獅還要晚幾百年。
征服東方:以獅子的名義
無論是曾經存在過的歐洲獅子,還是亞洲獅,還是現在的非洲獅,它們的本性壹如既往的暴戾殘忍。西亞人和歐洲人非常推崇獅子的血腥氣質,所以經常用獅子來標榜有權有勢的人。例如,波斯人在他們自己的國旗上畫獅子,英國的理查壹世因其“獅心”的稱號而聞名。
來到中國後,獅子的囂張也壓制了其他動物,比如老虎。除了少數特殊場合,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獅子和老虎是永遠不會見面的,但人類總是希望獅子和老虎來壹場“關公對秦瓊的戰爭”。在古羅馬,老虎和獅子被收集起來在同壹個場地比賽。據說獅子更好。漢代字典《爾雅》記載“獅子吃虎豹”,意思是獅子可以殺死虎豹為食。南北朝的史籍《洛陽伽藍記》也描述了獅子、老虎、豹子相遇的壹幕:老虎、豹子見到獅子,都閉上眼睛,不敢擡頭。獅子的強大,很大程度上讓皇帝感受到了權力的滿足,讓他覺得西方的猛獸也必須臣服於自己。
當然也有皇帝不喜歡獅子的殘忍。北魏孝明皇帝認為獅子太殘忍,獅子在中原生活不舒服。所以在他們到達六年後,皇帝把他們送了回來。獅子高興地坐在回家的汽車裏。不料護衛對長途跋涉不耐煩,壹怒之下殺死了獅子。
民間對獅子文化的演繹,也是靠老虎的壹點點幫助。其實獅子和老虎都是兇猛的動物,但是老虎真的在野外稱霸,威脅到人的安定生活,宮裏的獅子再厲害也傷不了人的皮。而且,當時很少有人親眼見過真正的獅子。口碑的誤導,使獅子逐漸脫離了“猛獸”的境地,進壹步成為中國文明中普通人想象中權威、莊重、正義、和平的代表。自安史之亂後,唐朝不再繁榮,中西交流減少,崇獅色彩淡化,獅子像“王謝唐倩燕”壹樣慢慢進入尋常百姓家。獅子從幽深厚重的宮殿裏走出來,系著鈴鐺和絲帶,像只大貓壹樣坐在家門口,象征著吉祥、避禍、家和興旺。
北京故宮的石獅子
長此以往,人們對獅子的態度從單純的喜愛轉變為崇拜,並在其中加入了想象中的吉祥標誌,幫助獅子最終成為中國的吉祥獸,在節日的吉祥場合,在貴族家門前翩翩起舞。從成語、俗語中也可以發現,帶有“獅子”二字的詞語,有著美好、虔誠的含義,比如“獅鬥兔”、“人中間的獅子”,而我們的本土動物老虎,卻沒有這樣的待遇。很多帶“虎”字的成語都有貶義,比如“為虎作倀”、“向虎致敬”等。就這樣,人人畏懼的老虎成了眾矢之的,而沒人見過的獅子,卻逐漸在中國文化中占據了壹片天地。
在中國生根發芽。
帝華喜歡獅子,愛獅子是有目的的。試想中國幾千年的龍文化。壹條在皇室周圍遊蕩的龍如何進入壹所房子?中國自古以來幅員遼闊,資源豐富,但主要信仰龍圖騰。西域獅子正好可以填補單壹信仰造成的崇拜缺失。獅子是皇族傳下來的吉祥之物,賦予了百姓安居鎮樂的力量,既彰顯了皇帝的尊嚴,也展現了皇帝與百姓同樂的場景。東漢時期,流傳已久的“龍生九子”的說法基本定型,其中壹個九子的“嫂子”原型其實是獅子。石臺上的嫂子安靜溫順,既不像真獅子那樣野性,也不敢覬覦龍的寶座。這個特點很快被民眾認可,可憐的獅子沒有翻身的力量。
漢代對儒家文化的排斥尊重也導致了獅文化變得靈動平和,簡直成了儒家的象征。妳沒看到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嗎,公獅子在爪子下玩繡球,代表賢者在打滾,母獅子愛撫幼獅,代表子孫後代。佛教文化在唐代也達到了頂峰。佛教文化中對獅子的描寫很多,但除了把它們描述成溫順的小貓之外,更表現出獅子們互相尊重,互相愛護,莊嚴而成熟。民間藝人對獅子的態度借鑒了佛教和儒家的很多東西,所以同樣在唐代成型的舞獅藝術,保留了中國獅子的威武、調皮、靈動、機靈,與西方的“猛獅精神”相去甚遠。
說到這裏,我們已經明白,進口的獅子在西方代表著權力和威嚴,但在中國永遠不會有“獅子心之王”。中國的獅子和西方的獅子沒有任何關系。中國的獅子是中國的原始文化象征,是中國人向往和平、追求吉祥的美好願景。所以看似入侵了中國文化的西方雄獅,早就被中國文化融合改造,註入了全新的文化內涵。
今天的中國獅魂早已超越了東西方的文化壁壘,成為中國創造的文化傑作。無論是美國唐人街前的大石獅,還是世界各地的舞獅隊,任何看到它的人都會意識到這就是中國的文化。對於西方獅子在東方的創作,我們不必糾結於文化征服者和被征服者的關系。我們只需要記住,獅子文化是西方具象與東方精神的統壹。